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严格来说,这东西不算毒药。
宋恒父女那般热忱态度,她早该想到的!
“公子,怎么了?”徐成安见沈嘉禾坐在马背上有些微晃,他俯身帮忙拉着沈嘉禾的马缰,手背触及沈嘉禾的手,他的脸色骤变,“您发烧了?”
全身的皮肤都在发烫,沈嘉禾的意识开始混沌,她勉强道:“不出城,先找个客……”
话音未落,一股尖锐之气破开漆黑夜幕直逼向沈嘉禾。
徐成安反应极快,反手抽出身前佩刀灌力一挥。
刀刃撞上金属发出清脆声响,接着一抹沉响,身后墙壁嵌入飞镖,墙体顿时裂开一条蜿蜒缝隙。
“有刺客!”徐成安脸色骤变,顺势将沈嘉禾的马驹往后一扯,持刀护在她身前,“公子先走!”
周围屋顶传来瓦砾碎裂的声响,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个黑衣人自屋檐跃下。
沈嘉禾没矫情,拽住马缰绳奔入身后小巷子:“留活口!”
“是!”徐成安借力飞身跃起,一刀劈向那个欲跟入巷道的黑衣蒙面人。
黑衣人惊险避开,刀刃卷着真气还是隔空在他后背划开一道口子,殷红血珠成排溢出,血腥气瞬间在空气里弥漫。
徐成安没有废话,举刀横劈过去,身后两人也趁机朝徐成安袭去。
正在徐成安和三人缠斗时,另有几人追着沈嘉禾而去。
东烟刚自街口冒头,便听陆敬祯道:“追上去,别让人近沈将军的身。”
东烟“啊”了声:“别人都动手了,没必要让我先杀刺客,再刺杀沈将军吧?”
陆敬祯:“……没让你杀沈将军!那些刺客,留活口!”
东烟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我走了谁保护公子?”
“我可以……”陆敬祯本来想说自己就可以保护自己,又想起此刻的自己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便只好道,“躲起来。”
“那行,您可躲好了!”东烟未做多想,提剑跃上房顶,又见底下的徐成安抬头,东烟一惊,本能别过脸往胸口一摸就摸到了白日里买下的那张破洞面具。此刻也没什么计较,他径直戴上,运气一剑朝离得最近的黑衣人劈去,“贼人哪里跑!”
巷道昏暗,沈嘉禾骑马一阵七弯八绕,不知道何时起,头顶开始淅淅沥沥落下雨来,身后追着她的那些脚步声倒是散了。
她不敢掉以轻心,改道上了主街,在一个路口下马,剑鞘狠狠拍在马臀,让马驹继续前行,自己则悄声没入漆黑小巷。
雨越来越大,沈嘉禾抬头望了眼墨黑夜空,冰冷雨点密密麻麻落下来,不消片刻,周遭雨势磅礴,沈嘉禾未感觉到冷,强撑至现在的意识仿佛正被这场大雨冲散。
她咬了咬牙,扶着墙,凭着记忆走到巷子尽头。
然后,她在黑暗中摸到了那块歪了的木牌,还有生锈的门环。
沈嘉禾没有犹豫,欲提气翻身越过围墙,却发现门没锁,她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难道是江枫临回来了?
沈嘉禾疾步入内。
鸦色暗巷里,一抹黑影自隔壁廊下步出,她中了毒,定然不敢轻易找人求助。陆敬祯猜到她会来这里,特意提前过来帮她撬开了大门。
江家老宅眼下无人居住,的确是个暂时避难的好去处,事后她的侍卫也能一路寻来。
这倒和他记忆中运筹帷幄的沈将军不谋而合,这种危机时候,她依旧保持着理智。
眼下解毒要紧,陆敬祯伸手欲推门入内,结果发现门被锁上了!
陆敬祯:“……”
第5章 身份暴露
沈嘉禾径直闯入内宅就知道,江枫临根本没回来。
周围的草药混着霉味,难闻得她下意识捂住口鼻,外间明显是个药铺,先不说放了四五年的草药还有没有药效,沈嘉禾也完全不知道什么药能解她燃眉之急。
不知宋恒给她下了多少药,凭她内里强劲,此番亦控制不住浑身发软,连站立都越发困难。
沈嘉禾冲入内室,江枫临倒是个讲究人,内室的床桌都用白布盖住,她未做多想,扯掉床上的白布就蜷身躺上去。
熬过去,她可以的!
铺天盖地的雨声遮住了入内脚步声,陆敬祯放轻声音入内,闪电照亮地上蜿蜒湿印,他看见沈嘉禾蜷缩在床榻上。
她不知何时脱了外衣,此刻就只剩中衣还在身上,混杂空气难掩一丝细微血腥气。
吐血了吗?
陆敬祯沉着脸疾步上前,不由分说把人拉起来。
不管什么毒,应该都能逼出来。
哪怕他内力不济,至少也能逼出一些,得先让人清醒过来。
陆敬祯将人扶正,盘腿坐在沈嘉禾身后,运气入掌,凝神贴上她的后背将内力灌入。
之前无意识催动过真气隔空劈开窗户时,陆敬祯就感觉到这股真气虽然在他体内,却又像不是自己的。真气顺着脉络游走至掌心,到被送出的一瞬,他明显感觉到身体经脉的不适胀痛,大约隔了半日才缓过来。
这种痛感他刚才提气翻墙时也感受到了,差点还从围墙上跌落下去,幸好他反应快,这才只是踩碎几片瓦砾。
此时他全面运气,体内磅礴真气汹涌,周身经脉更像是被注入滚烫岩浆,灼烧剧痛,又宛若拉过万千刀片,疼得陆敬祯浑身发抖。
他尚不能控制内息,却也不能将面前之人交予旁人,连东烟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