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徐彦蓦然回眸,恰巧捕捉到她窥伺的目光,遂带着几分挪耶的口吻,轻佻笑道:“看够了吗?”
  云笙面上一热,尴尬地移开视线。
  她没想到徐彦会忽然回头,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偷看就会被他抓个正着。
  看着被红云浸染的脸颊,徐彦压抑已久的火苗瞬间被点燃,他阔步上前,一把按着她的肩膀,急吼吼地堵住了她的唇瓣。
  “唔……”
  他吻的又急又狠,连舌根都被他亲得发麻。云笙艰难地喘着气,想求他停下,可一开口就变成了娇软的低吟,越发催动了他压抑已久的念想。
  他们吻的难舍难分,直到门外响起了枇杷忐忑的呼唤,徐彦才恋恋不舍地将她松开。
  “进来……”
  听到徐彦发话,枇杷才颤颤巍巍地捧着铜盆走进了新房。
  徐彦已经穿好衣衫,自行去了耳房洗漱。云笙却还懒懒地躺在床上,本就清丽的脸蛋越发娇艳妩媚,像是枝头盛放的海棠,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姑娘,该起身了……”
  枇杷艰难地移开视线,放下铜盆后弯腰捡起了散落在床前的衣衫。
  绯色的小衣碎成了两片,贴身的中衣也皱成了一团,想到昨夜在门外听到的声声娇吟,枇杷面上一热,羞赧地涨红了脸。
  云笙艰难地从床上坐起,肥大的中衣从肩头滑下,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肌肤。瞥见那上头星星点点的红痕后,枇杷又惊又羞地垂下了眼眸。
  见枇杷面露羞窘,云笙狐疑地低下了头,待看见自己身上松松垮垮的男子中衣和散落在外的暧昧痕迹后,面上瞬间一片滚烫。
  在浴间闹了一场后她累得筋疲力尽,依稀记得徐彦好像给她穿了衣衫。可为何会是他的中衣?
  “枇杷,快去拿我的衣衫……”
  幸好进来的是枇杷,若是被旁人瞧见她穿着徐彦的中衣,还不知要将她说成什么魅惑人心的狐媚精怪!
  枇杷从橱柜里翻出朱红色的崭新衣裙,红着脸送到床前,动作轻柔地帮她一一换上。
  这时徐彦已经洗漱完毕,正对着铜镜整理衣冠。
  枇杷伺候云笙洗漱时,屋外传来了荀妈妈宽和的嗓音。
  “三爷,您起了吗?老夫人差我来取元帕。”
  “起了,你进来吧。”
  二人对话时,云笙刚洗完脸。听了荀妈妈的话,她的面上再次掀起了一阵热浪。
  白浊与血痕交织在一块,早将那帕子染得脏乱不堪。想到一会儿还要被老夫人查看,她的心口就忍不住发烫。
  直到荀妈妈取完元帕离开后,她才磨磨蹭蹭地从耳房走出来。
  她梳洗的这会儿功夫,下人已经送了早膳过来。
  徐彦挺拔地坐在桌前,清晨的日光透过轩窗洒在了他的身上,投射出一片温暖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云笙注视着他的时候,他恰巧抬起头来,目光相接的一瞬间,徐彦唇角一弯,露出了一抹温润的笑。
  “过来用膳吧。”徐彦朝她招了招手,言语间流露出一种天然的亲昵。
  云笙缓步上前,在他手边的空位坐了下来。将将坐稳,徐彦就舀了一碗莲子羹过来。
  她红着脸,羞怯地接过瓷碗,作为答谢,顺手给徐彦舀了一碗米粥。
  早膳很是丰盛,却是按照徐彦的喜好准备的,除了那道莲子羹外,再无女子爱吃的点心和甜食。
  “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就跟韩明说一声,回头他会交代厨房做了送来。”
  喝粥的间隙,徐彦温声交代着,眉眼间饱含柔情。
  “嗯。”云笙嗫嚅应下,心中生出了一抹感动。自爹娘去世后,再也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了。
  她不知道别的夫君是不是也会这样体贴新婚的夫人,可望着徐彦那双温润的眼睛,她忽然觉得自己十分幸运。
  “快吃吧,母亲还等着我们呢!”许是看出了她眼底的动容,徐彦伸手揉了揉她的脸颊,含笑望着她。
  用过早膳,又漱了一遍口,枇杷替她盘上了妇人的发髻,又选了一支雍容华贵的海棠步摇,轻轻地别在了她的发间。
  去松鹤院的路上,徐彦一直紧紧地牵着她的手。
  想到一会儿要以媳妇的身份去拜见老夫人,云笙的心中充满了忐忑。
  寄居侯府的这些年老夫人对她始终淡淡的,谈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
  中秋那夜,徐彦牵着她的手走到松鹤院,说要娶她的时候,老夫人憎恶的目光让她始终难以忘怀。
  后来他们定下婚事,她就日日待在院中刺绣,再也没有单独见过老夫人。
  木已成舟,老夫人会不会看在徐彦的面子上对她有所改观?她会试着喜欢自己吗?
  新妇敬茶的日子,除了老夫人之外,还会有许多人。侯爷虽身在前线不得脱身,二爷却是在几日前就向朝廷告了假,特地赶回来参加了这场婚宴。
  陈氏和徐陵定然是恨透了她?那徐溪呢?他还会像那日一样落寞却大度地祝福她吗?
  被握住的手忽然紧了紧,她惶惑地抬起头,便见徐彦眸光清润地安抚道:“不必紧张,一切有我。”
  看着他坚毅包容的眼神,云笙心头一滞,动荡不安的心好似找到了一方归宿。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仰头望着徐彦,眼底的慌乱渐渐散去。
  “好。”
  二人并肩走入正厅时,里头已经坐满了人。
  老
  夫人端坐在上首,正和一旁的徐二爷说着什么,唇边含着温和的笑。
  “儿子儿媳给母亲请安!”徐彦和云笙走到老夫人身前,双双跪在了预先摆好的蒲团上。
  一旁的荀妈妈亲自捧了茶盏来,云笙小心翼翼地接过茶杯,毕恭毕敬地递到了老夫人手上。
  “母亲请用茶。”那一声母亲她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唤出时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紧张。
  老夫人并没有为难她,接过茶杯后轻轻抿了一口,搁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随后递上了早已备好的红封。
  “多谢母亲。”
  云笙乖巧地接下红封,轻轻地捏在手心里。
  “起来吧。”
  得到了老夫人的许可,徐彦才搀扶着她一并站了起来。
  丫鬟撤走蒲团后,徐彦牵着她走向了坐在一旁的陈氏,一齐唤了声“大嫂。”
  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云笙,陈氏眉心一动,低头取出一只水色极好的玉镯,轻轻地套在了她的腕上。
  她不自在地缩回手,轻声道了句“多谢大嫂。”,随后就跟着徐彦走到了徐二爷和章氏面前。
  “二哥、二嫂。”
  “弟妹与三弟真是一双璧人!”徐二爷温声笑着,看向徐彦的目光里满是期许,“盼了这么些年,总算是等到你成亲了!”
  一旁的章氏递上了一对龙凤玉佩,笑着对徐彦说道:“听说你要成亲了,你二哥特意去买了这一对玉佩。就盼着你和弟妹夫妻和顺,早日为侯府开枝散叶。”
  云笙红着脸接下,感激地道了声谢。
  见完了大房和二房,接下来便是以徐陵为首的子侄了。
  看着云笙缓缓走向自己,徐陵眉心紧皱,心中激荡着一股难言的愤怒和不甘。
  云笙从枇杷捧着的托盘上取出一套上好的狼毫笔,落落大方地递给了他。
  徐陵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眸光深沉地望着她。
  场面一度僵持不下,看着他那副不羁的模样,徐彦眸光一沉,带着强烈的警告意味提醒道:“徐陵,叫三婶!”。
  徐陵握紧了拳头,看向她的眼神更多了一股怨愤,始终不肯开口唤她。
  云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尴尬地拿着笔。
  见状,徐二爷开口训斥道:“徐陵,你犯什么混呢?还不叫人!”
  徐陵忿然抬眸,却见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不悦,其中尤以徐彦的目光最为冰冷锐利。
  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他伸手接下毛笔,咬牙切齿地唤了一句“三婶”。
  手心落空的那一刻,云笙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转身走向了咫尺距离的徐溪。
  她拿起托盘上的青玉镇石,动作轻柔地递到了徐溪面前。
  看着站在身前的倩影,一股酸涩涌上喉间。到底是自己喜欢过的女子,他不忍教她难堪,纵然心中悲苦,却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多谢,三婶!”
  他神色温润,就连眼底都带着笑,丝毫看不出异样,云笙却莫名觉得心酸。
  她睫翼微闪,垂眸走向了坐在旁边的两位姑娘。
  三姑娘徐蓉性情温柔,向来与人为善,可当云笙送上精心准备的帕子时,她的眼底却闪过一丝不喜。
  那句“三婶”她唤的很轻,却带着难掩的鄙夷。
  云笙愣了一瞬,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见她有些落寞,坐在一旁的徐婉嗓音甜美地唤道:“三婶婶,快过来!我还等着你的礼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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