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可谁都知道,她心里恨。原因无他, 便是她想过给亲生儿子挣这个位子。
当然, 很多人其实也清楚,詹铎才是家中嫡长子,哪怕与家中关系淡薄,但是改不了他是詹家的子孙,再加上如今的功绩和官职,必定是詹家以后的家主。只不过纪氏自己心气儿太高,越发的不知足,以为自己当年挣得过周氏,所以自己儿子也能挣得过周氏的儿子
“夫君可知, 这些日子我过得多苦?”纪氏边说边抹眼泪儿, 烛火中一副委屈模样,“老夫人我不敢多说什么, 可是连德琉院的一个奴婢都敢顶撞我, 这府里当真没有规矩了。”
詹韶康坐在桌边, 视线落在地上的碎瓷片上:“奴婢犯上,你罚便是。但是大郎的事儿如今已经定下, 你身为母亲,自当要做好。”
他自然知道纪氏的那点儿心思,想着她今日心情差,也没有要责怪的意思。
纪氏皱眉,竟是身子一软跪去詹韶康脚边,双手伏在他的膝上:“奴家知道夫君疼爱,可是大郎他一直以为是我害了姐姐,这些年心头记恨着。我就怕,日后他不顺心了给个罪名,那我和钥哥儿怎么办?”
像是悲从心来,她趴在他的膝上,又是一阵哭。
詹韶康心生烦躁,本就忙活一天,现在还不得安宁,尤其竟还提起周氏。不由,脑海中出现女子那张冷淡的脸,还有嘴角的一抹讥诮。
“大郎不是那种人,”他道,手去拍拍纪氏的肩头做安抚,“再者,我何曾亏待过你们母子?”
纪氏仰起一张泪脸:“可你当初答应过,让咱们的钥哥儿做世子,竟都是骗我的?”
詹韶康本还想再劝两声,闻言喉咙一噎,脸色沉了几分:“那不是酒醉之语?再说,老夫人进宫定下的此事,我有什么办法?”
宫里今日送来的册封旨意,难道让他再进宫,说这事儿不算?
着实荒唐。
“说到底,是夫君变了,”纪氏哭得更伤心,捂着胸口随时厥过去的样子,“为了个德琉院婢女,狠心罚自己亲生儿子。”
“他若没错,我如何会罚他?他在外头玩乐到那样晚才回,你这个做母亲的不管?”詹韶康一拍桌子,心中压抑的气闷跟着冒出来。
纪氏一怔:“你是在怪我?为了一个奴婢?”
詹韶康不欲再说,从桌前起身:“你也累了,早些休息。我有些事得处理,去书房了。”
说完,直接走开。
人一走开,纪氏身形被闪了一下,差点儿撞到凳子上。
泪光中,她看着詹韶康出了门,连头都没回。
这时,一直等在里间的詹钥跑出来,扶起自己的母亲:“娘,爹怎么对你这么狠心?”
纪氏眼露凶光,哪还有刚才嘤嘤哭泣的柔弱:“你呀,怎么就不知道争点儿气?居然能被一个奴婢给欺辱。”
眼看母亲将怒火发给自己,詹钥也是不服气:“要不是詹铎,那个乡下奴婢早死几回了。”
“你给我小心点儿,别真去惹他。”纪氏气得长喘一口气,遂坐在凳子上。
“儿子明白,”詹钥弯下腰,小声道,“他不是要议亲了吗?母亲找个机会,顺理成章就处理掉那奴婢了。”
他说得咬牙切齿,至今还记着那一巴掌扇下来的感觉。
纪氏揉着额头:“真是一刻都不想给咱们母子安生。”
过了一会儿,一个婆子进了正屋来,小心翼翼道:“夫人,国公他没去书房,是去了褚姨娘院儿里”
啪,一只瓷盏被狠狠摔去地上,与刚才摔碎的那只几乎同个位置,瓷片到处都是。
今夜的正院,注定不得安静。
于此同时,后墙的废院隐秘在黑暗中,若不进院门,便也无人知里头亮着烛光。
突如其来的拥抱,使得袁瑶衣一惊,耳廓边的声音似清晰似模糊,接着碰触上微热的柔软,那是他的唇擦上了她的耳尖。
倏地,她瞪大眼睛,小小的脸卡在他的颈窝处,而耳边的温热在扩大,是他的双唇在吻着。有些微凉,有些濡湿,轻轻地吮感带来一阵阵的发麻。
似是遭到雷击,她双手去推,鼻尖涌进来的是浓重的酒气:“你怎么了?”
她的挣扎使得他一怔,随之力道有所松缓:“瑶衣,我”
趁着他松劲儿,袁瑶衣直接挣脱开来,从榻边踉跄跑开,身形不稳的去了门边,双手慌着去拉门。
门开了,外头灌进来一阵冷风,太急太快,竟直接吹熄了桌上的烛火。
她管不了这么多,就想迈步跑出去。
可下一瞬,一只手握上她的小臂,生生将迈出门一步的她给拉了回去。
咔嚓,屋门重新阖上关闭,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袁瑶衣没怎么站稳,后背撞上门板,带出一些响声。她的手下意识做着抵挡的姿态,然后竟是撑在一片硬实的胸膛。
这时,她的脸颊上落上一只手,拇指指肚正摁在她的唇角处,轻轻一压。
“别走。”詹铎道,那只握着她手臂的手松开,改为去圈上她的腰。
袁瑶衣再次闻到了酒气,然后身前靠上来健硕的身躯,接着将她彻底压在门板上。贴在一起,犹如并生的花藤。
“嗯。”受到挤压,她不禁从嘴角轻轻溢出一缕轻吟,很细弱,但在这漆黑的屋中又显得那般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