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我眯起眼睛也把手电筒移过去,两只光束交汇在一起,我清晰地看见从树冠上垂下的藤蔓上挂着一个人,正是老钱!
  “是他,是他,不过他为啥能跑到这么高的地方去?”何瑜说着就要跳进坑里,“我去把他弄下来。”
  这时我看见树上的老钱突然动弹了一下,我觉得有点儿怪,立刻拉住他:“等一下。”
  紧接着,在我们三对目光的注视下,老钱突然从远处的树上站了起来,注意,那不是正常的站起来,而是直接由躺姿转换为了站姿,但他人依旧是没有意识的,两只胳膊依旧是自然垂落的状态,他痉挛着沿着那根夫妻树的树枝往前走了几步,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之中。
  “卧槽,这人怎么跟中了邪一样?”何瑜惊恐地说。
  我还没答话,就感觉身边的陈苍海身形一动,我被他猛地推开了。
  “小心!”
  我一头栽到坑里,带着地上的树叶往下滚了几米停下来,刚甩甩头从地上爬起来,就看见跟着我跑下来的还有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是失踪已久的库巴,他手里的刀飞到我脸前,就插在距离我脸约莫一厘米的泥土里。
  我连忙连滚带爬从地上翻起来,就见他双眼翻白张牙舞爪地冲我扑过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把我又死死按在地上,我来不及思考,拔出腰间的马首刀,反手就朝他胳膊上划了一刀,他手一松,我立刻屈膝往他肚子上猛地一蹬,把他蹬出去两米,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一层土来。
  陈苍海借机从后将他压倒,库巴这时力气大得惊人,全身痉挛着弹动,嘴里还哇哇乱叫也不知道他在吼些什么,陈苍海一个年轻人居然还有些压不住他,我也立刻跳起来压上去,两个人合力才勉强止住他的动作。
  何瑜抽出包侧的绳子,三个人将发狂的库巴五花大绑起来。
  “这人怎么跟疯了一样?”
  何瑜扯住绳子将库巴从地上提溜起来,库巴张嘴还要咬,何瑜一掌劈在他的后脖子上,直接给他劈晕了丢在地上。
  我蹲到库巴身边,他上身唯一一件衣服已经被磨得烂了几个大窟窿,刚才又在地上翻滚半天,现在已经脏得全是树叶了,我摸出他的手撸起袖子,又去检查他的腿,发现除了擦伤,全身上下没有什么多余的伤口,基本可以排除蛇毒的可能。
  何瑜张望了一圈,说:“奇了怪了,这见人就咬,总不能是真中邪了,还有刚才老钱那表情,这货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确实挺瘆人的。”
  我皱着眉,突然看见库巴的肚皮蠕动了一下。
  “哥,他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陈苍海伸手掀起库巴的衣物。
  衣服一掀开来,何瑜就一蹦三尺远,我距离最近,此时我惊愕地发现,库巴的肚子好像比普通人要大一些,而且里面一直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动弹。
  “这是怀了?”
  “怀个屁啊!这是有什么东西钻进肚子里,把身体当温床了!”我破口大骂。
  第231章 初衷
  “当温床了?合着你是说这玩意儿在库巴兄弟的肚子里繁衍了?那那老钱岂不是也”何瑜一脸难以描述的表情看着我。
  陈苍海之前在国外好像进行过一些军事培训,对医学急救方面应该有所涉猎,于是我给他让出来地方,他立刻半跪在地上用手去轻轻按压库巴的肚子,摸了一会儿他就抬头看我。
  我马上问他:“怎么样?”
  他说:“有可能是条状已经破卵的活虫,也有可能是还未孵化的虫卵,但我更倾向于两者都有,如果这些虫卵被人体温度完全孵化,那人肯定是保不住了,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把人弄出去,手术把这些卵给取出来。”
  我问:“这手术你能做吗?”
  陈苍海再次低下头摸了摸,就说:“进去的虫卵应该不多,虽然我们装备充足,但是这样较为恶劣的野外条件,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这儿太偏僻了,就算骑马回去也得两个小时起步,两个小时,黄花菜都凉了,小陈,你试试吧,我们相信你!”何瑜按住陈苍海的肩膀。
  我脑中计划大概成型,立即站起身说:“那好,苍海你先带库巴出去,老钱肯定也中招了,我跟何瑜去把老钱找回来。”
  陈苍海看了我一眼,见我执意如此,也没什么好反驳的,他先取下自己腰上的两把土耗子递给何瑜,然后立刻将地上晕过去的库巴过上肩打算将他扛回帐篷那儿去,他临走之前叫住我,叮嘱道:“哥,现在不比以前,你要当心。”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不得不仔细斟酌了片刻,总觉得颇有深意,陈苍海说完却没有过多停留,背着库巴就快速消失在了林子里。
  我很快专注于眼下最棘手的问题,何瑜跟我一前一后翻过深坑,然后一人持刀一人持枪,缓慢地逼近了那棵夫妻树的根部。
  头上的位置就是刚才老钱挂在藤蔓上的位置,我朝四周张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他,他刚才果然已经离开了原本的位置,如今唯一的办法只有爬上树看看。
  何瑜对我使了个眼色,把枪别进裤腰带,率先上树,我在下面警戒,对照之前库巴的状态,想必中了招的老钱肯定也是具备一定的攻击力的,虽然他本身的威慑力并不强,但我们还是要提防着点儿,这货咬人肯定也是下了死口咬,被咬到不死也得掉层皮。
  等何瑜完全爬上去,我抓着树干也开始往上爬,夫妻树这样庞大的树木很好爬,但是这棵树想必是多年来承受了太多植物的寄生,内层已经被掏空了,所以爬的时候要非常小心。
  我们爬到树的主干枝桠上,用手电筒四周照了照。
  “什么情况?怎么一上来感觉这手电不太好使了?”何瑜使劲敲了敲自己的手电筒。
  我时刻警惕四周,提醒他:“不是我们的手电不好使了,这棵夫妻树应该是有人刻意栽在这儿的,枝干上都涂了某种吸光的涂料,上了树的能见度不足四米远,我猜,极有可能是古讷王的杰作。”
  我俩背靠背慢慢往前方能照到的一根枝桠上挪,何瑜听我这么说就问:“这古讷王你说他是闲着没事儿干,这儿就一假墓,搞那么多名堂干什么?”
  我在前面呵呵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越是假的,就越得修建得宏大气派,这外面的噱头一多,不就更能吸引盗墓贼进入了吗?他在外头搞这么一树,也难怪叶玉竹误把这里当成了真王陵。”
  走着走着,身后何瑜的动作突然一僵,我连忙停住不走了,低声问他:“怎么了?找着老钱了?”
  “没有,”何瑜咽了口唾沫,“但是我发现了更恐怖的东西,你要不还是做个心理准备再看。”
  我回过头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震惊地发现离我们不远处的另一棵枝桠上正“站立”着几具干尸,看的不清晰,隐隐约约的,身上好像还被什么东西缠绕裹住了。
  我跟何瑜一时间呆滞在了原地,过了一会儿,他才悄声问我:“你身上辟邪那玩意儿还戴着呢吧?”
  我没回答他,我此时更在意的是这几具尸体究竟是如何能够独自“站立”在树上的,我用手电筒打过去,晃了晃,发现它们也没什么动静,证明这应该不是诈尸,还有它们身上缠着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还没想明白,何瑜的手电忽然往旁边一扫,一个人影从模糊的树枝上迅速掠过。
  “老钱!”我这回看清楚了,一马当先就追了过去,“何瑜!下去包抄!”
  何瑜立刻往下走,而我选择先往前追,想来老钱现在应该也没什么脑子,我应该能把他往树下逼。
  老钱跑得在树枝之间来回跳跃,跑得飞快,我紧追在他后面喊他,也跟着他大跳了几个枝桠。
  最后一个枝桠距离太远,我看着脚底下的黑暗犹豫了一下才跳,等跳过去的时候手电已经照不到人了,这时候我才发现,我跟何瑜的策略出现了错误,我现在完全迷失在这两棵夫妻树的层层枝桠里,根本不到方向。
  “老钱!”我喊了一声,踩着最近的一根枝桠往前走了几步。
  等手电照到前面的人影,我才发现是我看错了,前面是几具立在树枝上的干尸,身上的衣物已经是破布麻衣了,看不清原本的面貌,但不是刚才那几具,我猜测很有可能是曾经叶玉竹队伍里的人。
  我试探着又往前悄悄进了几步,这才终于看清了缠绕在它们身上的东西,看清之后我快速后退回去,已经出了一身白毛汗,惊觉这棵树上原来是没有什么自然生长出来的藤蔓的。
  伪装成藤蔓的,则是数以万计的青绿色的虫子。
  这些虫子聚集在一起,共同爬行移动,看上去就像是一根根在风中摇摆的绿色藤蔓一样,而老钱和库巴很大概率也是这种虫子组成的“藤蔓”给拖进这林子里来的,但它们似乎对我没有什么兴趣,我刚才靠的那么近它们都没对我发起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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