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么快就吃完了？江隽和纳了闷。
  这一大袋爆米花他可才吃了几颗，而且电影才演到三分之一。
  江隽和飞快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陆衍，他眼睛像是没离开过屏幕，晦暗的光线下，男人的轮廓仍清晰可见，鼻梁高挺，薄唇微抿，沉静的面容隐隐透出矜贵。
  那五颜六色的爆米花的袋子就在他怀里，却让人无法把两者扯上关系。
  江隽和瞬间有一阵恍惚，难道爆米花不是这位靓仔吃完的吗？
  这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让他怀疑其实是自己偷偷把爆米花吃完栽赃给他的。
  江隽和暗忖，看来他还挺爱吃爆米花，之前系统没给到这个信息，这得记笔记，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江隽和面上不动声色，实则悄悄取出兜里的手机，打开备忘录，在标题为陆衍的笔记里记下：
  “爱好：爆米花。”
  记好后他把手机塞回兜里，坐正了身子，认真看电影。
  剧情继续往下进行着，看着看着，江隽和嘴角抽搐。
  介绍里明明说的是大书法家的成长史，但是主角还有个发小和他一起长大，两个人的互动戏份怎么看怎么暧昧，明面上是纯纯的兄弟情，细节上皆是暧昧。
  随着人群的一声“哇”，江隽和看到大屏幕上两个青年男性拥抱在一起，呃，因为在浴室，所以都穿得很清凉。
  他买的座位是前排，回头看了看才发现，今天来看电影的大多是女生，偶尔有几个对是两个男生一起来看的……不对，他们应该是情侣。
  其中两对正在接吻。
  江隽和扶额。
  “怎么了？”陆衍低声问道。
  “没什么。”
  话音刚落，屏幕里主角的竹马竟然猛地吻住了他！
  江隽和尴尬极了，下意识去看陆衍的反应，没想到陆衍也刚好在看他，四目相对，两人都飞快地别开了眼神。
  嗓子有点痒，陆衍清咳了两声，目光回到大屏幕上。
  荧幕上的两个人都喝醉了酒，做的事情愈发不可描述起来。
  陆衍不自然地别开脸，看到江隽和正低着头，很窘迫的模样。
  他都可以想象到，江隽和的耳朵肯定红了，看着他胸前的兔子，突然生出了摸摸他脑袋的念头来。
  江隽和低着头那个悔啊，这个世界电影尺度也太大了吧！有男男情节也不早点说一声，难得把陆衍约出来看个电影，要是被他发现了他的意图，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不看画面，声音却不停地往他耳朵里钻，江隽和无奈，决定转移一下注意力，再一次打开帆布袋，拿出一包薯片撕开，塞了两片到嘴里，又往陆衍跟前递了递：
  “来点不？”
  陆衍道了谢，自然地接过薯片，放到自己的怀里。
  江隽和挠挠头，他只是走个过场问他要不要吃，谁知道陆衍这么自觉，一整包都拿走了。
  “逗你的，你吃吧，我不要了。”
  陆衍嘴角带笑，江隽和这才知道他在逗他。
  佯装气鼓鼓的样子嚼着薯片，江隽和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很好，陆衍已经可以跟他开玩笑了，而且他应该不反感男男剧情，不然他也没心思跟他开玩笑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电影接下来的剧情就比较俗套了，主角和竹马在浴室的互动只是一个小插曲，后面再也没有出现类似的剧情，这让江隽和松了口气。
  电影散场时，江隽和走在陆衍身后，跟着他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几乎是满员的状态，就剩两个挨着的小便池，陆衍用了其中一个，江隽和走到他身旁。
  陆衍扭头看了他一眼。
  江隽和发窘，僵硬地笑了笑，“好巧啊。”
  洗完手，两人又一前一后离开洗手间，江隽和快步跟上他，直到两人并排走着。
  江隽和这才发现，陆衍比他高了一大截。
  没走两步，他们被两个学生模样的年轻女孩拦了下来，领头的那个脖子上挂着一个相机，眼里闪烁着诡异的光：
  “不好意思，你们二位颜值实在是太高太般配了，”她兴奋地手舞足蹈，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请问可以给你们拍张照吗？”
  她旁边的女生也附和道，“我们是美院的大四学生，毕设是拍摄一百对情侣的照片，可以的话希望能拍你们的照片，拜托拜托。”她说着，手作双手合十装。
  “情侣？我们不……”
  江隽和正要解释，就听到身旁陆衍冷漠疏离的声音：
  “抱歉，不太方便。”
  “那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两个女生走后，江隽和问他，“为什么不告诉她们我们不是情侣？”
  第19章 火锅
  “陌生人而已，懒得解释。”陆衍漫不经心地说。
  “嗯，”江隽和点点头，“你吃晚饭了么，要不要来点宵夜？”
  “宵夜？”
  “对，我看网上说这附近有家火锅还不错，食材新鲜，反正顺路，不然一起去尝尝。”
  思索片刻后陆衍同意了，虽然他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不知为何，和江隽和待在一起，他总是感觉很放松。
  两人走在路上，江隽和试探性地问道，“刚才的电影你觉得好看吗？”
  陆衍：“还不错吧。”
  “我来看之前也不知道还有男男情节，”江隽和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些，“宣传片上也看不出来什么。”
  “嗯。”
  眼见着陆衍没什么反应，江隽和继续问他道，“你对同性之间的爱怎么看？”
  “没什么看法，”陆衍平静地摇摇头，“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吧。”
  “这倒是，那你呢，你会选择和同性谈恋爱吗？”
  “我？”陆衍诧异，“我还没想过和男性恋爱，你呢？”
  “我啊，”江隽和有些尴尬，臊红着脸挠挠头，“我以前也没想过。”
  陆衍闻言挑眉，“以前？那意思是现在……有考虑？”
  他脸上明明没什么表情，江隽和却觉得很紧张，手心直冒汗，一时不知道怎么回道。
  “我……我觉得，如果真的遇到了对的人，可能性别也不是那么重要了，不想太拘泥于性别。”
  “那你觉得什么是对的人？”
  笑了笑，江隽和说，“这个问题还挺深刻的。”
  “可能有意义的问题总是复杂又深刻的吧。”
  “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我想想啊。”
  “没事，慢慢想。”
  半晌，江隽和说：“我觉得这个问题是比较主观的，每个人的定义也不一样，对我来说，首先是要有话说，相处起来比较放松，有一些共同的爱好；再就是要相互尊重，比如我们在一个观点上有争执，你不认同我的说法，但是也认可我有表达的权利，能倾听完我说的话；最后的话就是能同甘共苦，现在这个社会，酒肉朋友好找，真心相待的知己难寻。”
  陆衍一边静静地听着，一边咀嚼他说的话。
  “那你觉得呢，什么是对的人？”江隽和反问道。
  “没想过，等我想好了告诉你，”陆衍说，“我可能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人，但我知道如果爱上错的人，会很惨。”
  他的妈妈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从他有记忆以来，她好像关心的只有她的老公爱不爱她，穿什么样的衣服，化什么样的妆能让她的老公更爱她，等抓到他出轨后，又整天在想他为什么不爱她了。
  陆衍不止一次地想过，她要是遇到一个对的人，也许不会这样了，又或者她就是喜欢活在自己的想象里，活在对爱情的幻想里。
  又或者是她自己本身有问题，这样的话不管她遇到谁都一样。
  聊着天，两人步行到火锅店坐下，服务员递来了菜单。
  “你来点吧，”江隽和说，“看看想吃什么，今天有喜事，我请客！”他拍了拍胸脯，豪气地说。
  “什么喜事？”陆衍看了两眼菜单就递给江隽和，“还是你来点吧，我不饿，吃不了太多。”
  江隽和接过菜单，点好菜后笑着说，“我很快要离开咖啡店了。”
  陆衍愣住了，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你打算去哪里。”
  看来他对他的新工作一无所知，江隽和想，毕竟自己只是他助的助，公司的边角料，陆衍不知道也挺正常的。
  “上次和你聊完我回家想了好久，我还年轻，总不能在咖啡店打一辈子工，就找了个助的工作，今天刚拿到offer了。”
  “恭喜，后面你怎么打算？”
  “准备再读一下在职本科，后面再考个再读研究生什么的，学历还是得提升一下，然后再看看有没有其他更好的工作机会。”
  “挺好的，”陆衍说。“肯定有更好的机会。”
  本应替江隽和开心，但他忽然有些落寞。
  s市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