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只脏的、被染指过的破布娃娃而已……
可为什么看到他躺在那个富二代的怀里,他会这么生气?
明明,现在的他,已经拥有了一个唯命是从的男朋友。
家庭优越,听话,粘人,爱他。
他把郊区的房子退了,裴安声愿意帮忙支付学校附近的房租,也承诺过,即使将来失业,也会养着他,裴安声是第一次谈恋爱,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和他,他是干净的,身和心都属于他,除了没有叶之瑜好看,其他完美无瑕。
可为什么?
每次跟裴安声上床,他的脑海里,都会闪过叶之瑜的身影?
叶之瑜……虚伪,嫌贫爱富的伪君子。
口口声声说喜欢,却亲吻着别人,躺在别人怀里。
而那个人,那个江左晗的人,每当夜里,只要想到,就忍不住颤栗,让他一遍又一遍记起受辱、被威胁的画面。
这时,裴安声扯了扯他的胳膊:“老公,我不舒服……”
明显,他也看到叶之瑜了,眼里的警惕昭然若揭。
他认识叶之瑜,也知道叶之瑜跟龚学长有过一段短暂的关系。
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不计较,但不是傻子。
随着时间推移,裴安声越能感觉到,龚学长对叶之瑜的耿耿于怀。
譬如现在,他就有种患得患失的危机感。
“我知道,宝宝。”龚泽霖收敛起狰狞的神色,强迫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裴安声身上,在他唇上印了个吻:“走了。”
江左晗不咸不淡地说:“你前男友已经走了。”
刚才正面交锋,叶之瑜不知所措的间隙,江左晗顺势重新揽住了柔软的腰肢,狠狠地收紧,仿佛要嵌进身体里似的,挑衅地看向龚泽霖。
龚泽霖气走后,江左晗依然阴气森森,语调酸得很。
其实叶之瑜只是尴尬,酸楚是一点,但没有特别心痛。
单纯不想让龚泽霖自说自话地坐实他放荡,脚踏两条船。
龚泽霖投来的目光,总带着指责与怒气,还掺杂着幽怨与恨意。
他不知道,该如何让龚泽霖消气。
腰被按得生疼。
叶之瑜锤了他一下:“别抱我……”
“凭什么?”见到龚泽霖前,还逆来顺受地,现在就不乐意了?
江左晗不爽得要命。
偏偏怀里的人也没跟他确定关系,还老是躲着他,身体又差劲,像被扼住要命的白天鹅,重了怕拧断脖子,轻了又怕他逃走。
“我不行,难道他可以?”叶之瑜不让,江左晗抱更紧了,骨节分明的手指张开裹在腰部,烫人的热量肆意炙烤着。
叶之瑜的骨头快散架了。
乌黑的瞳仁储起了泪,眼眶微微泛红,他果然,讨厌江左晗。
江左晗脾气发到一半,看见成串的泪珠无声滚落下来,顿时熄了火。
……该死的。
怎么把他惹哭了?
第25章
回去的路上,江左晗递上纸巾:“擦一擦。”
“我没哭。”叶之瑜坐在副驾驶上,冷风早把眼角的痕迹吹干了,他想过了,回寝室会麻烦舍友,不如直接回家,他在a市,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家,只不过妈妈开刀后,他一个礼拜回去打扫一次,现在,积攒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我要回家。”
江左晗说:“好。”
叶之瑜的家在市区的某个老小区里。
95年左右建造的房子了,统一六层楼高,小区里都是本地居民,老人居多,门口的保安也上了岁数了,头一次看到亮眼的红色法拉利要进来,惊愕道:“你……你几号几零几的?”
叶之瑜说了个门牌号。
“送完人赶快出来啊。”保安打开道闸:“里面没停车位了。”
老小区道路狭窄,时不时有行人穿过。
草坪旁边,停放着电瓶车自行车,不仅车辆驶进来麻烦,找停车位更是艰难,江左晗绕着小区一圈又一圈,巡逻了好几遍,才总算找到一个,刚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就听见叶之瑜说:“你走吧,不用停。”
江左晗心想,车门一开就知道求老子了。
果然,叶之瑜下车便险些栽倒在地,他扶着车门,轻轻地喘息,面色发白。
江左晗试探:“我背你?”
一时间,叶之瑜又臊又窘。
上一秒,他还硬气得很,下一刻,又得求别人帮忙。
他住三楼,老小区全是楼梯。
以走路都走不稳的状态,没有江左晗背,还真上不去。
“要不回去吧?老小区上下不方便。”江左晗观察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求和:“李婶解封回来了,她还能帮忙照顾。”
叶之瑜不说话。
回家要换床单,打扫卫生,收拾垃圾。
但他一样都做不了。
“别生气了。”江左晗说:“我脾气差,会改的。”
语毕,又不服气道:“主要你老看那个被用过的男人干什么,不是有一个没用过的站在你眼前吗?”
叶之瑜眨了眨眼睛,忽然被逗笑了。
他总是嚣张霸道,一下子变孩子气了还挺可爱的。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发出震动“嗡嗡嗡”。
叶之瑜点开屏幕看了一眼,才缓和的脸色蓦地惨白起来。
往事随风:【你还真心安理得啊。】
往事随风:【说一套,做一套,别忘了你把我害得多惨……那些借口,还说得出来吗?今天看到你那jian样,我差点吐出来。】
往事随风:【有时候,我真后悔,当初怎么会相信你这种人的表白?】
龚泽霖……在骂他吗?
叶之瑜怔愣,大脑一片空白。
那种被掐住喉管的窒息感重新回来了。
直到手机被夺走,才堪堪反应过来:“不要看——”
他骂得太难听,以至于到了被旁人发现,都宛如被当众处刑,无地自容的地步。
江左晗的眸子,随着他滑动屏幕的速度,爆发出冷冽的寒意:“往事随风是龚泽霖吧?嘴臭成这样你一句不回?叶之瑜,你是哑巴吗?”
叶之瑜一直在忍耐。
说他自私的时候在忍耐,怪他使龚泽霖职场上犯了错的时候在忍耐,直到现在,不小心撞见了,直白侮辱他的时候,还是在忍耐。
其实,这种情况之前也持续了几天。
他不回复,也就过去了。
可现在,龚泽霖又生气了。
就因为他生病,恰巧带他去看病的人是江左晗吗?
江左晗看他的聊天记录。
不单单今天的,前几天的,全都看到了。
叶之瑜鼻子红红的,好不容易缓和的心情霎那间崩塌:“难道不都怪你吗?你搅黄了我跟龚学长,庆祝会上做的那些事,他都知道了——”
第26章
“是啊,怪我,我心思不纯,引你醉酒。”江左晗冷笑:“那你也知道是我的错,龚泽霖不知道?他敢骂你,怪你,责备你,倒是对我一声不吭,屁都不敢放一个,请问叶老师,为什么?”
叶之瑜愣了愣:“他……他又不认识你……”
“哈?”原本江左晗走到副驾,是来扶他的,结果把人堵在里面,单手撑着车门,另一只手,把玩着手机:“那天晚上,他看着我亲你,还吃完了我准备的生日蛋糕,我送他离开,他也是唯唯诺诺,百般顺从,你说,我又不会打他,他干嘛这么害怕?真懦弱啊……懦弱又卑鄙,他自己都退缩了,又有什么资格把气撒在你身上?”
江左晗随意地把手机甩进口袋里,勾起他下巴,指腹摩挲着柔软的唇瓣,眯着眼道:“叶之瑜……他连保护都保护不了你,干嘛还要喜欢他?”
“我……”嘴唇上的触感让叶之瑜颤栗。
无力阻止江左晗的动作。
他茫然地发现自己这段时间对龚泽霖的憧憬确实消散许多。
甚至龚泽霖说出侮辱的词汇,愧疚彷徨下,他也会生闷气。
“还有,他说他上班出错,让同事抓到了把柄。”
这是最让江左晗恼火的地方:“叶之瑜,你真好骗,他说你就信?信完不去求证,三千块也不要了,还对他说对不起——”
“可是……”
他会骗他吗?
叶之瑜一直憧憬着龚学长,所以也深深信赖着他。
只有一次,龚学长冒领了他的感谢红包,但也主动道歉了,直到他提出想要拿回作为谢礼的三千块,才像被戳中了爆点,大发雷霆……
“你有他同事的微信吧?”
江左晗把手机还给他:“证实一下不是很简单?”
手里的机器在发烫。
叶之瑜擦了擦屏幕,下定决心一般,翻找熟悉的头像,拨通了语音。
龚泽霖的同事接到语音很是惊讶。
“我们只是一家小药企的基层员工,怎么联系得到汇金医院最顶级的肿瘤医生呢?上次你来拜托我,我就挺惊讶的,还让我帮忙换房间……说实话,现在公司里大大小小的单子都是龚泽霖审核过目的,他跟那里联系得比较多,我就跟他说了,让他告诉你一声,我实在帮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