第352章
楚弈珩的耳朵更红了,仿佛要滴出血似的。
南宫珝歌放开了手,直起了身体,“少将军,起来吧。”
她的男人,跪上这么一会她已经心疼了。只是……她嘴角的笑意扯开,“车上伺候。”
楚弈珩扶着她进入车内坐稳,才弯腰上了车。车驾缓缓地驰动,华丽而厚实的门板,将所有的嘈杂隔绝在外,留给他们一个舒适而宽敞的密闭空间。
太女殿下精致的车驾里,桌椅板凳床榻被褥一应俱全,香炉里还燃着怡神的熏香,说不出的舒适。
几乎在车驾启动的同时,南宫珝歌便将楚弈珩扑倒在了床榻上,又一次吻上了他的唇。
今日的少将军,微微抬起脸由着她啮咬,那曲线完美的下颌到喉结,也不知被太女殿下凌虐了多少次,一个个红色的印子,诉说着太女殿下的毒手。
“你的盔甲好硬。”她不满地抱怨着。
少将军修长的手指,毫不迟疑地解开盔甲。而她,就靠在软榻上,静静的欣赏着。
少将军的盔甲很厚重,穿戴艰难,脱下更艰难。他只好一件件慢慢地解着,而她就像是在欣赏最美的风景,看着他的少将军丢盔弃甲。
直到笨重的盔甲全部被丢弃,露出他矫健的身姿,南宫珝歌才恍然察觉到,她的少将军瘦了好多,原本蜂腰猿臂,现在看上去都有些弱不禁风了。
她伸出手拢住他的腰身,臂弯下的腰身比她记忆中真的细了好多。足见这段日子他是如何渡过的。
她将他推倒在床榻上,扯过一旁的被褥,盖在了他的身上,“少将军就算要赎罪,也不必急在一时,你我还有很多时间。现在我命令你先睡觉。”
他不说话,只是睁着一双眼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害怕只要闭上眼睛,她就会从他眼前消失一样。
她那神采张扬的少将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患得患失起来?南宫珝歌想了想,索性也上了榻,却是坐在床榻上,抬起他的头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这样,就不用担心我会跑了。”
他还是定定地望着她,半晌才从喉间挤出两个字,“殿下。”
从她出现在他面前,到他躺在她的腿上,他只说过四个字,就是末将和殿下。
南宫珝歌的手指,点在他的唇上,“如果你还用这样的称呼,我要生气了。”
她是他的殿下,却也是他的珝歌,他应该明白的。
楚弈珩握住她的手,将那手指从唇上挪开,反握在手中,“听我说完,你再考虑生不生气。”
在她疑惑的眼神中,他轻声开口,“当你知道那封书信上的内容只是骗局的时候,有没有失望?”
南宫珝歌愣了愣,她曾经想过楚弈珩任何一个在意的点,在意他大意被俘,在意他害她身陷险境,在意她会不会责怪他,却从来没想过他第一个会问的是这个问题。
南宫珝歌迟疑了下,随后便笑了,“有一点点,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毕竟,你更重要。”
“可我,就是连一点点失望都不想让你有。”他眉目里藏着深深的情感,“殿下,赐给我一个孩子,可好?”
第340章 要打要骂,你们说了算
在南宫珝歌的记忆中,楚弈珩几乎从未有过这种脆弱的模样,那语气里的祈求,几乎卑微到了尘埃里。她的心一阵阵地抽疼,几乎是毫不迟疑地点头,“好。”
她点头并非因为楚弈珩的请求,而是在经历过这一次之后,她回想起之前与清音和莫言之间的调笑,老是说着如果没有孩子,他们就可以不用带着拖油瓶改嫁。可面对着楚弈珩他们她更清楚,如果没有孩子,她若真死了,怕不是他们会直接殉了她。
她的内心里始终也是有心结的,便是那前世的辜负。她没忘记安浥尘一世的清冷,凤渊行的守护,还有君辞最后的殉主,如果真有如果,她不要他们陪她,她要他们好好活着。
而她也知道,在很多男人眼中,一旦有了孩子,他们的关注力和爱意,也会从妻主身上转移。所以只要有孩子,他们便会好好地活下去,慢慢地遗忘她。
见她答应的这么快,楚弈珩眉宇之间浓郁的愁绪这才散开,少将军温柔笑了,枕着她的腿,靠着她的小腹,静静贴着。
她感觉到小腹处慢慢地侵染上湿热,她的手抚上他的脸颊,他却孩子气地挥了下手,将她的手打开,脑袋还埋得更深了,她的腰腹之间,传来他嗡嗡的声音,“不许看。”
南宫珝歌低声哄着,“好,不看。你睡,我陪你。”
也不知是她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少将军终于卸下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紧张,他慢慢地睡了过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她抚摸着他的发丝,看着他有些消瘦的容颜,心头忽然觉得,这些日子便不要放他再去边城了吧,留在太女府中好好养养,就因为她,好好的人折磨成这样。
一直到了马车停下,楚弈珩才睁开了眼睛,眼底已没有了初始的疲惫,嗓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去见见他们吧。”
他口中的他们,当然指得不是其他车辆上的君辞和安浥尘,当南宫珝歌透过窗户,看到马车外驿站的标志时,她就知道他们都来了。
她几乎瞬间将太女殿下的矜持抛到了脑后,驿站外迎接的人和车夫,甚至都没有看到车帘晃动,他们的太女殿下已经旋风一样从眼前刮过,停在了门前两道人影的面前。
“十三,花莳。”她几乎不带停留的伸出双手,重重地抱上两人的腰身。
花莳爱俏,十三庄重,但方才她掀开帘子的时候,他们根本就没有好好地收拾自己,凤渊行的衣衫上满是折痕,花莳甚至连头发都是随意别着的,连冠都未戴,冬日里,二人大氅都未及披身,可见在收到她到的消息时,是如何的匆忙出门。
十三和花莳,她真的是数月未见了,从她离开京师前往安家,那时候还是夏日,可如今却已是隆冬将过,想来,她真是太混账了。
仿佛读懂了她眼中的愧疚,洛花莳的眼角一挑,“这一次,可不是下跪请罪就能原谅的了。”
南宫珝歌脸一热,那一次她尚有余地去思考如何哄他们开心,这一次是真正的真情流露,哪还有什么心眼可玩。但显然,经历过这几个月,他们也不会真正和她计较,还有什么比她平安归来更让人欣喜的呢。
“我已经着人飞鸽传书去京师报平安了。”凤渊行还是凤渊行,任如何心头翻涌跌宕,表面上依然平静如常,甚至还能低声询问一句,“可有安抚好少将军?”
她未来的凤后啊,扛下了所有责任,周全着所有她无法顾及的那一面。可原本她娶他,是想要带回府疼爱的,是想要弥补前世那些缺憾的。如今,还是他在为她背负。
南宫珝歌咽下泛起的那一丝酸涩,垂落双手牵上二人的手,“进去说,外面冷。”
两人的手入掌的时候都是冰冷的,也不知在外面翘首期盼了多久。在她的拉拽下,两人才乖乖地被扯进了内院。
才入屋凤渊行便露出了笑意,原本身上拿捏着的矜持瞬间不见,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他的力气很大,那些所谓的克制在这一刻尽皆释放。
她那端庄自持的十三,也有着深埋于心头需要发泄的不安,南宫珝歌被他抱着,轻声叹息。
当凤渊行终于平静下呼吸,放开她的时候,她倒是坦然地转了方向,冲着洛花莳又展开了双臂,“来吧,要打要骂,你说了算。”
依然是有些不羁、有些随意、有些不正经、甚至还有些欠打,但这是她唯一能化解心头压抑的方法了,她不能表现出激动,因为她不愿意让所有人再去回忆那一段煎熬的时光。
洛花莳抿着唇,眼光里有水雾浮起,眼泪水悄然凝结,慢慢脱出,盈盈欲坠。
南宫珝歌忽然笑了,一撩衣裙,“要不我还是跪一个吧,不然良心不安。”
话音刚落,身体才动,洛花莳的手就拽了过来,一股大力把她拉进了怀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不许跪。”
“好。”她也答应的快,脸上一副死皮赖脸就没打算跪的模样,终于成功地将洛花莳那涌到眼眶旁的泪水逼了回来。不过就在她被拽入怀中,抱上他腰身的瞬间,她悄悄地说了句,“换个地方,单独给你跪。”
腰身上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下,是洛花莳在发泄不满。她也散了功力由他去。
他的呼吸在她颈项边,很重也很急促,却是在长久之后,低声在她耳边道了句,“你说的,不许反悔。”
她的小妖精,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原谅了她,或许说,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放下了这几个月的煎熬,在短短几个字里,将一切都掩藏了。
她不愿意提及那段时光,他们又何尝愿意,每一个情难自禁,都不过是加重她的愧疚和难受,所以她在努力装没有事,他们也在努力告诉她,他们没有事。
南宫珝歌回头,君辞不知何时已跟着她的脚步进了屋子,无声无息的。仿佛在用行动告诉她,以后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