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可是张琬没想到坏女人竟然没有任何动作!
  为什么?秦婵目光打量的问。
  张琬当然不可能说实话,只能解释道:你比我厉害,兴许一下就抛上去了呢。
  语落,秦婵仍旧不接,清冽美目注视眼前人,半晌,出声:不行,你来。
  这话语里毫不客气,简直就是命令般的安排。
  张琬觉得坏女人有些不对劲,她先前不还挺有兴致的嘛?!
  我要是抛不上去,怎么办?
  那就一直抛,我们今夜有的是时间。
  坏女人美目低垂,话语说的温和轻柔,可是张琬听起来却觉得更像是惩罚。
  真一整夜都用来抛姻缘符带,自己就算不累死也得胳膊疼死吧。
  语落无声,周遭熙熙攘攘,张琬看向坏女人不为所动的坚定目光,只得妥协应:那要是失败不吉利,你可别生气。
  语毕,张琬抬手向上抛着姻缘符带,心情复杂。
  这可是自己第一次祈求姻缘啊。
  没想,姻缘符带连枝头都没有碰到,径直坠落,张琬才明白难度好像不一般!
  再来。坏女人话语说的从容,掌心接住姻缘符带,主动递进。
  张琬看着坏女人这么快的反应,心里更是确定她在玩自己!
  而很快张琬就发现自己的失败并非个例,其他人也很少一次成功,大多都要弯身捡寻好些回。
  夜幕深处,姻缘树下人来人往,灯火通明,潮流般身影,模糊变化。
  好些人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对人,那白衣女子长身玉立,清丽沉稳,而她手旁的一抹绯红身影,却显得俏皮活泼,此时正在不断尝试抛姻缘符带,热切殷勤。
  这小姑娘,真是少见的执着虔诚啊。
  可不是么,反倒她身旁的那位显得毫不在意,完全没有帮衬的意思。
  我看不尽然吧,那女子一直都陪着姑娘,没有说过半句责怪言语,可见真心相待。
  而对于这些议论声,老巫史亦有所耳闻,探目观望,视线略过那一对如影随形般身影,而后停留在身段颀长的白衣女子,有些不解意图。
  此时的张琬完全没有心力旁听,因为正忙着捡姻缘符带,脑袋有些晕的厉害!
  张琬心累的偏头看向宁愿被自己拉住满地捡姻缘符带的坏女人,她的神态自然,一尘不染,仿佛事不关己,完全搞不懂她的心思,鼻间呼气,沮丧嘟囔道:我可能一直抛不上去了。
  秦婵从袖中取出绣帕替张琬擦拭面颊细汗,颇为细心,不紧不慢的:没关系,慢慢来吧。
  一听,张琬陷入沉默。
  坏女人话语说的很温柔,可这回复并不是张琬想要的答案啊!
  难道坏女人是在装傻充愣?
  张琬目光狐疑的看向坏女人,咬牙,羞耻且直白的出声:可是我好累,你帮帮我吧?
  虽然坏女人心思难猜,不过她多是吃软不吃硬,很少会这样见死不救。
  正当张琬心里存着一丝丝的寄望,没想却被毫不犹豫的击碎。
  不行,我就要琬儿亲手抛上去,那样才灵验。
  我不明白这跟灵不灵有什么关系?
  再说,先前自己给坏女人去求母女平安,坏女人一口不灵,直接就烧毁签支。
  现在坏女人竟然又相信姻缘祈福,她好善变啊!
  秦婵心平气和的拉着张琬,稍微避开些后面来抛姻缘符带祈福的人,神情认真出声:我要让那老巫史知道这桩姻缘是明智之举,绝对不会如她所言是你我的死路,往后应是光明灿烂才对。
  只要秦婵想,世上没有秦婵得不到的事物,绝不可能任由旁人来判定结果。
  语落,张琬错愕中带着被重视的恍惚,心间情绪变化多端,圆眸直直看向给自己揉手臂的坏女人,她美目低垂给自己检查手臂,难得温顺柔情。
  真没想到坏女人竟然会这么在意老巫史的话。
  你以前有跟别的人抛过姻缘符带祈福吗?张琬迟疑的问出心中的猜测。
  琬儿怎会如此问?秦婵眼露不解道,指腹替她揉捏酸疼胳膊穴位,以免拉伤筋骨。
  张琬欲言又止的没有应声,视线落在掌心红艳好看的姻缘符带,其中有绣制祭词,还有自己和坏女人刚写的生辰八字和姓名,有些不好意思说:因为我还从来没有跟人抛过姻缘符袋,所以想问问而已。
  对此,坏女人似乎没有怀疑,她薄唇微扬,带着淡笑,原本揉着胳膊的手,移到张琬侧脸,温凉掌心贴着发热肌肤,颇为舒适解热。
  张琬下意识贴近坏女人掌心,又后知后觉有些过分亲昵,便羞得移开脑袋,出声: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琬儿的每一个第一次都是我教的,真是很不错。坏女人清浅话语里是毫不掩饰的自信和愉悦。
  你、你果然跟别人一块求过姻缘吧!张琬见坏女人不直面回答问题,心间有些羞赧,便欲推开距离。
  坏女人果然是一个花心大萝卜,自己刚才竟然真的险些信了她的花言巧语!
  可是两人的红线却束缚住张琬的动作,坏女人不紧不慢的靠近,指腹缠绕,密不可分,轻笑道:傻,没有别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明明仍旧带着笑意却正色不少,张琬感受着坏女人热切的注视目光,面颊有些烫,却难得没有躲避视线。
  张琬抬眸迎上那双沉静内敛的美目,其间没有浓雾冷冽,只有波光粼粼的湖面,无风无雨,清光浮动。
  任由着周围人影变化模糊,可坏女人却透着岿然不动的稳重,仿佛沉影壁月,无论光阴荏苒,她都这般专注,全然不在意旁的一切,竟有些深情款款。
  而此时在坏女人的墨眸,张琬清晰看到自己的倒映,羞红的脸,因着先前跑动,额前鬓角发丝微乱,有些不修边幅的狼狈样子。
  相比之下,坏女人则显得太过端庄文雅,这么一想,张琬面热的更加厉害了。
  别看。张琬偏头避开目光,眼见又有人抛上姻缘符带,欢喜雀跃,方才想起正事,还得抛呢。
  说罢,张琬牵着坏女人迈步走至人不多的地方,以免妨碍旁人祈福。
  姻缘树很大,扇叶铺展开阔,说是遮阴庭院都不为,枝节间有许多小针叶,很容易挂住丝帛布匹,有些像先前巷道勾住坏女人衣物的枝条,不过粗壮锋利许多,足有张琬小手指大小。
  张琬仰长着脖颈,找寻合适的位置,掌心拖着姻缘符带,用力向上抛动,心间有些忐忑。
  失败,真是太过打击人的信心,张琬有些踌躇不决。
  忽地,坏女人另一只手轻托住张琬的手背,完整的包裹,像是指引又像是推力。
  这跟踏青时放风筝很像,不过坏女人的手缠的更紧,身段亦是如此,张琬清晰感受到身后的绵软贴近,面热欲避讳。
  然而,坏女人却已经带着张琬的手劲动作,话语清浅道:别怕。
  语落,风吹叶动,姻缘符带悬挂其间时,红丝迎风浮动,如浪一般翻涌,张琬不可置信的亮着眼,惊喜道:啊,你看到嘛!
  坏女人于一旁嗓音平静的应:嗯,我看到了。
  闻声,张琬还有些不满意坏女人的冷淡,偏头一看,却见她那被墨发随风飘逸灵动,玉白面颊显露无比的虔诚,分明满是在意。
  张琬一愣,想起坏女人先前说的那些近乎倾慕的话语,随即同她一道观望飘动姻缘符带,默默祈祷。
  如果坏女人真的能够一心一意的话,那就拜托灵验吧。
  不多时,张琬想抬手,才发觉从先前起坏女人就一直没有松开,十指相扣,分外亲密。
  张琬都觉得自己掌心有些汗津津,怪不好意思道:对了,这个一线牵怎么解开啊?
  你不是说回去用剪子弄断么?秦婵轻移目光,淡笑道。
  额、坏女人她不会当真了吧!
  张琬只得解释应:我那只是替你向老巫史解释,而且这红线编织挺漂亮,用剪子剪断多可惜啊。
  再来,张琬从心里觉得祈求姻缘的物件,实在不应该这么随便毁坏。
  再说,坏女人既然喜欢收藏物件,怎么又这么不爱惜呢。
  见此,秦婵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整理张琬脸颊碎发,自顾出声:我给你系的不是所谓的死结,而是双生结,只要不挣扎,很容易解开。
  张琬有些听不懂,更不明白解扣区别,唯一的印象就是当初给坏女人受伤的手包扎一个蝴蝶结。
  那时坏女人说自己系的蝴蝶结丑的特别,现在想想,张琬都很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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