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是在瑞创。”
  反而是金宁,看着谭辞中眼中的笑意温柔:“来接人?”
  她看了眼姜末。
  刻意让自己降低存在感的姜末听到金宁点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又后退了一小步。
  可是谭辞转过头,又走回到她的身边:“来接朋友。”
  站在顾若谦旁边的周楠脸色不太好看。
  顾若谦看了姜末一眼,没有接话,反而说道:“姜末的专业能力很强,谭氏也需要这样的员工来交流。”
  金宁笑看了谭辞一眼,笑得更加暧昧。
  姜末尽量跟谭辞保持着距离。
  不想随后袁杰也从大楼里走了出来,他先同大家打了招呼,然后看向姜末:“你男朋友又来接你?”
  姜末:“......”
  大型社死现场。
  她不敢抬头看谭辞,燥热的夜风一吹,她从头到脚都像燃烧一样。
  面前的几个人都没有讲话,可是每个人都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听见谭辞慵懒的声音从旁边响起:“来接我女儿。”
  姜末:“......”
  坐在谭辞的车上时,姜末忍不住扫了他几眼。
  想起刚才那些人吃到臭豆腐的表情,她恨不能原地抹脖子。
  但是肇事者似乎并不在意,这会儿车里放着轻扬的音乐,他目光一片坦荡地看着前面,还时不时看着手机上的信息。
  这是多想跟她撒清关系,宁愿背负上神经病的骂名。
  姜末这两天对着他,一直有些神经恍惚,许多事都像是导火索,让她以为谭辞对她有点意思。
  可这会儿她知道是自己年纪大了,到了爱做梦的年纪了。
  她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看向他:“还去吃牛肉面?”
  “我约了人。”
  谭辞扫她一眼:“那天跟你说的那个律师。”
  姜末挺起了背脊:“还是算了,你前面把我放下就行。”
  她现在还没打算找律师,就算要找,也会找赵北阳。
  “都是朋友,能不
  能就当帮个忙,大不了,这个月晚饭我请你。”
  “没听说过打官司还得强人所难。”
  姜末嘀咕了一句,完全没徐意谭辞说的晚饭问题。
  谭辞睨着她又恶补一句:“你找我办事时,我可没这么磨叽。”
  姜末:“......”
  算了,去就去,不就是吃顿饭吗?
  但姜末想到两次找谭辞办事时,他的态度可不怎么好。
  不免想提醒他:“我找你办事,你没少给我白眼。”
  侧颜的乌发垂在肩上,却没有遮挡住她上扬的唇角,车外的路灯照进来,她红唇微微嘟起,渡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
  谭辞瞥她一眼:“嗯,以后不会了。”
  “嗯?”
  姜末转过头,鼻息中轻轻哼出一个问号。
  不过谭辞似乎没有听到,他专心开车。
  她撇了下唇,将目光投向窗外。
  谭辞订了一间西餐厅。
  两个人到那时,律师已经到了。
  姜末跟在谭辞身后,还稍微还旁边站了站。
  包厢里的男子起身与谭辞握手,随后目光落在姜末身上,眼角挑起一抹惊艳。
  三十多岁的男子,斯文干净,瘦高挺拔,不知是不是当律师当久了,看人的目光带着饶有深意的审度。
  包厢只有五人沙发座,中间的圆桌不大,下面有一排插座,墙上还有usb接口。
  倒不像是专门吃饭的,好像纯粹办事用的。
  姜末上前一步,微笑着伸出了手。
  她听谭辞介绍道:“金承均金律师,姜末。”
  姜末:“......”
  谁?
  她有些愕然地看向对面的男子。
  拜赵北阳所赐,她如果没有记错,金承均是金牌大状,不仅在都城,在法律界都是泰山北斗。
  虽然他的年纪不大,但早已名扬四海。
  她将质疑的目光转向谭辞。
  金承均也需要凑业绩吗?
  金承均打量姜末,笑容温和。
  几个人落座。
  服务员上了菜单,谭辞扫了两眼,转头低声问姜末:“你想吃什么?”
  姜末:“......”
  姜末:“我吃什么都可以。”
  谭辞端着菜单,目光落在标着图片的菜式上,随意道:“这里的鹅肝比较有名,可以尝尝。”
  姜末点了点头。
  “沙拉要吗?”
  他抬起眼,桃花眼拉开半圆的弧度,轻轻睨着她。
  姜末:“......要......”
  她垂下眼,看到沙拉的价格:“还是不要了。”
  什么沙拉,都能吃点鲍鱼的价格来。
  谭辞点点头,然后告诉服务员:“三份沙拉。”
  姜末:“......”
  “汤喝吗?”
  这次谭辞没有看她,接着往后面翻了一页。
  姜末扫了眼对面的金承均,快速道:“不用。”
  “那来份甜点吧。”
  谭辞把菜单还给服务员:“一份提拉米苏,两杯红酒。”
  服务员写了菜,拿着菜单离开。
  姜末回想了一下他刚才点的菜式和数量。
  她有一份鹅肝,沙拉,提拉米苏是给谁的?
  为什么只有两杯红酒?
  这几个问题在肚子里绕了一圈,谭辞和金承均已经聊开。
  话题都是东扯西扯,也没有个主题。
  姜末把问题绕回了肚子里,静静地听着他们聊天。
  除了思君咖啡馆那次外,见mike韩时姜末心里就有些异样。
  谭辞怎么这么大能耐,认识的都是大人物。
  今天在谭氏楼下,印证了这一点。
  他果然神通广大。
  金承均的手机在下面充着电,上面还有一部,他时不时地需要回消息接电话。
  看上去不怎么像少业绩的。
  谭辞在他接完一个电话后,努了下姜末,讲得随意;“我同事也打算办离婚,你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金承均笑笑,扫了眼姜末:“看不出,你这么年轻就要离婚,是不是丈夫出轨。”
  “不是。”
  姜末犹豫一下,言简意骇道:“我是包办婚姻,跟丈夫没见过面。”
  金承均快速看向谭辞:“你们的情况还挺像。”
  谭辞低下头没有讲话。
  谈起工作,金承均眼睛都是亮的。
  他擦了擦手:“可以具体说说吗?是他不愿意离婚,还是有金钱方面的纠葛?”
  姜末握着手机,不由得看向谭辞。
  他好像没有徐意他们的话题,只在姜末扫过来时对她笑了一下,然后又径自低头看手机。
  她声音卡在嗓子里,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讲出来。
  不过谭辞这明显是赶鸭子上架,弄得她好像真要找律师打官司一样。
  对面的金牌大状目光灼亮,姜末抬了两次头,实在没有勇气就这么回绝人家。
  “其实,跟,跟金钱有关。”
  她快速说完,也不知为何,心跳得很厉害,身体都僵住。
  余光瞄向旁边的谭辞,呼吸微微凝滞。
  谭辞侧了下脸,平滑的眉滑微微隆起,他抿了下唇,端起水轻嘬一口,并没有接这话。
  金承均点点头,仿佛对案情有了初步的了解:“是金钱分割吗?当初有没有字据或协议?”
  姜末摇了下头。
  她已经放下手机,双手在桌布下面绞着。
  她还是有些傲气的。
  这一刻,仿佛将她层层剥开,将自己最腐烂最恶心的一面袒露出来,让她神情慌乱,如坐针毡。
  “这就难办了,如果你想离婚,除非愿意放弃这部分东西。”金承均笑了笑。
  做为大牌律师,他擅于察言观色。
  就像此时,他看出姜末紧张,下面的问话便戛然而止,继续回他的消息。
  谭辞的目光从手机里抬起来,他也没有再提姜末的事,而是同金承均讲了一些其它的话题。
  姜末的事就这么被揭了过去。
  服务员上了菜。
  谭辞把鹅肝、沙拉和提拉米苏都推到了姜末面前。
  唯独红酒没给她。
  姜末扫了眼红酒。
  她怎么还被区别对待了?
  谭辞喝了口酒,余光瞥见姜末的控诉,微微转过了头,眸光透出提醒:“提拉米苏,不会醉。”
  姜末:“......”
  吃了饭出来,已经很晚了,长街的车辆不再拥堵,放眼望去,视野开阔。
  金承均临走前,将一张名片交给姜末;“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他对姜末颌下首,目光一挪,又对谭辞笑笑,转身离开。
  姜末听着车里的音乐,不知不觉想到从前谭辞的车子从不放音乐。
  从什么时候起,他也觉得这静谧的空间有些尴尬,必须要靠音乐来调节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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