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第120章 给我们做媒么倒不必
  “呼!”漆汩打了个寒颤,“好冷!”
  靳樨没吭声,但漆汩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凝重万分地在自己身上刮来扫去,像是在说“这狐裘怎的不保暖”,漆汩忍俊不禁,按住了靳樨摸来摸去的手,“我还好。”接着又怅然道,“弦桐,比我想象的要冷好多。”
  比西亳还冷,潇潇的风里没有一丝湿润的味道。
  马车停下,被叩了两下,接着元璧的声音响起来:“二位,我们要进城了。”
  漆汩应道:“好。”
  元璧又问:“是立马进宫还是?”
  靳樨道:“先不急,再慢慢说。”
  “那么我们先去见少君。”元璧笑着说,转身指挥车队进城。
  弦桐城古朴而简洁,很难见到高楼,灰瓦白墙,檐下凝结洁白的冷霜,大街小巷时不时有风吹过,犹如乐音震颤、一声锋利的笛啸。
  经过城门的时候靳栊醒了过来,问道:“到了吗?”
  “到了。”漆汩说,摸了摸他的脸。
  靳栊掀起帘子的一角,双手扒在窗棂上,下巴枕着自己的手背,看来看去。
  马车经过大街小巷,最后停在一家位置显得隐秘的布坊,应该就是长河在弦桐的主要据点,此家掌柜很快就迎了出来,请几人下车,拱了拱手:“四位公子,请随我来,东家就在里头。”
  元璧率先下车,仰头看了看,深呼吸一口气。
  靳栊嚷着要靳樨抱,靳樨把漆汩扶下来,有点不耐烦地看着他弟,最后还是单手把小少年拎了下来,靳栊的大呼小叫传进漆汩的耳际,他听得很高兴,好像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也曾被大哥抱着下车。
  “来了啊。”霜缟君在屋子里把玩一只白瓷杯,琥珀趴在他膝盖上打盹儿,见元璧进门,他抬了一下下巴全作招呼——这回他是个年纪轻轻的小青年。
  琥珀迷迷瞪瞪地叫了声“三哥哥”,又侧脸过去继续睡了。
  元璧紧盯着堂中那个支腿盘坐的俊美青年,对方唇边勾着风流倜傥的笑,一只手勾着瓷杯,衬得瓷盏如玉,另一只手随意地覆在蜷缩睡成一团的琥珀脸上——元璧眼底浮过一丝阴翳,转瞬即逝,没入虚空之中,到底还是低下头:“少君。”
  靳樨将这位三公子的神色变幻收入眼中,没有说什么,平静地挪开视线。
  “少君。”漆汩没察觉到这些,听见霜缟君换了视线,便知道又变样了,遂含笑叫了一声。
  霜缟君笑眯眯地诶一声,示意他们落座,向前倾身,问漆汩:“需要我作个‘媒’么,二位兄长。”
  漆汩眼皮抽搐。
  靳樨语气平静地道:“给我们做媒么倒不必,有人更想要媒人。”
  闻言,一直闷不吭声的元璧猛地抬眼,眼神锐利,然而靳樨视而不见,霜缟君颇感兴趣地问:“谁?”
  靳樨抬手举起茶杯,抿一口,只觉得对面射来的视线越发灼热,难以忽视,漆汩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即使看不到,也好奇地侧过头来,靳樨却一直不说,慢条斯地把茶液吞了,摇头不语。
  霜缟君抓狂:“这可不厚道!哪有说一半不说了的!”
  “我随口一说。”靳樨不以为意,“何必当真。”
  翌日,应该是听说了有长河的车驾进城,乐玄一大早就亲自上门拜访,彼时几个人都在睡觉,唯独靳樨起来练功,寒意凛然,他只穿了单衣,打着赤膊,在院子里将一杆枪舞得虎虎生威,削去绿植今年最后一点绿意。
  掌柜愁眉苦脸地在霜缟君门前等,不敢敲门。
  靳樨拎枪走过来看了一眼:“怎么了?”
  掌柜急得跺脚:“朝里大人来了,少君这还没起……公子啊,您能不能?”
  “不能。”靳樨冷淡地打断他的话,继而道,“你去敲你们三公子的门。”
  “啊?”掌柜呆滞,“可三公子不是也没起么?”
  靳樨意味深长地道:“你现在叫少君,他可能会生气,你去叫三公子,他绝不生气,他来叫少君,无论少君生不生气,他都高兴,也和你没有关系。”
  靳樨难得说了这么一大堆,掌柜绞尽脑汁,没怎么明白,但转了两圈后还是咬咬牙,去找元璧了。
  靳樨啧一声,拎枪去冲了个冷水澡,紧接着回房找漆汩。
  一进房,炭火烧得暖暖的,如春日里一般,靳樨在隔层外烘热了手,才慢慢走进来。
  漆汩窝在被褥里睡得不省人事,但姿势却还很板正,五官舒展, 嘴唇红润,乌发遮在额前,好像蹭得他有些痒,于是不安地眨眨眼,蹭了蹭被褥。
  靳樨倾身替他把散发拨开,静静地看着。
  如果漆汩此时睁眼,能看到一双足以将他吞没的静默海洋。
  与此同时,掌柜替自己鼓劲,胆战心惊地敲响了元璧的门,少顷,元璧道:“谁?”
  “是我。”掌柜硬着头皮说,“朝中的太傅大人来了,少君还没醒——”
  话音落下,不见回响,掌柜等得左右为难,正要离开时,门打开了。
  元璧披着外衣,简单地梳了梳头发便道:“我去叫。”
  “哎!”掌柜喜出望外,连忙小跑着便跟了上去。他盯着元璧的背影,不由想到——不愧是三公子,真是有一副冰雪玉容的好皮相,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出来,也是好看得不行,怎没听说过他有什么相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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