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对方不是别人,正是莫言。
  南宫珝歌何止是咒骂,甚至手中的剑,气急之下一剑劈了过去。
  他知不知道那一剑,会让丑奴受到什么样的伤害?
  南宫珝歌的一剑让莫言没有想到,匆忙之下招架着,也是不忘火气横生地回嘴,“你才疯了,你知不知道让他们打下去,会出什么事?”
  他才刚刚赶来,看到的就是丑奴与老六的殊死搏斗,旁边还有一个看上去闲凉看戏的南宫珝歌。如果他方才不出剑,两人都势必会受伤。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老六不能受伤。
  “老六!”莫言看向蓝眸少年,少年也正看向他。那双眼眸里,漠然、冷淡、疏离,还带着野兽般的警惕。
  莫言瞬间察觉出了什么,“你……”
  遥远的某处,尖锐的笛音忽然想起,蓝眸少年眼神一变,刹那间变得狠厉起来,想也不想一刀挥向莫言。
  莫言下意识地回挡,谁料想蓝眸少年居然只是虚晃一招,刀身并没有落下,而是瞬间抽回,继而转身就跑。
  他的轻功南宫珝歌是见识过的,诡异而迷幻,轻灵飘摇,就这么瞬息间已经掠去了十丈远。
  莫言一招错,便失了先机。
  倒是一旁的南宫珝歌,在听到那个笛音的时候,心中就响起了警兆,当蓝眸少年腾身的一瞬间,她也腾身而起。
  同时起身的,还有她身边时刻保持警惕的丑奴。
  两道人影,一黑一红,锁定着身前的蓝眸少年,而丑奴因为与之斗多,甚至更快地还递出一剑,阻拦少年的去路。
  少年身体一扭,躲过了丑奴的剑,却也是去势一阻。再想要跑,南宫珝歌已赶到。少年神色一凛,手指下意识地拧了下刀柄。
  “闪开。”莫言神色大变,只来得及喊出两个字。
  但是南宫珝歌去势已无法改变,只来得及看到刀柄上闪出几点寒芒。而她的速度,更像是撞向那几点寒芒。
  南宫珝歌抬起手腕,原本扣在掌心中的石子弹出,正撞上射来的寒芒,几点寒芒被磕飞。
  而此刻的少年,身体在空中旋着,南宫珝歌抬起手腕,一掌拍了过去。
  “别伤他。”莫言抢身而上,抓住了南宫珝歌的手。
  空中的少年想也不想,再度拧了下刀柄。
  又是几点寒芒,而此刻的南宫珝歌,手腕被莫言抓住,已无法闪身而退。
  黑影,瞬息之间挡在了南宫珝歌身前。
  手中的剑磕向空中的寒芒,可这一次的寒芒,却比上一次诡异的多,当剑锋碰上寒芒的瞬间,那寒芒突然炸开。
  瞬间,细如牛毛的针在空中飞舞,直奔丑奴而去。
  丑奴的身体迟疑了下,他可以躲,也来得及躲。但他的身后,是被莫言抓住的南宫珝歌。
  他不敢赌……
  心念电转间,他挺起胸膛,手中的剑尽力想要挡开那些牛毛针。
  光影荡开了不少牛毛针,却有一些完全无视了他的真气,直破入光幕之中,没进他的胸膛中。
  身后的南宫珝歌看不到针入他的身体,却能清晰地捕捉到他身体刹那的凝滞。尽管如此,丑奴依然是一步未退。
  这一瞬间的情形,也让莫言看了个清清楚楚。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抓住南宫珝歌的手。
  南宫珝歌反手一掌,直接震上他的胸口。
  莫言脸色一白,南宫珝歌盛怒之下的出手,没留丝毫余地,震得他气血上涌,差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莫言咬牙,硬生生将那口血咽了回去。
  南宫珝歌冲上前,伸手抱住了丑奴,堪堪接住他倒落的身影。
  蓝眸少年趁这个机会,身体在空中飞掠,转眼已不见了身影,但是南宫珝歌已无暇去顾及他,紧张地抱着丑奴,“你怎么样?”
  她的眼中满是紧张,还带着浓浓的悲伤。
  他的手抬起,轻轻地触碰着她的眼睛,她的耳边响起他嘶哑的嗓音,“有我在的时候,不会让你受伤。”
  明明是难听的声音,她却能感受到无尽的温柔。
  莫言捂着胸口走了过来,眼中是满满的歉意,“对不起,是我一时情急。”
  南宫珝歌抬头间双目通红,恨意喷薄而出,“他若有事,我要你们全部陪葬!”
  行宫的床榻前,南宫珝歌的手抚上丑奴的胸口。
  正要解开他的衣衫,却被他抓住了掌心,“不必。”
  “这是专门破真气的‘梨花暴雨针’,你逼不出来的。”南宫珝歌固执地摇了摇头,将手从他的掌心中抽了出来。
  一旁的莫言递来一瓶药,“针上有毒,先让他把药服下去。”
  南宫珝歌飞快地打开药瓶,倒出药丸,正要送到丑奴嘴边的时候,手却停住了。
  如果要喂他药,就要先拿下他的寒铁面具,可是……
  “你们……出去。”丑奴挣扎着,从她手中夺过药。
  南宫珝歌与莫言对看了一眼,南宫珝歌这才开口,“走吧。”
  莫言不疑有他,率先走出了门,正当丑奴以为南宫珝歌会跟随着莫言的脚步踏出门外的时候,她却单手一挥,两扇门板在她眼前关闭。
  南宫珝歌回身,咬着唇定定地看着床榻上的丑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让我看,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吗?”
  丑奴的手一抖,手中那枚药丸不稳,掉了下去。
  南宫珝歌身影一晃,人回到床边,飞快接住了那枚药丸。
  她低着头,手在腰间摸索着,那原本始终挂在腰间的香囊被解了下来,缓缓放进他的掌心里,“你当真以为,我认不出你吗?”
  第118章 君辞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丑奴的手颤了下,下意识地握紧,却将那香囊紧紧地攥进了手中,就算他极力控制,那手指尖依然有些无法控制的颤抖。
  这个动作没能逃过南宫珝歌的眼睛,她的眼角也在轻微地跳动着。
  他们两个人,都在极力控制自己的内心。
  但此刻的心境,却是截然不同的。他是忐忑,她是激动。
  “还记得那日,我去江边找香囊,却看到了在江中执意寻找香囊的你。”她轻声叹息,无声地闭上眼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语气更加平静,“那时候不管是谁,都会认定是你因为忠诚,想要为主人寻回遗失的物品吧。”
  丑奴低下头不说话,默默地看着手中的香囊。
  “你明明知道,花莳给我的那枚香囊,并非君辞所有。”她的声音开始颤抖,“可你还那么一意孤行,分明是知道那香囊的意义,你知道它在我心中的地位,甚至有些害怕我会忘记它的主人,所以才希望能够重新将香囊送到我的手中,就像送回我对君辞的唯一思念。让我无论在什么时候,心中都还记得那个人。”
  房中静寂无声,只有两人的呼吸在空气中盘桓交融,却都不够平稳。
  良久之后,丑奴才嘶哑着嗓音,“是。”
  那是他的私心,他希望她此生平安,祈祷她此生有所爱有所依,不再为君辞所扰,却又害怕她今生往后的幸福中,再也没有君辞。
  “最初我责怪你对花莳出手,你为什么不解释?”她咬着唇,声音几已破碎。
  他默默地摇了摇头。
  他不能解释,因为解释之下,便是身份的暴露。
  “因为你从始至终都知道,花莳不是君辞的弟弟,你担心他对我不利,利用我的情感,所以处处为难他,处处提防他,甚至想要先下手杀了他。可当你发现花莳对我的真心后,你选择了放手,是不是?”南宫珝歌的声音里,已经染上了委屈,甚至带着几分责难。
  “不是。”丑奴嘶哑着嗓音。
  “那是什么?”
  他低着头,依稀有一滴水光落在香囊上,转而在绸缎面上晕开,留下一个深色的圆点痕迹,“你动心了。”
  她对洛花莳动心了,所以他选择不再对洛花莳动杀机。纵然眼中所见处处锥心刺骨,他也选择维护洛花莳,因为那是她在意的人。
  “蠢货。”她明明是骂他的,为什么那声音却那么无力,仿佛一个受了长久的委屈的孩子。
  “其实那枚香囊,不是你从江水里找到的,而是……”她的手伸出,握住他的手,和他手中的香囊,“你的。”
  他的手明显在她触碰他的时候瑟缩了下,她却强势地握住他的手,指尖摩挲着他的手,一寸寸地感受着他的肌肤,他的骨节、他的温度。
  “那么偌大的江水,那么湍急的水流,怎么可能找得到那么小的一枚香囊。”她苦笑着,“你不愿看我难过,又不愿承认身份,唯有将自己随身的香囊再度赠给我,可你是否知道,花莳的香囊仿得能够欺骗我,是因为我的记忆已有些模糊,但当真的香囊出现的时候,我还是能区分出真假的。毕竟,君辞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
  当她说出独一无二的时候,他的身体明显僵了下,随后慢慢地、慢慢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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