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江淑月拿腔拿调的接过来:“嗯,态度还不错。”
两人笑闹了一通,江淑月又把话题转到姜亚琴身上:“听说她和张方法等扫盲班人都走光了之后,还在教室里约会,被徐二嫂子撞了个正着。所以这事就在村里传开了,以前还真没听到过风声。”
“说起来姜亚琴自身条件很不错,虽然我不得意(喜欢)她,但客观的角度说,姜亚琴长得不赖,五官端正大方挺耐看,能识文断字的,家又是大兴的,听说条件也不差,还在村里当老师,挣得也全够自己吃了。一年到头下地的日子屈指可数,过得可比我滋润多了,怎么就动了嫁给村里人的心思呢。”
时萋想了想,她以前看过这类型的电视剧,多少能理解一些:“她也二十多岁了吧,回城的希望又很渺茫,兴许家里人也是催婚的。”
这时候坚持到二十多岁还不结婚的,大部分都是知青。
因着心里那一丝希望,总想着再坚持坚持,就能看到曙光。
坚持不住的也大有人在,就他们所知,在西代村成婚的知青也有几个,男女都有。
江淑月点了点头:“要是没有回城的希望,总不能一直干挺着,谁知道在村里待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呢。”户籍关系都在农村了,说出去他们这些知青就是农村人。
时萋略顿了顿说:“其实咱们还年轻着呢,过了年你也才十八吧!担心什么呢,往后什么政策还不知道,时间咱们还有很多,能等得起。从医学角度讲,女性不宜太早生育,对身体造成的损伤是不可逆的。”
话点到这也就够了。
“真的嘛?不能早生啊!那你说什么时候生孩子比较好啊?”说到生孩子的话题,江淑月脸蛋微红,眼里闪着好奇。
时萋算了算离高考的年份说:“至少二十二岁以后。”
江淑月点头:“那还好,我大姐就是二十一结婚的。”
张方法这人时萋没印象,但听说过。
为人怎么样不知道,但来唠嗑的大娘们说起村长家的大孙子。
倒是有不少想要给做媒的。
家境是不错。
“那个,说起来我家里人今年可能会把我弄回城。”
江淑月吞吞吐吐了一阵子,看时萋没有追问,自己憋不住秃噜了出来。
她父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往外说的。
这事若是被心思不好的人知道了。
说不准就能给搅和黄。
看时萋眨了眨眼,没说话。
她有些忐忑,暗道自己这个藏不住事的。
“我爸妈不让我说,你可别告诉其他人啊!”
时萋翻了个白眼:“那你还和我说?脑子呢?再有这样的事自己牢牢放进肚子里,关系再好的也别随便露。”
江淑月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我就和你说,别人我一个字都不带说的。”
时萋摇头转移了话题:“卫生所人来人往的,往后也别再说了。晚上想吃什么?炖个白菜?”
江淑月家里条件不差,她知道。
但从农村往回捞孩子,并不是个容易的事。
想来是找了不少人情关系,还不定用了什么不能说的方法呢。
她以前看电视,就有人为了回城造假病例的。
被人举报或者发现,全家都要吃瓜落
江淑月那事的具体细节她不想打听,更不想知道。
不然若是中间出了岔子怎么办。
江淑月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刚刚话赶话说到那儿。
方时期语重心长的劝她,她明白。
所以才想着若是她到时候突然能走了,方时期会不会多想。
有能回城的方法,谁不想试试。
只是这会儿看她真不想知道,也就收了话题:“那就白菜炖腊肉吧,再炸点辣椒油。”
“你带的这点腊肉可真是天天惦记着吃,怎么?过年还没吃足油水。”时萋笑着推了推她。
江淑月呲牙:“肉这东西,我天天吃也吃不够。不光要吃肉,我还想吃你带的咸鱼呢。”
“行行行,大馋丫头你就吃吧!去把鸡崽喂喂。”
“得令!”
江淑月举手敬了个不怎么规范的礼,抬腿就往外跑。
小鸡崽是前两天从胡婶子那抓的。
这小东西死亡率挺高,所以养鸡的人家一般会多孵化,或者多买几只。
江淑月买了六只。
按规定她们俩最多能养三只鸡,但小鸡崽这个阶段没人管。
大跃进的那些年,村里一户人家最多能养两只,城里一只也不许。
到了最近几年,城里一户人家最多可以养三只,超过三只就是走资派,需要割尾巴。
所以方家只养了三只鸡,那鸡蛋也不是天天都下,吃一次鸡蛋大概要十天半个月。
西代村这边政策也有变化,是两人可以养三只。
农村父母在不分家,有些人家上下十几、二十口。
若是按户来算,就亏大了。
时萋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不让多养鸡,缺肉缺蛋的年代,难得不应该多养些?
后来知道是因为节省粮食,避免过度养殖和资源浪费。
换句话说就是,此时的国家缺粮,人都吃不饱,拿去喂牲口是浪费资源。
第83章 七十年代知青26
开春后山上的野菜、药材疯长。
上山的半大孩子增多。
时萋每天要挑拣、称重、记分,忙得不行。
所以上午的工也直接不用出了。
甚至做卫生员的工分还给涨了两分,现在一天有六分。
与姜亚琴她们做老师的工分一样。
需要上工锄草的苦哈哈女知青只剩下了江淑月。
江淑月倒也没有心里不平衡。
这个月家里给她寄了信,隐晦提及了家里给她办回城的情况。
大约也就是目前这两三个月的事。
是以,每天累个够呛才拿到五个工分的江淑月,依旧成日美滋滋。
有那心眼坏的暗戳戳刺激她:“江知青,咱们全村四个女知青,就你一个得出大力,挣得还不够自己吃的,你这还整日傻乐,也不着急上火?”
“有什么着急上火的?咱们无产阶级,就要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抓革命,促生产是我们前行的标杆。嫂子你觉悟不行啊!”
对方一肚子话咽回了肚子里,干笑着道:“还得是知青有文化,嫂子向你学习。”
“嫂子你说的不对,这和有文化没关系。只和思想做派有关,思想不坚定,意志不坚定,极大有可能被资产阶级所腐蚀。”
不等江淑月继续输出,女人找了个由头撒腿就跑。
江淑月“哼”了一声,甩着胳膊挥了下锄头。
等她走的时候,这帮人就知道她在高兴什么了。
总有那么几个找事的,成日盯着他们知青。
再说这时候的农活除了灌溉就是锄草,因前几个月重新挖了水沟,浇水这活省事了不少。
锄草是没人拼命干的,这又不是抢收。
只要注意着别铲了苗就行。
她们这一组的嫂子大婶基本都是一样的效率,不说磨洋工吧,也是边聊八卦边干活。
上工没有多累,回去就能吃热乎的、好吃的饭菜。
她凭什么不高兴?
当然这些没必要告诉那些人,让他们眼热。
方时期说了,有好事得自己藏着掖着。
就比如她养的那六个小鸡崽。
一个都没死,天天能吃的紧。
这要不是藏在柴火棚子里养的,都养不了这么大。
方时期也是个舍得的,别人家喂鸡基本都是谷糠拌野菜。
她是直接喂粮食——玉米碴子、高粱碎米加剩饭。
那鸡长的个个膘肥体壮。
眼看着就要提前下蛋的。
不过卫生所到底是人来人往的,两人即便来回都锁门,还是让人惦记了。
干脆别等外人来“割尾巴”,昨天就杀了一只。
下了工江淑月跑的飞快,归心似箭。
“今天鸡和什么炖的?”她进门第一句就是问饭。
卫生所里两个送草药的孩子还没走,听这两个人大中午的就吃鸡肉。
眼中直冒光,期盼的等待方卫生员的回答。
时萋把箩筐中一堆随意采的野草剔除出去:“斤数不够,是记一工分?还是把缺口补上?还有这个药材,卫生所已经不收了,上次就说过,这次我先留下,下一回就别采来了。”
男孩叫锤子,之前每次来交草药都得有点问题。
他瘪了瘪嘴:“不都是草吗?为啥不收我的?”
时萋没理他,和这么个孩子也争辩不出来什么,白费力气。
“你想一想,不行回去问问父母。”
她转头翻看另一个孩子的草药。
看了下没什么问题,上称记账。
那男孩看时萋不理自己,吱吱扭扭的不愿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