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到了雪竹苑,两人分道而行,阮音踌躇了一会道,“离端阳还有半个多月,虽不急于一时,可我们俩毕竟没有经验,明日我想请教一下母亲,要不要跟我一道去?”
  明雪闻言扭过身来,讶然地看了她一眼。
  阮音被她盯得发毛,正想开口的时候,却听她说,“行吧。”
  “那明日给祖母请安过后就去?”
  明雪敷衍地嗯了一声,转身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阮音这才叹了一口气。
  今日跟在她身侧的是香英,方才她们姑嫂拌嘴她只是冷眼观望着,知道这时才问,“世子妃为何叹气?”
  阮音对她还没有足够的信任,不敢在她面前露出马脚,便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究竟要如何做才能让人对我放下成见?”
  香英问,“小娘子这般对你,你不生她的气吗?”
  她平静地回,“她只是心直口快了些,可别人不说,难道就不这么想了吗?我决定不了出身,我只能安分守己,才能让她们对我改观。”
  “世子妃能这么想,便是我们这些人难以企及的了。”香英恭维了一句。
  主仆俩又闲聊了几句,便已经回到了静思堂。
  第10章 夜话 他只是尽了丈夫的本分罢了。……
  秦老夫人的决定,让阮音陷入一筹莫展的困境,不过,她才懒得在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上瞎想。
  绮萝和容妈妈也是只懂了个大概,然而毕竟兹事体大,她们都不敢妄自主张。
  为了周全,阮音写了封信让容妈妈寄往青源,费神的事,让曾夫人去想吧。
  看着这封信寄出去,她的心稍稍回落了些,只是想到明雪和睿王妃,她便止不住地头疼。
  还好王府在物质方面从没有亏待过她,不像阮家,就连布匹器具都要分出个优劣来,她当然只能拣着妤娘挑剩的东西将就着用,日子久了,谁都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她和妤娘关系并不像寻常姐妹那般亲厚,虽然妤娘是她在府里感受到为数不多的善意,可她明白,她偶尔的关心仅仅是因为她良好的涵养,而非真正的感同身受。
  就像她不明白褚少游那种一穷二白的人,到底有什么值得她私定终身一样,她们姐妹之间隔着天堑,所以注定不会交心。
  说起来,妤娘和褚少游也私奔好几日了,也不知道过得如何,会不会后悔这个决定?
  想到这里时,绮萝也小声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大娘子怎样了,她要是回来,咱们也不用如此慌张了……”
  阮音看了她一眼,虽然被她这么对比,心里不是滋味,可想到绮萝跟在妤娘身边那么多年,自己不过是个临时的假主子,又如何能在她心头越得过次序去?
  这么想,倒也释怀。她向来不在这些小事上自苦,否则一天到晚只剩怄气,活着也没意思了。
  “是啊,”她附和道,“倘若妤娘在,这种事在她眼里根本不成问题,我倒是希望她赶紧回来,趁端阳来临前我也好溜回家,免得做不好,到时还白遭一顿数落,也毁了她的名声。”
  “我是看出来了,”容妈妈压低声线道,“这府里,还是秦老夫人有话语权,咱们凡事先别往最坏的结果想,倘若能讨好了秦老夫人的欢心,就算别的地方有不足些,只要秦老夫人有心偏袒你,就不怕什么。”
  话虽如此,可这也并非易事,最后也商量不出个结果,只好静下心来,等候曾夫人的回信了。
  夜里,洗漱完毕,阮音照常在里侧躺下。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她现在也放松了警惕,不像一开始那般直挺挺地躺着了。
  鹤辞走过去熄了灯,径自上床卧倒,随口问,“今日在家都做了什么?”
  她现在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是看了会书,还练了会字。”
  他不疑有它,又说,“听祖母说今年端阳节要交给你来办?”
  “嗯……”她沉吟了下,又缓缓添了一句,“祖母还要小姑和我一块操办,她好像……不是很满意祖母这个决定。”
  他听出她语气里淡淡的委屈,不禁翻过身来,盯着她的轮廓问,“明雪又刁难你了?”
  她睫毛颤了颤,立马回道,“没有的事,小姑只是心直口快了些……”
  “你不用替她说话,她是怎样的性子我比你省的,她从小就养在祖母膝下,被宠坏了,性子难免娇纵些,先前的事我不管,不过她要胆敢给你穿小鞋,那就是眼里没有我这个哥哥,我明日会跟她说说的。”
  阮音没料到他还有这般担当,心里不由得一暖。
  其实这个人,抛却身份不谈,他的容貌品性,也是世间难得。
  这样的人,换作别人早就动心了,可她不同,有父母的先例,她更相信人心易变。
  “嗯……那就多……”
  “谢”字还没吐出口,却被生生堵在喉咙。
  她睁大了双眼,看着撑在自己身·上的他,渐渐地感受到他身体传过来的温度,和轻微的压迫感。
  她的背一下子汗湿了,里衣粘腻地贴在身上,连喘息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触碰到了什么。
  “多什么?”他的声音传了过来,尾调有些许玩笑的意味。
  这样的亲昵对夫妻来说刚好,对他们而言显然是逾矩了。
  她活了这么多年,哪曾见过这种阵仗,头脑都不灵光了,迟怔怔地想了许久,才瓮声瓮气地告饶,“你消消气,我只是一时嘴快了,既然你不爱听这个,那我以后不说就是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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