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其实张琬突然有些不太坚定呢。
  越炘见书呆子羞的面红耳赤,竟然真有隐瞒之意,笑道:所以你是承认要跟情人一块去踏青咯?
  张琬顿时陷入沉默,不想透露更多,眼眸左右张望,试图转移话题,出声:嘘,有人来了。
  越炘挑眉,放荡不羁道:谁来,我都不怕!
  语落,一道笑意盈盈的魅惑声音响起,关切道:越王女真是悠闲啊。
  语落,越炘满面震惊的偏过头,视线落在衣着绚丽满面笑容的吴沂,呼吸险些停滞,身段僵硬询问:你、你来干嘛?
  这女人在祭庙穿的这么艳红,而且身上用得着抹这么浓的香嘛!
  今日有两门越王女前年就未补习过的课目,因而我特意来提醒,否则越王若是知晓,就该责问了。
  你放心,我怎么可能忘记啊。
  随即,越炘探手提起书箱,偏头看了眼书呆子,出声:我们改日再聊。
  语毕,越炘先一步离开课室,动作迅速,简直像落荒而逃。
  对此,张琬忍俊不禁的弯着眉眼,却见花蝴蝶并未离开,而是悠闲的落座在越炘的原处,眉眼流转妩媚风情波光,殷勤道:许久不见,王女倒是生的越发娇俏明亮,难怪能让那位圣女大人如此上心呢。
  这轻柔的语调过分妖娆,投来的目光却仿佛能看穿人心。
  张琬面上笑意顿时散尽,暗想花蝴蝶竟然比越炘还要眼光毒辣!
  至少越炘猜不出张琬跟坏女人如今的关系,可是这只花蝴蝶怎么感觉知道端倪呢?
  难道是坏女人告知的么?
  可坏女人素来寡言少语,绝非多嘴多舌之人。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张琬尽可能学些坏女人平日里的冷脸,语气客套道。
  是么,难道那人不是王女?吴沂打量少女一脸防备的姿态,面上笑容不散,心间趣味却淡了许多。
  唉,真可惜如果是这位王女,吴沂觉得太阴圣女可能会有多几分怜惜。
  说来奇怪,吴沂第一次见少女就理解太阴圣女为什么会把她养在身边悉心照顾。
  虽然少女性子有些木讷呆板,比不得越炘调皮好玩。
  但是少女生的一双非常漂亮干净的眼睛,光亮下分外流光溢彩,灰暗处仍旧熠熠生辉,黑白分明,五官并不锐利,眉清目秀,娇贵可人。
  这样的容貌谈不上多绝色惊艳,却相当讨喜耐看,简直像个人偶,否则吴沂也不会初次见面就忍不住逗她。
  实在很容易让人升起怜惜以及欺负的恶趣味。
  当然吴沂并不确定那位薄情寡义的太阴圣女具体喜好。
  毕竟想要巴结讨好王朝圣女的势力,实在数不胜数。
  诸侯王族,世家贵女,甚至皇族,这些都会试探下一任太阴祭司的喜好。
  吴沂自问,对于人心洞若观火,却从来没有看出太阴圣女半分喜好心神。
  那些想要谄媚太阴圣女的美人,不乏有比眼前王女更甜美乖顺的存在。
  太阴圣女却像一块寒冰雕琢的玉石美人,虽然好看,可惜没有心,所有试图靠近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徒增伤痛。
  一个玉石做的美人,天生就不会给予回馈,自然更不会上心在意,冷漠是世上最伤人的du物。
  然而,最近那位太阴圣女却显露少见的常人喜好,她竟然会询问国都何处适宜同人赏景散心。
  吴沂并不认为太阴圣女会有闲情雅致陪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踏青赏花。
  除非,这是一个能讨她心情愉悦并且有趣的人。
  至于喜欢,吴沂根据多年经验来看,太阴圣女对于情爱毫无兴致。
  所以吴沂下意识想起这位讨喜的王女,可现下瞧着又觉不可能。
  吴沂视线落在少女佩戴的长命符锁,按理及笄年岁就不会佩戴稚童物件,而她却还佩戴在身,看来是身子太虚,大抵其母担心养不长久吧。
  而且很显然这位王女看起来比越炘乖顺太多,实在不像会谄媚讨好的样子。
  太阴圣女性情虽冷,却并非不懂人情世故,相反她极其擅长观察利弊虚实,当初吴沂第一眼就被戳破谎言看穿心思。
  所以吴沂觉得哪怕是个心思八面玲珑的美人儿,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太阴圣女觉得无趣而厌弃。
  因为这么多年,吴沂唯一知道太阴圣女的心思,那就是这人喜欢探究有趣的事物。
  危险的,诡异的,可怕的,都不要紧,但一定要足够有趣。
  其实吴沂私心觉得那位太阴圣女性情相当古怪,甚至可以说恐怖。
  毕竟当初吴沂为了结交太阴圣女,险些没了命,才得以搭上关系。
  可见要讨得一个自幼就天资卓越的王朝圣女些许垂怜,那必定不能是一个无趣的小呆瓜,否则怕不是只有死路一条的份。
  此时的张琬还不知自己被吴沂定为无趣的小呆瓜,只是后知后觉的发现花蝴蝶竟然真的只是在套话!
  看来花蝴蝶也是一个可怕的女人呢。
  难怪越炘看见花蝴蝶就跑,这不跑不行啊。
  语落无声,窗外枝丫不知觉间舒展,悄然绽放,遮掩偷听身影。
  待到暖风拂面,花团锦簇时节,张琬却还没有想好踏青的回复。
  某日午后,张琬沐药汤服药,正卧在躺椅晒太阳,昏昏欲睡时,忽地身侧落下些许重量。
  这处躺椅开始微微摇晃,幅度有些缓慢,明显被人故意如此控制。
  冷香弥漫而来,张琬不用回头却已经知晓是谁。
  可张琬并不打算睁眼,以免被坏女人打搅自己好不容易的静谧时光。
  只是哪怕闭着眼,坏女人的存在仍旧不容忽视,她侧身躺着旁边,指腹轻搭在身侧,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张琬的长发,俯身,挺巧鼻尖贴在耳后,似是嗅闻,喃喃道:这么好的天气真不出去么?
  语落,张琬觉得耳朵有些痒,继续歪头装睡,不予理会。
  我记得琬儿以前很喜欢热闹。坏女人不依不饶的说着,修长手臂似藤蔓一般施展力道缠绕,好似生怕张琬不醒来的样子。
  见此,张琬当然装不下去,因为渐渐有些透不过气,只能背对坏女人,嗫嚅应:轻点,真的只是踏青么?
  语落,坏女人鼻间哼出断续的轻笑气音,馥郁冷香萦绕周身,手臂松了些力道,温凉的葱白指腹堂而皇之的扣住张琬手心,话语很慢的出声:不然,琬儿想跟我做些别的什么不成?
  语调的末尾,笑意越发明显,带着些许涟漪般的颤,分外勾人。
  张琬红着脸,想要收回被抓住的手,却并没有得逞,只能偏过头,生气的看着坏女人,出声:我没有,只是哪知道你还要干什么?
  坏女人身段过于高挑,一同卧在躺椅,明显有些逼仄拘束,神情坦然迎上张琬的诘问,玉白面颊毫不心虚,思索道:我保证只是带你出去踏青,这下放心了么?
  可是我以前从来没有出去踏青。
  这不要紧,我也没有与人一道踏青,就当散心闲逛。
  张琬狐疑的看着坏女人清丽容貌,心里有些不相信她的鬼话。
  自己不能随意出府是因为身体和名声,坏女人她能有什么原因?
  许是张琬的探究目光太过明显,坏女人指腹轻刮了下鼻梁,美目低垂,散漫出声:不许这么看着我。
  张琬有些莫名其妙,只得闭着眼,顺从的问:好吧,不过为什么?
  语落,坏女人并不答话,却径直贴近而来,呼吸轻盈落在脸侧,有些冷。
  明明窗外的天已经是春暖花开时节,可张琬却觉得自己被坏女人拽着进入冬日。
  并不是那种寒风凛冽的严冬,更像是薄日当空晒得白雪透着晶莹光亮的暖冬。
  大抵坏女人因为受过雪蚕处罚,所以周身才会充斥不合时宜的冷意吧。
  张琬心思分神的承受着亲昵,脑袋却想着坏女人为什么给自己这么一个奖励。
  忽地,柔软触碰时,心思一下被打散,气息亦变得有些乱。
  坏女人亦似是察觉,有意的缓和,试图拉长亲昵时间。
  对此,张琬没有多少的经验,只是觉得这温凉而柔软的试探,相较以往不太一样。
  哪怕已经闭着眼,张琬依旧能够感受到窗外明媚光亮流转周身,大抵地面正清晰投落自己跟坏女人亲昵身影吧。
  如此一想,张琬稍稍恢复意识,有些羞耻,这回亲的太久了吧。
  软绵的,没有任何回应时,坏女人才没有再逗弄,轻轻的退离。
  两人脸颊相贴,身段更是柔若无骨般依偎,坏女人似是轻笑的呢喃道:这么快就没气了么?
  对此,张琬习惯的选择沉默,眼眸缓缓的睁开,呼吸还算平缓,入目是坏女人那微微泛红的清冷脸颊,以及一双饶有兴致的秀美眉眼,最后是那泛着水光的殷红薄唇,总觉她随时琢磨着新的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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