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白知景眨了眨一双黑葡萄似的圆眼睛,眼珠子不安分地转来转去,从耳后到脸颊迅速蔓延上一层绯红色。
  “我都没察觉呢,”白知景这会儿知道不好意思了,脚尖一下下地点着地,悄声说,“你再亲一个,我仔细体悟体悟。”
  应许额角一跳。
  “搞对象本来就要亲嘴儿的,”白知景怕自己太直接了惊着应许,还找了个挺靠谱的理由,“人家周树人都说了,啵儿越打越深,感情越来越真,嘴儿越亲越猛,真情越来越勇。”
  “周树人自己知道他说过这话吗?”应许紧紧盯着白知景。
  “你老看我干嘛啊?”白知景本能地觉得应许的眼神有些危险,不自在地偏过头,撇嘴说,“那你问周树人去,我不生产名人名言,我只是个朴素的搬运工。”
  他面红耳赤地等了小半响,也不见应许有什么动作,于是悄摸摸地把脸扭了一点回来,瞧见应许还在盯着他看,墨色瞳孔像罩上了一层雾似的。
  应许这么看着他,白知景心慌意乱得很,觉得有些舒服,又觉得口干舌燥。
  “你怎么总是看我呢?”他缩了缩手指尖,“你又不和我亲嘴儿,还盯着我看,真是闹心。”
  “景儿。”
  应许忽然开口叫了他一声,声音低低沉沉的,烫得白知景耳根都要烧起来了。
  “啊?”
  应许一只手揽住他的腰:“我打个报告。”
  白知景没反应过来:“什么报告啊?”
  “我郑重地提出申请,”应许的呼吸有些重了,“申请亲吻你。”
  茶香气味飘散开,刺激得白知景差点儿没站稳。
  alpha间对彼此的信息素有一种天然的排斥,白知景最初觉得难受,应许的气味太霸道了,把他从头到脚牢牢裹住,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挣也挣不开,但他不讨厌。
  他一只手攀着应许肌理分明的手臂,另一只手覆上躁动不安的后颈腺体,傻笑着说:“那不就是亲嘴儿么,你们文化人用词真到位,多羞人啊......”
  “不一样,”应许小臂收紧,把白知景拉得更近了一点,肆无忌惮地释放出自己身上强势的alpha信息素,“景儿,不一样的。”
  白知景脑子里“咣”一声响,膝盖骨都在发软。
  “景儿,”应许把白知景圈在他胸膛和墙角围成的狭小缝隙里,缓慢地俯身靠近他,“抬头。”
  白知景难得乖巧,顺从地仰起脸,圆润的下颌像一块被月光浸泡过的白玉。
  应许的眼神在他脸上反复逡巡,从光洁的额头到线条流畅的脖颈,翻来覆去地看,就是怎么都看不够。
  真是没办法了,应许只觉得身体里每一根筋络都是麻的,他真是没办法了。
  他家教的学生里有个上四年级的捣蛋小男孩,疯狂沉迷在哆啦a梦的奇幻世界里,让家长很头疼。
  应许劝导他,告诉他那个世界和我们的真实世界是不一样的,哆啦a梦活在另一个地方,他不属于我们。
  但此时此刻,应许也想进入叮当猫的世界里,借来一个缩小机器,把他的恋人变成手掌大的一丁点,再装进口袋里,无论走到哪里都带在身上。
  “抬了,”白知景两只手搭在应许手臂上,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然后我干嘛呀?”
  “然后我们捉迷藏。”应许说。
  白知景歪了歪脑袋:“怎么捉啊?”
  “你把舌头藏起来,”应许低头贴近他,和他鼻尖相抵,用气声说,“我会去找的。”
  轰——
  白知景脑袋里绽开一片五光十色的烟花,他不用弄明白游戏规则,因为应许已经开始行动了。
  应许捉住他了。
  白知景最会玩捉迷藏,这次却输得一败涂地。
  空气是濡湿的、柔软的、清甜的;云朵是洁白的、蓬松的、饱满的。
  不过都比不上应许温柔。
  白知景听到细细簌簌的水渍声,他觉得好稀奇啊,胡同里明明没有水。
  应许终于松开了他的舌头,转而吮吸他的唇珠,白知景晕晕乎乎的,好像掉进了一个不停旋转的奇妙空间里。
  “你怎么吃我舌头呢?”他发出含混的问句,“那我今天还刷牙不刷呢?”
  “景儿,”应许一只手掌撑着墙,另一只手抚摸白知景光滑的侧颈,“景儿。”
  奇怪,应许怎么光喊他的名字,却不说话呢?
  白知景喘得很厉害,胸膛里像刮起了一阵龙卷风。
  外面巷子里突然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大明和三毛嬉闹着跑过小巷。
  “是不是风铃声啊?”白知景抱着应许脖子,“是吗?”
  应许轻轻吻他水光闪烁的嘴角:“也许是。”
  白知景点点头:“你再多亲亲我,好舒服。”
  原来在他心里叮当作响的是风铃。
  风铃不乖,总是闹他,闹得他心痒痒。
  第55章 灵魂伴侣
  天儿挺冷,白知景路上还被冻了个够呛,这会儿一亲嘴儿,浑身上下又热了。
  没想到谈个恋爱还挺保暖驱寒,马上入冬了,暖宝宝都能省不少。
  他晕晕乎乎的,对恋人间这些亲密的事情一知半解;应许同样毫无经验,仅仅凭着本能去探索。
  到后来,白知景渐渐悟出了丁点机窍,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撞来撞去,后腺跳个不停,应许身上浓烈的味道让他产生天然的排异反应,有几分不安,又让他有些沉迷。
  他像是讨糖吃的小孩,小心翼翼地吮了吮应许舌尖,结果换来应许更猛烈的攻势。
  白知景舌根都发紧发疼,嘴唇被应许牙齿磕了好几次,好像还流血了,特别疼。
  淡淡的血腥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又在唇舌交融中被稀释消融,白知景嗓子眼里发出了含糊的哼声,有一部分是因为疼痛,还有另一部分是因为血管里涌动起的、微妙的生理反应。
  胡同死角的一个吻结束,白知景已经气喘吁吁。
  他站不稳似的靠在墙上,一只手捂着剧烈起伏的心口,另一只手摸了摸破皮的嘴角,眼睛清凌凌的,声音里还带着温热的水汽:“你怎么总吃我的舌头啊,也没味儿啊......”
  应许闭了闭眼,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稍稍平复下来。
  “好吃的。”应许说。
  “多好吃啊?”白知景心跳个不停,“能比香辣鸭舌还好吃吗?我最爱吃鸭舌的,多撒点儿白胡椒和麻料,香喷喷的,能吃好几碗饭呢。”
  “嗯......”应许思索半秒,一本正经地说,“那还是鸭舌好吃。”
  “啊?”白知景没想到应许给的是这个答案,悻悻地捶了应许一拳,“你怎么这么不懂浪漫呢?亏你还是大学生呢,甜言蜜语都不会讲。”
  说到这里停了一会儿,拿眼尾余光瞄了应许一眼,又悄咪补上一句:“那你吃鸭舌去吧,以后都别吃我舌头了,弄得我可疼可疼了。”
  应许弯下一点腰,两只手掌撑在腿上,一脸戏谑地问他:“真心话?以后都不要我亲了?”
  白知景哼了一声,模样挺倔:“谁稀罕要你亲似的......”
  应许也不说话,就这么笑看着白知景。
  “赶紧边儿去,”白知景被他盯得心里燥,搡了把应许肩膀,骂骂咧咧地说,“一米八几的人了还挡路呢,真不知道讲文明树新风。”
  应许往边上迈了一步,白知景赶紧小跑拐出了死角,胡同里穿堂风呼呼地刮,冷风吹在脸上,心底里那股子翻来滚去的热气儿总算平歇了稍许。
  白知景走得慢腾腾的,应许跟在他后边,和他隔着几步远的距离,也是慢悠悠的。
  秋天的太阳很温和,照在身上暖融融的,让人忍不住想把脚步放慢一点、最好再慢一点。
  白知景嘴角疼,舌根疼,刚才被按在墙上太久,后背也被粗粝的墙面磨得发疼。
  应许也真是的,都是二十岁的大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呢?
  亲完了他又说香辣鸭舌好吃,这不是过河拆桥吗,真没有责任心!
  白知景想着想着又觉着挺憋屈,脚尖踢飞一颗小石子,站住了扭头看了眼应许。
  应许也停下脚步,笑着看白知景。
  白知景刚才还满心的委屈呢,被应许狭长的眼睛这么一盯,胸膛里就和揣了个小水壶似的,水要烧开了,咕嘟咕嘟冒着泡。
  “你怎么走那么慢啊?”白知景问。
  应许光是笑,学着白知景常做的那样,轻轻歪了歪头。
  白知景心里边“吧嗒”一声,小水壶里的水开了,正往外扑腾着热气儿呢。
  真是没法子搞,应许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都读大学了,还和小学生一样撒娇。
  白知景“啪啪啪”跑到应许身前,仰脸说:“你是不是想我牵你啊?”
  应许点点头,朝白知景伸出手掌。
  “真拿你没办法,”白知景牵起应许的手,边走边嘀咕,“多大个人了还不好好走路,咱们alpha可不能这么娇气,都是大老爷们的,总是拉手像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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