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黑暗中的视觉变弱,身体的感知却变得更加明显。
  垂下的帐子,外间微弱的灯火,耳边的粗粗的喘气,口舌的疼感,推不开的禁锢,被压住的身体,这一切的一切恰似几月前在周家的那一晚。
  袁瑶衣如木头般僵硬住,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如决堤洪水,汹涌而来,将她彻底淹没,无法呼吸。
  “瑶衣”詹铎唤了声,发觉一直抵着的那双小手无力垂下去。没了这份阻力,便轻易分开了她的双膝,他托起她的腿弯,更与之近了几分。
  隔壁刘嫂家,几个人坐在桌前说话。
  “这么说,以后彭家的药堂归彭家大郎?”连婶喝了一口茶,问道。
  刘嫂点头:“我是这么听说的,以后彭先生会将药堂给大郎打理,毕竟是长子嘛。”
  因为先前答应过帮着打听彭家情况,今晚坐在一块儿正好说了。
  “那也理所应当,”连婶应了声,又道,“只是私心里,想让我家娘子日子好过些。”
  刘嫂道声可不是,笑着道:“左右是成亲后都会分家,单看彭先生怎么安排。若心疼小儿子,会多分些田产,也是一样的。”
  连婶点头称是,可心中仍不免多想。
  彭家的药堂将来归大儿子,那彭元悟以后靠什么过活?在镇子上再开另一间药堂吗?毕竟他也只会行医。
  可若这样,兄弟俩不免就会生出竞争来,到时候关系恐怕好不了。而且,大多数人会认老药堂,也不知新开的是否有人捧场。
  当然,现在考虑这些还过早,毕竟连婶还不知道袁瑶衣的打算。
  “我觉得不用担心,”刘嫂心大,什么都看得开,“瑶衣娘子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鼻子、眼睛、耳朵,哪一处都好。”
  “嗯,我也觉得瑶衣样貌好。”一边,少言寡语的楚娘道了声。
  闻言,连婶扯着唇笑了笑没说话。
  心中却叹了声,要说袁瑶衣有福气,她现在还真没看出来,倒是觉得那小娘子一路走得不容易。
  “天不早了,我该回了。”她从凳上站起,与刘嫂一家道别。
  双方寒暄客气几句,连婶便离开了隔壁。
  等走回到自家院外,她发现院门开着,心中嘀咕一声,出门的时候明明关好了。
  走进门去,她将院门闩好,转身第一眼往正屋看去。袁瑶衣房间的灯熄了,不过正间还亮着,想来是给她留的。
  她往正屋走去,想着熄了那盏灯,自己也回房去睡。
  房中,床帐被从窗缝进来的风摇晃着,床板不时发出轻微的两声吱呀。
  袁瑶衣咬着牙,后脊上的手还按在那儿揉着,试图让她软下来。也的确是管了用,那些僵硬在慢慢消散,可脑海中的过往画面却愈发明显。
  “那次,”她唇角动了动,于这混乱的帐中开口说着,“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是你被药物所控。”
  细细弱弱的声音,让托在后腰上的手僵了僵,只是力道依旧强硬不松。
  她盯着帐顶,一侧脖颈被他喷洒出的气息扫着,不稳且热灼。她知道,只需他再进一步,她没有什么可以抵挡,只能承受。
  “可这次,”她声音颤着,连着每根眼睫都在发抖,“你分明的知道。”
  他知道,哪怕是发怒,他也知道在做什么。所以,她一再拒绝抵抗,他仍是坚持强硬对她。
  他的手正捏在她的下颌处,她头一偏张口狠狠咬上
  手上一疼,詹铎眉间皱起。她像只猫儿一样,咬着不松口,看似是将所有力气用在了牙齿上,鼻间送出委屈的轻哼声。
  他没有抽回手,任由她咬着,耳边是她方才的话。
  一股闷气油然而生,由她的话想起了好些过往。一起共患难也好,简单的相处也好,他也曾对她说过,不会委屈她
  可现在,她这样狠狠地咬着,何尝不是对他展示的一种排斥和抵抗。
  “瑶衣,”他唤了她一声,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淡淡的惆怅,“我们都别置气了,跟我回去好吗?”
  回去,只要她跟他回去。
  手上的疼感渐渐麻木,想来她已经没了力气。
  他叹了声,将她拥紧。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对她如此在意。
  第49章 第 49 章
  正月十四的夜空, 月亮缺了那么一点儿,只等待明日补齐。
  月光明亮,照耀着宁静的镇子。正是夜里近亥时, 许多人家已经熄灯入睡,黑暗的街道两旁,是用竹竿新搭起的架子,明晚上元节灯会,用来挂上各式彩灯。
  月光同样照进院子,像柔软的白霜铺撒开。
  房中,袁瑶衣试着腰间的手缓缓松开, 而后撤走, 指尖抹过腰侧,不禁让她呼吸一滞。
  同时耳边听见詹铎的一声叹气,继而他手臂在她脸侧一撑,翻身起来。
  她僵硬的动了下脖子,眼睛去看他,他正倚在床柱上,拿手捏了捏眉心。
  帐内一静,焦灼着复杂的气息。
  袁瑶衣赶紧坐起,蹬着双脚到了最里面, 后背贴上冰冷的墙。
  她这明显表露出的躲避, 让詹铎胸口的闷感更加厉害。遂看去昏暗中的她,还是不明白, 他说过让她等他回来, 这才几日, 她就要和别人议亲了?
  “瑶衣,过来。”他朝她伸手, 声调放软。
  袁瑶衣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一动不动。要不是后面是一堵墙,她肯定躲得更远,怎么可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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