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王朝圣女,仰慕者趋之若鹜,她竟然有如此癖好!
张琬突然觉得自己往后的下场,可能会比想象的更加危险。
坏女人的母亲太阴祭司是能把妻子献祭的狠人。
那有样学样的坏女人,绝对不是善茬,自己将来不会在半夜被拖拽沉进水榭池塘做肥料吧!
说不定都不用将来,现在莲花勉强还在盛开季节的尾端呢!
本就身体羸弱的张琬,这么一惊一乍,再加受了凉,当夜里发热烧的昏迷不醒。
清晨,天光未亮,屋院里早已灯火通明,巫史命祭徒熬汤倒水,身影忙碌,不敢耽搁。
谁都没想到年处及笄宴中du养伤大半年才有所康健的王女,竟然刚回祭庙就病的不省人事。
巫史如实禀告昨日王女的膳食菜肴,并不敢去看榻旁太阴圣女阴沉面色,敬畏的出声:所有经手之物都由属下试毒,实在不知哪里出了差错,请圣女处罚。
秦婵收回探脉的手,目光落向神志不清的少女,她苍白面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可以想象烫的有多厉害,淡漠道:她自己体虚惊悸,许是做了个噩梦,才如此病症,怪不得旁人。
这样用珍贵药物养着许久,少女竟然还能无故发热,真是太弱了。
如此一想,秦婵心间无来由的生气,更不愿再耗费心神,倒不如让少女死的痛快,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巫史一听,只觉这话给人一种好似王女是死是活都无关紧要的错觉。
可巫史却不敢起身,只得请示道:属下失职,不敢懈怠罪责。
语落,太阴圣女没有反驳,而是自顾起身踏出屋内,冷淡留下句:若是明日还不见退热,就去派人让张亲王备棺椁,无需通报打扰。
巫史诧异,俯首应:遵令。
太阴圣女难道真就这么草率的不管不问?
这半年来太阴圣女一门心思都在替王女解毒续命,而且又紧赶着把人接回祭庙,分明是在意的紧,怎么一日的功夫就变了?
蝉鸣喧嚣,榻上王女昏昏沉沉的却连半碗药汤都咽不下去。
这种情况巫史都觉得悬了。
傍晚时分,太阴圣女回到屋院,却没有来探查王女病情。
巫史自是不敢打扰,只能叹息太阴圣女心性变化之快,旁人无法窥测。
深夜里王女仍旧未曾苏醒,不过却没有再继续发热。
次日天光微明,张琬迷糊醒来,只觉喉咙干涩的厉害,目光看向整夜没合眼的巫史,一时都说不出话。
见此,巫史连忙起身,殷勤奉上汤水道:王女可算醒了!
张琬由着巫史照顾更衣洗漱服药,方才知晓自己竟发热一天一夜。
而坏女人却不见人影,张琬小口吃着肉粥,对此心知肚明。
巫史亦尽量不提,只得出声宽慰:圣女繁忙,特命属下日夜看护,王女好心歇息。
张琬明白巫史的好心,自是不会多问,微微正身,抬手虚礼道:巫史辛劳,救命之恩,感激不尽。
王女客气,属下受不起。巫史惊讶的连忙起身,以免失了尊卑。
见此,张琬亦不好强求巫史接受,只得继续用膳。
至于冷漠无情的坏女人,张琬才不会如此大礼感激!
不多时,巫史没有耽误,亲自来到太阴圣女的院门,隔着扇门恭敬的唤:圣女,王女病愈苏醒,已能如常用膳。
语落无声,扇门内亦无回应,巫史心间疑惑,却也没有叨扰,自顾退离。
而此时隔着扇门的内里,主桌前堆着各样珍惜药材,锋利的药铡和青铜药碾陈列其中,那道端坐身影停顿动作,玉手间磨损红印尤为明显。
秦婵美目低垂,目光落在这些新研制的药物,神色不明,话语却似是遗憾的喃喃道:怎么不干脆死了的好呢。
仿佛整宿研磨药物的人并不是秦婵,明明心间恨不得少女病死解脱,可听到巫史汇报,心口却又不受控制的放松。
这更是让秦婵深感挫败,少女背信弃义,凭什么让自己替她操劳!
当初秦婵曾说过要教少女何为爱,自是尽心翻阅古籍。
书中记载爱和恨是截然相反的强烈情绪,只是恨比爱更加激烈极端,秦婵那时不懂,亦不感兴趣。
现在秦婵却从少女身上明白,恨是一种切齿拊心鲜血灼烧的感觉。
远比那夜的冰池更让秦婵难以忍受,想来死亡亦比不得一二。
可秦婵又无法把少女除之而后快,额旁隐隐作痛时,一切繁杂思绪,戛然而止,无形间化成轻声喟叹。
光阴荏苒,初秋的风中残留些许热意,却已经不复炎热,只余凉快。
当然对于张琬而言却有些冷,更是早早添上秋衣,禁不住感慨,明明同在一屋檐,竟然一直不曾跟坏女人碰面,真是神奇。
那夜被强行押解掠来的女子,难道是坏女人的新目标?
对此,张琬好奇困惑,却不敢探听询问,早间抱着书箱,缓步穿过廊道进入课室。
祭庙及笄王女的课目跟未及笄的有所不同,张琬是听越炘提及才知晓。
比如授课巫史会讲授一些大事,国之大事,自然是戎与祭。
戎,为战争,列土疆域,历代帝王诸侯都会因此而忙碌终身。
祭,则是祭祀,风调雨顺,春耕夏耘,还有安抚民心,更是重中之重。
此外,王朝的山川以及周边河道汪洋都会有所涉及,丰富而复杂。
不过也有一些张琬不擅长的课目,比如修习祭祀中的祭舞。
祭舞种类繁杂,随着祭祀目的不同,用途不一。
当然张琬不用像祭司中人那般修习繁杂众多的祭舞。
可王朝贵族百姓崇尚鬼神祭祀,所以祭司亦会推行老少皆宜修身养性的长生祭舞,这些是王朝贵族女必学的技艺之一。
张琬随着动作呼吸吐纳,只觉自己手脚胳膊都僵硬而笨拙。
越炘瞧见时忍不住偷笑,视线落在书呆子一本正经模样,更是直接捧腹大笑。
对此,张琬已然习以为常,转动脖颈想去询问,没想听到咔吱一声,顿时惊的顿住动作,出声:啊!
原本还在嬉笑的越炘,眼见书呆子一幅不妙的样子,方才踏步上前,念叨:这可是最简单的一种养生祭舞,你不会也能弄伤筋骨了吧?
语出,张琬疼得眼眸泪光,低声唤:快、快带我找巫医看看吧。
不多时,张琬脖颈被固定着纱布,越炘笑得合不拢嘴,出声:幸好只是拉伤筋脉,不过你真是练舞奇才哈哈哈!
闻声,张琬陷入沉默,只得僵硬着脖颈向巫医答谢,迈步走出巫医署,叹道:真是流年不利啊。
越炘面上止了笑,很是赞同的出声:别说,你真应该去拜拜神灵卜卦,及笄宴会的凶手有眉目吗?
张琬想摇头的动作,因疼痛而连忙停止,只得悻悻呼气应:没有,你怎么也知道?
别说我,整个国都谁不知晓你在年初及笄宴会被投du,那日你母亲和太阴圣女可是严令查捕每一位宾客,这事闹得很不愉快呢!
这么严重的吗?
先前张琬一直待在府邸养病,母亲和老嬷嬷都没有提及笄宴,所以并不大知情。
越炘颔首,心有余悸的出声:何止啊,我因为跟你碰杯险些进牢里走一遭,可见你母亲和太阴圣女有多严厉,那会就差严刑逼供。
张琬见越炘如此说,很是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母亲自幼就担心我,难免情急失控。
放心,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没什么关系,不过你是不知太阴圣女当时比你母亲还要在意呢。越炘没好详说,那日席间有一饮酒使性子的贵女不遵守查令,口出不逊,太阴圣女直接就命祭卫押着贵女当众脊杖之罚,据说现下还下不来地,大抵是伤了骨头。
是嘛。张琬不以为然,没好说坏女人大抵只在乎自己体内的傀儡蛊吧。
越炘见书呆子对于太阴圣女有些冷淡,便识趣没有多提,出声:不过现在凶手身份成谜,敌在暗处,你还是小心吧。
虽然越炘知晓的实情不多,但是敢在及笄宴上投du,可见是恨极了书呆子。
放心,我现在随行的太阴祭徒比以前多了好些。张琬瞥了眼不远处的尾巴们,暗自叹了声。
这也是那位圣女大人的重视,你好好珍惜吧。对此,越炘很是可怜的不客气笑道。
张琬见越炘笑得灿烂,更是不愿多提坏女人,心想如今两人同在屋檐下都不怎么见面,与其说重视,倒不如说嫌恶才对。
所以张琬亦不再多想坏女人,便同越炘一道去膳食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