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在她失踪之前,他还在安家。如今却和慕容君辞一起出现,中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用猜测也知道,越发觉得对不起他。
  说起来,他们还在新婚燕尔呢,就让他承受了那么多。
  她忍住心头所有的悸动,默默地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这才看向了莫言。
  莫言站在那,身姿挺直如标枪,仿佛隔绝在这个世界之外,看着她和她的人团聚,不悲不喜,没有任何神色改变。
  但若是仔细看不难发现,那挺直的身子反而透出一种僵硬,他的手垂落在身侧,却是紧紧地捏着。
  而他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却又仿佛穿过她的身体,想要读进她的内心,寻找什么似的。
  在与她视线相触的瞬间,他的眼神窒了窒。
  因为,南宫珝歌避开了他的眼神,垂下了目光——她躲闪了他的眼神。
  方才他一直在猜测着,她与任清音在屋里说了什么,会带来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这个结果与他无关,却与任清音息息相关。
  她的这个眼神,已经告诉他答案了,一个他分明了然于心,却依然抱有一丝希冀的答案。看来,连她也没能改变那个人。他原本以为,她会是那个人生命里唯一的破绽,也会成为唯一的救赎。
  她没有解释,也没有去诉说谁的决定,谁的责任,她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跟我走吗?”
  他与她,一吻定诺。她果然实践了她的话。
  但是他却在这一刻转身,朝着任清音的屋子缓步走去,脚步从容而坚定,风中飘过他冷静的声音,“小六,跟她走。”
  眼下这个时候,他不会跟南宫珝歌走,因为任清音的伤需要他。但任墨予的专一他也清楚,所以他选择放任墨予离去。
  他们兄弟之间,因为选择的不同,也注定了是要分道扬镳的。他不忍小六与她分离,也不忍丢下任清音。
  任墨予看着他的动作,有那么一瞬间的愕然,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然后茫然地看着南宫珝歌。
  南宫珝歌没有催促,也是平静地回望着他,仿佛在等他消化、等他抉择。
  任墨予的神情依然茫然,但他的身体已经做出了本能的反应,矫健的身体一扭,已到了莫言的身后,几乎是跟着他的脚步垮进了屋子。
  他是个直接的人,怎么想就怎么做,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丢下重伤的任清音,因为那是他的大哥。他也不会将二哥一个人丢在这里承担照顾任清音的责任,他被两位兄长照顾长大,在他们需要的时候,他也要照顾他们。
  这个本能,甚至让他忘记了告知南宫珝歌一声。
  房间的门就在他进屋的那一瞬间,将身后的她隔绝在了院子里。
  对于这个结果,南宫珝歌毫不意外,她笑了笑,冲着身边几人平静地开口,“走吧。”
  然后,率先朝着院外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窗却忽然打开了,探出了任墨予的头,男子清朗的嗓音飞扬着,“珝歌,等我去找你啊。”
  她回首,明媚而娇俏,“好啊。”
  所有离别的愁绪,在任墨予的一声里,变得明朗了起来。
  她的脚步也变得轻快,转眼消失在了院子里。
  所有皇家的暗卫,也在她走出院子后,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这里又恢复了昔日的宁静。
  第339章 我的将军啊
  出谷的那一条路并不长,光秃秃的树木立在两侧,在北风中凭添几分萧瑟,在路的尽头,入眼的便是一两巨大而豪华的马车,从形制到样式上,南宫珝歌一眼便能认出,那是她身为太女殿下的座驾。
  便是这么一辆车,就足以看出他们接她回来的决心。但南宫珝歌的注意力却完全被马车旁的一个人吸引了。
  他手中长枪的一头插入在底下,身姿倚枪而立,却比枪更挺,身上的盔甲反射着冬日的阳光,明晃晃的有些刺眼。但就是在这样的刺眼中,她还能清晰地看到,他是低着头的。
  这么多人靠近,依他的警觉心不可能没察觉到,但他却始终没有抬头。她甚至能看到,他握着枪的手在一阵阵地抖动。
  南宫珝歌停下脚步,在这里看到楚弈珩是意料之外,仔细一想,却又是情理之中。
  她因他而入“东来”,由此失踪,对于他而言,是多锥心刺骨的悔恨和痛苦,他可以日日夜夜驻守边城,但只要有她的消息,他又怎么可能不赶回来?可是回来了,他又有何颜面见她?
  所以他在这里等,等她归来。可他又不知道在她归来后,该怎么面对她。
  如果说她失踪的这些日子里,每一个人都沉浸在煎熬中,那楚弈珩的煎熬,则更为沉重。
  她回头看着身边的几人,露出了一丝抱歉的神色。
  秦慕容翻了翻白眼,望天,“有了男人忘了朋友。”
  话虽如此,她却是脚下不停,找了辆马车跳了上去,随便撩开车帘,转眼消失了身影。
  安浥尘则是微微敛眸,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眼神,朝着太女座驾旁的马车行去。而君辞,则是难得地给了她一双含笑的眉眼,冲她颔首。这才跟上了安浥尘的脚步。
  他们都知道,这一刻她想要做什么,也都温柔地选择了给她这个空间。
  南宫珝歌看着前方的人影,慢慢地一步步走近。
  楚弈珩知道她的靠近,甚至能从她缓缓地脚步里,判断出她距离自己还有多远,能从风过的刹那,嗅到从她身上带来的气息。
  那么熟悉,他期盼和渴望了那么久的人就在他的面前。明明他的内心,急切地想要看看她,想要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改变了什么,可为什么他的脑袋却那么沉,沉得根本抬不起来。
  直到低垂的视线里,出现一截红色的裙摆,他的身体猛然地一僵,几乎是下意识地单膝跪地,“末将恭迎殿下……”
  他与别人不同,他不仅是她的夫,还是她的臣。
  下面的话,消失在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里。
  她的手没有怎么用力,却让他感觉到了一股强势的气息,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动作,抬起了头。
  两人的视线,就这么瞬间撞上了。
  她清晰地看到,他眼底布满了血丝,眼下还有着一片青黑之色,她手中原本该是细腻的肌肤上,有些胡茬扎手,原本英俊的面容上,难掩风尘疲惫,唯有那双眼眸,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爆发出浓烈的华彩。
  但这光芒也就只有那么一刹那,就象北风中蜡烛的火苗转眼熄灭。他甚至下意识地想要转开头,躲闪她。
  这一刻的楚弈珩是害怕的,他害怕在她眼中看到责难,又害怕在她眼中看不到责难。
  若她怪他,或许他还能好受些,可他知道她不会怪他。但这种不怪会让他觉得,彼此之间会始终藏着一个心结。
  他矛盾,所以他躲闪。
  可他的脸还没有转开,又被强势地掰了回来,这一次南宫珝歌的手上用了些许力道,告诉他,她不容他反抗。这里拥有主导地位的人只有她。
  他顺从了,就在他的脸刚刚转回的那一刻,甚至他还来不及重新读取她眼中的内容,她的气息已经彻底覆盖了上来。
  她的唇炙热而滚烫,吞噬着他失神之余的颤抖,她的舌强势而霸道,长驱直入攻城掠地。
  楚弈珩一贯是张扬而强势的,他不喜欢被人压制,即便在曾经的相处中,南宫珝歌也极少有这样压制他的情况出现。因为她一贯温和,又极为体贴和尊重他,尊重背后便是纵容,她纵容他的脾气,纵容他的放肆,但他们都清楚南宫珝歌的骨子里,也是极为霸道的。
  此刻的她,便将这种霸道释放到了极致。楚弈珩几乎毫无任何抵抗之力,他单膝跪着,自下而上仰着头,被她侵略着。却透着一股无助与弱质之感,软软地由着她掠夺他的一切。
  他的妻、他的主、他的太女殿下。在用一种将他燃烧殆尽的方式极致地侵入他,让他知道这是她对他的惩罚。
  他的呼吸急促,带着些许的闷哼,是她在啮咬着他的唇瓣,呼吸间喘息声分明,是投降、是求饶、也是沉沦其中。
  她的少将军,今天乖的出奇。南宫珝歌心中满意极了,她在极致舒爽中放开了他。而他的唇瓣,早已因为她的啮咬有些红肿,泛着水光。
  她贴上他的耳边,软软的气息撩动着他的耳垂,“怎么,想赎罪?”
  从她靠近他,感受到他身上纠结的气息时,她便猜到了楚弈珩在纠结什么,所以她要他放下那些愧疚,那些痛苦。
  少将军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倒算不上害羞,更像是敏感。他的耳垂一向经受不起撩拨,而她早早就发现了他这点,每每床笫之间,她就爱咬着吮着,看着他愈发情动的脸,露出得意的神色。
  她爱极了他这个模样,呼吸吹拂着他的耳孔,“没有一场赎罪,是少将军献身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能,那就两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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