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闻声,张琬眼眸黯淡光亮,失望的很,完全没想到坏女人会一点都不感兴趣。
那可是祭司最神秘的术法哎,对于修习祭祀礼法的坏女人竟然没有一点吸引力嘛?!
寂静之处,烛台更迭,张琬渐而有些困顿,眼皮耸搭,并拢的双腿已然有些发麻,软声唤: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屋睡觉啊?
语落,坏女人幽幽道:天亮之前小王女哪里都不许去。
闻声,张琬满目震惊,气恼与委屈,交织纠缠,却又自知理亏,只得转着弯出声:如果跪整夜的话,说不定腿就废了,你不是说要爱惜身体吗?
此时巫医就在院外候着,小王女若有需要,可随时传唤。
你、你
张琬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却又无可奈何。
假若让巫医来诊治,到时询问病因,自己怎么答?
逃课,所以被罚跪呢,若传出去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深更半夜,悄无声息,张琬低垂眉眼艰难挣扎睡意,却又下意识惊醒,挺直身背,不敢松懈。
可此时耳间已然听不到坏女人半点动静,张琬眨着倦态眼眸,不禁猜想,难道坏女人撑不住睡了么?!
张琬小心翼翼的探着脑袋张望,奈何屏风里只看见模糊身影,其余细节一概瞧不见。
见此,于是张琬便欲爬起身偷溜!
可此时忽地听到令人绝望的声音唤:小王女,请坐好。
张琬顿时仿佛天塌了般,沮丧着漂亮眉眼,心间又气又委屈,发泄般的念叨:我都已经罚跪认错,并且答应再也不逃课,你怎么还在生气?
闻声,坏女人终于有了动静,长身移步绕过屏风,随即走近到身前,居高临下的俯瞰,秀丽眉眼因背光而更显深沉,让人畏惧的出声:小王女以为我只是因逃课而生气处罚?
如果不是因为我逃课,那能是因为什么?张琬看不清坏女人眉眼神色,更不敢直视目光,索性低垂脑袋,避开视线,专注盯着坏女人投落的长影,透露几分怨念。
没想话音刚落,坏女人忽地伸出修长手臂,葱白指腹轻捏住张琬下颌,微微mo挲,好似把玩玉器般随意,力道却尤为克制,目光对视,神情如湖面般毫无波澜,语气分外轻柔的说:小王女对我有所隐瞒,乃至于欺骗,这才是最令人不悦的地方,所以往后要改,知道么?
坏女人的眼神不算怜悯,姿态更是强硬,偏生话语说的和风细雨,好似张琬真犯下惹她伤心难过的人间恶事。
张琬当然想要倔强勇敢的拒绝坏女人,可是见她墨眸暗色深沉,完全足以将人溺毙其中,不得挣扎。
自己,若是不顺从,恐怕真的得罚跪一宿。
甚至,张琬觉得以坏女人难以捉摸的性子,兴许她能罚自己跪一辈子不可!
救命,那简直就是人间噩梦啊!
第32章
如此一想,张琬只觉恐怖如斯,当即乖巧的很,积极的连连应:
我知道,我一定会改!
既然如此,那就请小王女起来吧。
闻声,张琬如释重负,暗想好女不吃眼前亏!
于是张琬便欲起身离开席团,却发现双腿酸麻僵硬,一时动作停顿,眼露难色的仰看身前不明所以的坏女人,探手轻扯她一角柔滑白净衣袖,面热唤:我腿麻,你拉我一下吧。
语落无声,只余烛火摇曳的暗影变化莫测,张琬都以为坏女人不想搭理自己,才无动于衷。
片刻,没成想坏女人却主动弯身而来,周身冷香似高山雪浪簌簌倾覆而来,险些将张琬淹没其中,微微恍神。
真好闻啊,张琬贪婪嗅闻,迷糊的感慨。
秦婵手臂伸展,近乎半抱起少女,视线落向她毫不施力身段,墨眸露出疑惑唤:这么难受么?
说话间,秦婵还不忘小步陪同少女行进适应。
闻声,张琬眨巴眼眸回神,视线看向体贴入微的坏女人姣美面容,仿佛刚才狠心罚跪自己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半晌,张琬因双腿如同蚂蚁啃噬般不适,收敛思绪,手臂攀附依偎,不敢乱动,满眼都是怨念的唤:我说了不舒服,你还不信,难道想推脱责任么?
少女话语说的很轻,与其说是埋怨,听起来更像是撒娇,秦婵薄唇微微上扬,分外悦耳,不置可否的应:放心,我会负责到底。
这话应的太过爽快,反倒让想继续谴责控诉的张琬,顿时没了发泄处。
宛若猛地一拳打在棉花,处处不得劲。
明明自己先前困顿不堪,面上表露难受委屈,坏女人对此通通视而不见。
可现下自己认了错,坏女人似乎变得极好说话,连带自己的指责都很是顺从听附。
坏女人的性子时好时坏,真是怪的很!
正当张琬心思纷飞时,耳旁响起坏女人清幽声音,思索般停顿道:往后换些别的处罚,或许会更适合小王女。
语落,张琬惊的腿软,暗想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嘛?!
坏女人莫非是古老传言里无情无义的精怪转世不成!
而秦婵见少女忽地身形微僵,不解垂眸,便迎上少女仿佛萦绕氤氲热雾的明眸,让人心软。
见此,秦婵只得手臂圈住少女,维持身形,一并将其抱至堂屋宽椅,指腹细心检查腿部,轻柔穴位,试图缓解不适。
没想少女却好似遭受痛楚般僵直身段,秦婵顿时不复先前镇定,蹙眉询问:莫非发疼不成?
此时的张琬整个人红着小脸,完全没想到坏女人突然抱自己,心中羞耻的很。
奈何腿脚不便动作,张琬摇头晃脑不答话,转而埋头趴在靠枕,故意躲避坏女人目光,只想挖个洞钻进去!
前段时日深深埋藏的酒醉记忆,突然翻涌浮现,让张琬不禁怀疑坏女人是故意戏弄自己!
这么大的人,说抱就抱,谁不要面子的呀!
而不言不语的张琬,更不知自己的反应,反而让坏女人担忧加深。
秦婵掌心虚握住少女一截纤细白净脚踝,仿佛细腻软玉,不敢大意,指腹力道更轻,暗自思索病症,只得归咎于少女先天不足的缘故。
如此一想,秦婵亦有些懊恼,今夜或许教训的有些过头了。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连带少女先前不适发出的颤颤巍巍呓语声响,亦好似石沉大海般的消失无踪。
秦婵俯瞰背对自己的娇俏身影,忧虑道:我看还是让巫医来给小王女诊治,如何?
语落无声,秦婵以为少女还在难受置气,便打算直接去唤巫医,以免耽误救治。
可没等秦婵起身,少女却懒散的侧翻着身段,几缕俏皮柔发滑落遮掩瓷白面容,眉目静阖,呼吸轻柔,神态不似痛苦神色,反倒像是熟睡姿态。
秦婵定晴一看,想起年前见过少女睡容,倒是与眼下相差无几,葱白指腹轻点她挺巧鼻头,眸间浮现无奈,微叹:真有如此困乏么?
无声之处,秦婵探手理着少女紊乱桃红裙摆遮掩不盈一握的脚踝,又顾忌她的单薄身子,想唤醒,却又迟疑不定。
虽说内里设有炭盆供暖,但到底还是早春夜间,秦婵兀自思忖,便没让少女离屋,将其带入深闺。
屋院之外夜色雨水飘落,晨光熹微时,黛色屋瓦滴落的晶莹雨水透着光,幽冷中透着艳阳,已然见晴。
一夜睡到天光大亮,张琬模糊的看着眼前陌生的银纱素帐,不免心惊!
张琬僵着脖颈偏头往榻旁一看,空荡无人,才突然安定些许心思。
如果有什么事比一早醒来发现自己睡错房间更恐怖。
那只能是醒来时发现身旁躺着另外一人了!
从布局来看,这里应该是坏女人的深闺,处处都是清雅素净喜好。
半晌,张琬恢复些清明,随即坐起身,腿脚已是无恙,脑袋钻出纱帐,视线透过屏风看向外面隐有静候的人,警惕的出声:圣女呢?
回小王女,圣女早间已离院。巫史应声,抬手示意外间祭徒准备服侍漱洗。
这位小王女如今已经能在太阴圣女闺阁之内留宿卧榻,自是不能怠慢半分。
毕竟她往后必定就是太阴圣女的妻子无疑了。
张琬一听,坏女人不在屋,方才自顾下榻,穿戴洗漱,恨不得脚下抹油,逃之夭夭!
午后张琬来到祭庙外殿上课,行人皆是观望,巫史们亦是惊诧。
今天真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
是啊,这位是被什么邪风吹来?
周遭话语细碎,议论纷纷,张琬全都置而不问,暗想自己才不会说出昨夜被坏女人罚跪的糗事呢!
午后礼乐课目,室内器具众多,青铜编钟罄器等虽是奢华庄重,但都不入张琬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