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她环住自己，看向窗外。
  路灯快速略过，树上燃烧着的一串串灯笼点缀着黑夜，落英缤纷，像盛开的夜花。
  她有点困了，人一犯困就懒得想事情。
  谭辞的声音打破了轻扬的音乐：“你是不是缺钱？还是你离婚的事与钱有关？”
  他问的很轻，听上去有些漫不经心。
  但姜末的困意荡然无存，她支楞着脑袋，转头眨了下眼。
  这让她怎么回答？
  有时候姜末怕挺傲气的，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事。
  在谭辞面前，她更有些小小的骄傲感。
  姜末垂下眼，没有讲话，手指在膝盖上绞着。
  “如果真的是为了钱，大可不必。”
  谭辞扫她几眼，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沉闷。
  姜末惊奇地看他。
  谭辞的目光光明正大地看过来。
  正好与她的视线重合。
  他一只手扶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架在旁边的储物盒上，身体微微向她这边倾倒。
  下一秒，他的目光回到前方，顿了许久，他才说：“其实，我还挺有钱的。”
  姜末：“......”
  谭辞轻轻笑了出来，没正经道：“谁让你是我女儿呢？”
  姜末：“......”
  她转过眼，一颗心像坐了过山车一样，一会儿上一会儿跌，股票都没她惊险刺激。
  “peter。”
  姜末拧着眉说：“开玩笑，是不是要有个度？”
  不能什么事都拿来开玩笑吧？
  很容易让人误会。
  “ok，不想当我女儿也没关系。”他拉回了身体，瞥了眼姜末。
  姜末白了他一眼。
  车里的音乐声戛然而止，一曲毕，车里陷入了难以呼吸的寂静。
  在这样的气氛里，姜末觉得呼吸都是烫的。
  偏偏谭辞又扫她一眼：
  “不当女儿，你想当什么？”
  第34章
  当谭辞拉回身体时，姜末只当他是开玩笑，还在心里唾骂他发神经，正准备找个话题，谈谈工作的事。
  但他下一句话问出口时，弥漫在车里的滑稽氛围徒然转变，让姜末的心跳加快。
  她看着窗外来回逡巡，不敢转过头去看谭辞。
  什么叫想当什么？
  她还能想当他的什么？
  车里的音乐不知关了，还是在酝酿，一直都没有响起来了。没了音乐的缓和，姜末觉得一阵燥热，空调都没能让她的呼吸顺畅一些。
  可是不回应，似乎她又有些心虚。
  谭辞也没有看她，在说完这句话后若无其事地开着车。
  车里一度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姜末深吸口气，没正经地转过头：“要不然，我当你妈？”
  谭辞眉尖似乎是跳动了一下，转眼扫过她的眼都带着惊艳。
  好歹是缓解了她的尴尬，姜末觉得这句玩笑话也不亏。
  车里的音乐始终没有响起，倒是谭辞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侧了下头，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探到放手机的地方。
  他扫了眼手机上的来电。
  拿起来时，姜末听他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那还挺可惜的。”
  他已经接起了电话，姜末转开眼，抓紧自己的包包，抿唇不语。
  她听见谭辞只轻轻说了几句‘我知道了’、‘好的’、‘我这就回去’之类的话。
  他快速挂断。
  车子到姜末家楼下时，谭辞又直接开进了小区里，停在她的单元门前。
  原来他送她回来，都是到小区门停下。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车子一路保驾护航，就差送她上楼了。
  姜末聪明地没有开口问，她向谭辞道了谢，抓着书包下了车。
  夜深人静，小区里已经看不到人影，两旁的树叶发出轻轻的沙响。
  车窗摇下时，姜末就听见谭辞在叫她，但她没有转头，而是加快了脚步往单元门走。
  “姜末！”
  谭辞从车窗里轻轻唤她，声音轻而浅。
  姜末咽了口唾沫，呼吸发颤，她勉强自己转过头。
  谭辞在车里转过眼，夜色中，他的双眼亮得烫人。
  “金律师很有经验，你考虑一下。”
  姜末抿了抿唇，垂下眼：“回来再说吧。”
  说完，她转身快速进入单元门，快到几乎跑了起来。
  谭辞在车里叹了口气。
  电话再度响起来，是韩欣君的声音：“王世杰已经到谭家别墅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商量一下离婚的事。”
  “现在就回去。”他收了目光，看见楼上的灯亮起。
  开着车离开。
  回到家里，姜末拿出金承均的名片。
  她握紧，如果最后乔治不肯提出离婚，或许她真的有必要找金承均帮忙。
  可现在，没有人知道她是谭家的老婆，对薄公堂，就等于公开承认她的身份。
  到时候只怕她的流言蜚语会比谭家多。
  姜微那边还在努力，希望她能够成功。
  这个晚上，姜末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觉。
  她起身打开小夜灯，给赵北阳打了通电话。
  他是夜猫子，这个时间应该睡不了。
  姜末跟他念叨了几句自己的事，顺便告诉他，她刚刚见过金承均。
  “......你觉得如果是他，能打赢这场官司吗？”
  电话那头半晌没有动静。
  姜末已经信号断了，特意看了眼手机，上面显示通话时间10分23秒。
  没断。
  “喂？你还在吗？”
  “靠，你刚才说你见过谁？”一声爆喊震得姜末耳膜嗡嗡作响。
  她把手机拿开一些，无语重复道：“金承均。”
  “我靠，金牌大状，真的假的？”隔着手机，姜末仿佛看到了赵北阳从床上跳下来的画面。
  她也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但名片还在她手里，不容她多想：“是真的。”
  “你怎么认识他的，诶，你干么不叫我一起？”赵北阳要抓狂。
  “我偶像啊，偶像！”
  姜末头靠在床头上，有些懒懒道：“peter认识他，不是我。”
  “peter？他怎么这么神通广大？”
  “我也不知道，但他认识的人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她无聊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机链。
  是真的觉得谭辞认识的人都是他们普通百姓望尘莫及的人物。
  君姐的身份似乎也很神秘，mike韩更不用说，金承均也是一样。
  她在想，下次他是不是直接把美国总统带到她面前来。
  赵北阳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才反应过来：“peter介绍你认识金承均，帮你打离婚官司？”
  “是你让他帮忙的，还是他自己主动帮忙的？”
  说到这个问题，姜末握紧了手机，身体向前一挺，谨慎道：“金承均今年的业绩好像差了点，peter说想让我帮个忙。”
  赵北阳：“......别侮辱我偶像。”
  “真的。”
  “滚！”
  赵北阳声音沉重：“只有我偶像选择别人的份，他还能没业绩？”
  姜末身体一松，向后倒去：“不信就算了，我就是想问问你，金承均打这个官司，赢面有多大？”
  “不好说，不过人家大牌，谭家可能也怕这样的律师，离婚的话说不定能帮你多争取一点。”
  赵北阳问她：“谭家向你提出来离婚了吗？”
  “没有。”
  赵北阳：“......”
  赵北阳：“那金承均打也不行吧？”
  协议上明文规定，提出离婚的一方需向对方进行赔偿。
  人家不离婚，还打个屁。
  姜末沉默着：“行了，我就是随口一问，睡了。”
  挂断电话，姜末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摇动的树影，手机屏已经灭了，小夜灯也调到了最小的光线，在角落里微弱的毫无存在感。
  她还在想着离婚的事，睁着眼到天亮。
  在谭氏上班的第三天，姜末正式接触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金宁把自己的作品给姜末研究，还告诉她自己的理论与创意心得。
  姜末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热情高涨了，也没觉得谭氏多么恐怖。
  总终还是以人为本。
  金宁和周围的同事都对她很好，姜末自然工作也愉快。
  她最近跟周楠也没怎么接触，只是听说顾若谦被借调到了国外，她接替了顾若谦的位子。
  现在是业务部总经理。
  但这些事姜末没心思去管。
  她还是照常工作。
  都说日有的所思，夜有所梦。
  但到了姜末这，就变成夜有所思，日有所显。
  在快下班时，姜末的手机震了一下。
  本来以为是谭辞早到了，她也没徐意，一面收拾东西一面拿起了手机。
  手机屏幕上信号闪动。
  来电号码赫然出现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