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语出,张琬一时沉默无声,违心的摇头出声:没有,我就是好奇而已。
真是奇怪,坏女人怎么忽冷忽热的啊?
语落无声,张琬自顾摆弄着笔墨练字,不再多言。
水榭外大片光斑无声的从池面映衬到内里时,微微有些晃眼。
秦婵视线不知何时离开竹简,目光落在少女娇嫩面颊,其间残留未曾褪去的稚童圆润,明眸澄澈干净,已然不复昨夜我见犹怜神态。
可是秦婵脑海里却莫名浮现些许意料之外的画面。
冷月照落少女雪白肌肤透着毫无生气的幽冷,那几抹红似雪中腊梅般的伤痕,醒目而鲜活,都是自己亲手制作的痕迹。
秦婵指腹微蜷缩,触及的不再是如云团般绵软的伤处,而是冷硬的竹简,稍稍回神,眸间显露不解。
自己竟然想要让少女永久的保存那些痕迹,就像是自己给予她独一无二的记号。
这让秦婵有些困惑不解,因而显得更是沉闷。
哎呀、写错了。少女忽地溢出懊恼话语,方才召回秦婵飘散的思绪。
张琬随即用竹刀轻轻刮去竹简的墨,忽地听到坏女人悠悠道:琬儿小心些,可别再被竹刀弄伤了。
闻声,张琬动作僵停的颔首,仿佛听到什么惊天大秘密,偏头狐疑的打量坏女人,心想她这是闹哪一出啊?
昨夜坏女人处罚自己的时候,但凡有这一半的温柔,自己的臀bu都不至于那么疼。
琬儿,为何如此看我?秦婵迎上少女熠熠生辉的探究眉眼,难得好性子的询问。
没、没什么。张琬已经没有心思练字,只想赶紧离开坏女人的视线范围。
事出反常必有妖,坏女人想一出是一出,自己必须得小心些阴谋诡计。
倏忽之间,张琬想到昨日花团之下那个受伤的祭徒,现下还不知她怎么样呢。
正当张琬想的出神时,忽地指尖刺疼,顿时皱眉的叹出声:哎呀!
豆大的血珠自指尖冒出,张琬真是没想到,坏女人竟然一语成谶!
还没待张琬反应过来,坏女人已经用绣帕按住伤处,蛾眉微蹙,语气略带责怪意味,出声:琬儿就是这么答应我的话么?
张琬被说的只觉得心尖微颤,倒不是往日的害怕,而是一种奇怪的酥麻,耳间亦热的厉害,解释的应道:刚才想事去了,所以才一时没注意。
语落,秦婵眉眼凌厉变化,目光直白而强的打量少女面色,语气带着微凉,故作不在意的问:不知琬儿想什么事想的如此忘神?
昨夜少女可怜巴巴的提及没有人陪她。
所以今日秦婵才特意陪同,没想她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想着旁的事出神!
莫名心情不佳,力道亦重了不少,秦婵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让少女多记些自己。
哪怕是疼痛或伤痕,亦好过被少女没心没肺的抛之脑后。
小兔子,怎么能不听饲主的话呢。
张琬不懂坏女人的心思变化,吃疼的倒抽气,目光看着自己被按压变色的可怜食指,弱弱出声:没、没什么事,我的手应该止住血,阿贞姐姐轻些吧。
坏女人再不松开,自己的手可能就不止是破道口子的伤!
然而,坏女人却并未如愿,目光直直看的张琬心慌,那如幽潭般的美目泛着怨念与怒意,好似自己对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张琬心间咯噔,犹豫道:阿贞姐姐,你怎么了?
坏女人不语,美目轻眨,冷漠更甚。
不过手上动作松了些许,坏女人垂眸拆开绣帕查看伤处,神态自若,宛若佩戴一张精美假面。
张琬亦顺着她的目光张望,自己的指尖血迹不见弥漫,而被竹刀划破的伤处血皮微翻,伤势并不是很深,不过有些刺疼。
很快,坏女人召来巫史备药,神情看不出先前半点情绪。
张琬甚至都觉得自己看花了眼。
于是张琬心间为坏女人开脱,方才兴许是她不小心力道太重吧。
没想,坏女人的指腹猛地按住伤处,顿时引来一阵疼痛。
这下张琬疼得眼眸霎时泛起晶莹泪花,满是不可置信的看向一脸无辜的坏女人。
抱歉,真是不小心啊。坏女人语气轻轻道,好似真有几分愧疚的样子。
没、没事。张琬只得把嘴里置疑的话,艰难的咽下去。
不多时,指腹纱布系上结扣,张琬心有余悸的收回手,暗想坏女人今天太不对劲!
张琬实在不想跟坏女人多待,便寻着由头开溜,斟酌道:我想趁早间日头不大去马场练习,午时就会回来的。
说法合情合理,态度积极,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吧。
坏女人并未应答话语,而是和风细雨转而道:琬儿不想知道本月皇室宗亲献祭名册么?
语出,张琬才发现自己竟然忘记献祭,偏头看向坏女人,毫不掩饰焦急的问:我母亲她会有事吗?
现下还魂蛊基本都被坏女人铲除干净,就连幕后主使亦仓皇逃窜,不知所踪。
以至于,张琬忘记皇帝中的还魂蛊毒还未解除,自己和母亲仍旧处于危险之中。
坏女人并未抬眸,面上恢复先前冷漠姿态,淡淡道:琬儿不去马场了么?
张琬微愣,摇头应:今个不去了,阿贞姐姐快说说献祭的事吧。
语落,坏女人掌心翻动笨重竹简,不紧不慢道:张亲王主动请求参与此次献祭卜卦,所以只要卦象准许,她就是下一批献祭之人的首位。
闻声,张琬面色大变,惊慌的出声:母亲怎么会主动请求,那可是献祭啊!
你母亲是王朝皇室里唯一的亲王,她跟陛下是亲族,若是不出面,才会惹人非议。秦婵那日被母亲召见才得知此事。
当然秦婵亦知晓张亲王请荐,大抵是陛下有施压授意。
如果张亲王一直无动于衷,势必会招来陛下的震怒,同样会带来无尽的危害。
如此抉择,只是两害取其轻罢了。
那我可以替母亲去献祭吗?张琬急切询问。
当然不可以。秦婵收敛思绪,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应声。
张琬眼露诧异,困惑问:为什么?
秦婵神情自若看向少女直白道:琬儿怎么就不明白呢,张亲王是陛下最亲近的血缘关系者,所以哪怕琬儿去献祭,陛下亦不会放过张亲王。
换言之,张亲王主动请命,甚至是在替少女护住陛下最后的疯狂。
毕竟少女是张亲王唯一的血脉,陛下或许会因此手下留情。
闻声,张琬眼眸黯淡无光,没有想到自己替母亲赴死,竟然都不能阻挡悲剧。
张琬心绪如麻的没了声,脑间思索前世经历,自己那时卧在府邸,并不知国都多少消息。
更没有听闻陛下中蛊,需要母亲献祭,怎么事情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呢。
越想张琬心间就觉得喘不过气,面色苍白,无力的喃喃道:难道除了血肉至亲,就没有别的办法解还魂蛊吗?
秦婵视线停留在竹简,神情淡漠,余光却清晰看到少女满面手足无措模样,幽幽出声:除非找到下蛊之人,否则这场皇室之间的献祭,不会结束。
诚然,秦婵并不在意张亲王的死活,可是想起那夜少女因为她母亲而忤逆自己举止,心间就不甚痛快。
尤其,少女把她母亲看的比她自己性命更重,秦婵眉眼微微泛着冷意,自是没心思去安抚少女。
联姻之妻,往后都是要相伴余生,少女却如此轻视,秦婵想想,突然觉得自己昨日真是罚的太轻!
可那个人应该已经逃出祭庙了吧?
谁知道呢,她现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或许躲在某处亦说不准吧。
语毕,张琬莫名想起那个躲在废弃园内林间的那个祭徒!
虽然脸蛋模样不一样,但是那个人的眼睛真的很像!
张琬随即探手欲撑起身,可手臂却忽地被拉扯住动作。
秦婵原本捧着竹简的手,正钳制少女手腕,神情略微不悦道:琬儿说过不去马场,为何还不能安分待在身旁?
自己忙里偷闲得来的时日,少女就这么糟蹋,实在是不可原谅。
我、我有别的事。张琬现下还不确定猜想,因而犹豫的很。
可坏女人明显并不是通情达理的性子,尤其她此时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琬儿,若不能言明,今日哪里都去不得。坏女人言语中是不能拒绝的强势。
好吧,我昨天好像见到一个受伤的祭徒,她藏在一处废弃园子深处,兴许就是下蛊之人呢。张琬不想在这种关键时候耽搁,只得如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