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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还要写好解药方子,到时候偷偷寄到太医署,这样不用担心宋国的太医治不了这毒了。
  用银针扫了点药粉入酒壶,阿玖突然又犹豫了:若都是庸医呢?
  看着恢复清亮的酒,阿玖忧心忡忡。
  宋琼真的会救她吗?
  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宋琼确实对她有所照顾,当时藏于口中的药粉尽数借着清酒喂宋琼吞了下去,不会有差错。
  摄魂术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结缘。令被摄魂者吞入药粉。被摄魂者则会对摄魂者产生好感,不会主动伤害摄魂者。
  第二阶段是迷心。以口渡之。可以令被摄魂者短暂服从摄魂者。
  第三阶段是乱意。需要以药为引,鸾凤欢好。云雨过后被摄魂者便迷恋上摄魂者,事事以摄魂者为先。
  第四阶段是忘我。只再用一次药,被摄魂者就会彻底化为一个傀儡,六亲不认,任摄魂者摆布。
  每个阶段需间隔半月左右。阿玖暂时还没考虑第三、四阶段。若宋琼能中第二阶段的摄魂术,便足够她利用了。
  可解不开脚上锁链,就意味着她哪里也不能去,什么都做不了。
  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阿玖咬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空杯被重重放到桌上,宋怀瑾重新倒茶水给她。
  “小妹,依你看,刘伍是何时中的毒?”
  宋琼慢慢抿茶水,一边思考一边说:“一种是在狱中下毒,大牢里鱼龙混杂,要下毒也容易,只是毒粉势必会波及到其余囚犯。”
  通过空气传播的粉末本就很难控制,何况还要只精准地毒杀刘伍一人。
  宋怀瑾侧目:“何丰,找太医去大牢看看其余犯人是否有中毒的迹象。”
  “是,殿下。”
  “还有一种呢?”宋怀瑾接着问。
  “如若不然,就只能是在羁押的路上。”羁押的路上囚犯众多,看守不算严密,要下手很容易。趁夜深人静时偷偷给刘伍吸入药粉,说不定刘伍自己都未察觉。
  就在两人专心分析时,一个侍女突然跌跌撞撞摔倒在意欢殿门口。
  “不好了不好了!阿玖姑娘吐血了!”
  宋琼看见惊慌失措的白竹,眉头蹙起:“快去请太医!”说完便施展轻功朝西厢房飞去。
  “是!”青青来不及行礼,立马冲出殿。
  宋怀瑾没料到宋琼动作如此快,迫不得已也以轻功跟上。
  此时凤阳阁乱作一团,刚才白竹一路跑一路喊,搞得人心惶惶。其余厢房的主人纷纷遣下人来查看。西厢房门前聚了十来个侍女小厮,要么面面相觑,要么猫着腰朝窗户里望。
  宋琼旋身落地,呵斥道:“多事者杖责五十!”
  众人闻言,立马推搡着逃离。
  宋琼没管她们,推门而入。阿玖趴在地上,一身白衣染血,如盛放到极致的蔷薇。唇边血延颈线流入衣领,仿佛血浸过的根。
  “公主……救我……”她奋力想起身,却是徒劳,人脱力倒了下去。
  许是红与白的碰撞直击人心,宋琼登时瞳孔骤缩,冲过去将她抱在怀里。
  “阿玖?阿玖!”
  呼喊之际,宋琼瞥见她脚腕上沁血的红痕,想来是拼命挣扎想要出去求救,却奈何挣脱不开。
  宋怀瑾见宋琼如此失控,出言安抚:“幼卿,你先别着急,让为兄看看她脉象。”
  因为自幼习武,受伤是常有之事,于是他跟着太医署的人稍学了一点岐黄之术。把脉辨症不在话下。宋怀瑾摸到阿玖脉象,虚而乱,顿时拧眉:“不好,是中毒。”
  宋琼面色凝重:“怎么办?”宋怀瑾让宋琼将阿玖扶好,自己坐到阿玖身后,一掌打到她背上,想运功帮她把毒逼出来。然而阿玖体内的毒压根不受他真气引导,宋怀瑾尝试两次后只得放弃。
  “不行,此毒顽固奇异,越用内力逼,扩散越快,还是先别动她了,以免毒气攻心。”
  宋琼担忧地看着怀中人苍白的面容,喃喃道:“阿玖……”
  第7章 命悬一线
  凤阳阁丫鬟小厮进进出出,忙碌不堪。
  厢房内,榻上的女子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一旁诊治的太医眉头紧锁,施完针方长叹一口气:“老夫已用银针将毒性压制住,只是暂无法确定此毒何解,请公主允老夫回医署寻查解毒之法。”
  “好,有劳张太医了。”宋琼颔首,目光却停留在阿玖脸上。
  “公主言重。”太医便提着药箱行礼退下。
  宋怀瑾左看右看,实在忍不住把宋琼拉到庭院中。
  “你拉我出来作什么?”
  宋琼不情不愿地踱步至院中。宋怀瑾放开她,压低声音道:“幼卿,你何故如此紧张一个花魁?”
  宋琼尚看着房门三步一回头,听见他的话,一挑眉。
  “你不是说我喜欢女人吗?”
  宋怀瑾被噎住,颇无奈:“我不过开玩笑罢了,可为兄从未见过你如此在意一个人的死活。”宋琼见他神情认真,便凝眉道:“我也不知为何,一见到阿玖就不自觉被她吸引,仿佛冥冥之中我和她有什么特别的缘分。”
  “这倒玄乎。”宋怀瑾想了想,正色:“你别嫌为兄啰嗦,你想怎么对待你的人是你的事,但如果危及到自身安全,再怎么被吸引也要断舍离,她到底是姜国的人,不可任性。”
  “知道了……母后不唠叨我,你就来唠叨我。”宋琼抱胸,踢开了脚下看不顺眼的小石子:“对了,父皇召你去为何事?”
  宋怀瑾见她问起此事,一时愁容:“是魏国要遣使者来访,父皇担心来者不善,召我前去商议。”
  “魏国与我朝有什么过节吗?”
  “你平时哪儿关心国事,自然不知——魏厉帝在位时就与我朝交恶,屡次率兵进攻,宋惠帝不善军事,连失几座城池,最后无奈求和签订了契约,答应把宋国的嫡公主嫁到魏国和亲,且每年进献黄金千两、白银万两。”
  宋琼冷哼一声:“流氓契约。”
  三皇子笑笑,继续道:“后来魏厉帝急病不治,到宋昭帝即位,魏国已呈现倾颓之势,而昭帝文韬武略、帝王之姿,在位八年即赶超魏国,并夺回了旧城池,此后那纸契约便成了废纸。”
  “那何须惧怕?”
  “今时不同往日,当今魏国君颇有厉帝之风,魏国基底雄厚,东山再起之势,不可轻视。”
  宋琼听见什么“厉帝”“基底”就头晕,政事之类,她是最没兴趣的。幼时学文章策论,她就常常在兄弟姊妹中垫底,连太傅都拿她没办法。偏生她两个哥哥文采斐然,提出的策论总是一针见血。对比之下,更为惨烈。
  “可这些事父皇不该找太子商议吗?为何要找你?”
  “父皇先召了大哥,而后才召的我。”宋怀瑾把玩着手中折扇,没注意某人眼神一变。
  “你和宋邺碰面了?”宋琼连连咂舌:“完了,他定是要嫉妒你提防你了。”
  嫉妒?提防?宋怀瑾听得皱眉。
  “你缘何对大哥有如此多偏见。”
  宋琼冷哼一声:“太子之位若是你的,我也不会对他有偏见。”
  宋怀瑾倏地合上扇子,阻止她继续说。
  自从宋邺承了太子之位,他这个妹妹就开始和大哥不对付,老说人坏话。宋怀瑾虽和宋邺手足情不深,但始终怀有一颗礼敬之心,是以并不认同宋琼的话。
  “好了好了,别说这个了。”他扯开话题,开始和宋琼说正事。
  “小妹,你觉不觉得此次中毒一事十分奇怪?前脚刘伍刚毒发身亡,后脚你府中的人就中了奇毒,我担心……”
  “担心下毒之人就在皇宫之中?”
  “嗯。”
  若两人的毒是同一个人下的,那阿玖会不会和刘伍中的是同一种毒呢?
  宋琼沉思片刻。
  “先等太医署消息罢。”
  阿玖足足昏迷了三天。
  这三天宋琼衣不解带,守在阿玖床边,每次太医署送来的药都亲手喂阿玖喝下。
  每次喝完药,宋琼还会细心给阿玖擦拭干净。
  服侍阿玖的侍女早已目瞪口呆,就差去问青青这到底是不是公主了。白竹见公主一直守到天亮,实在于心不忍,连忙接过宋琼手里的活儿。
  “公主,我来,您回意欢殿休息罢。”
  宋琼揉着眉心,指了指榻边的软垫:“无妨,我就在这儿静坐一会儿便好。”白竹用浸湿的帕子给阿玖擦着手背,不由叹气:“唉,也不知阿玖姑娘这毒何时才能解。”
  宋琼撑着头,正对着长榻,闭目养神。
  过了最困的时候,此时反倒睡不着了。她便开始复盘从迎接宋怀瑾回城,带走阿玖,到审问刘伍,再到刘伍死亡,阿玖中毒。
  想到这些天自己竟然主动照顾起别人,宋琼自己都觉得稀奇。
  这是她会做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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