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琥珀呆呆地点了点头。
  “那就是白帝神迹的象征。”霜缟君捋捋假胡须,惟妙惟肖地表演了一番老年人的唉声叹气,但眼睛却还是亮亮的,“不知道能不能入药呢。”
  琥珀不动脑子,只会表达对对对。
  七日之后,文丹登上即月殿,在众人的注视下接过国书与使节,当上了一直不知会花落何家的使臣之职,许多人以为瞳公主一定会派乐玄,乐玄没有回应,他出现在为文丹送行的队伍中,祝她一路平安。
  文丹不见喜悲,她连能不能再见一面楼罗都没有问,就平静地出发了,亦没有对即将要遭受风尘仆仆表示过忧愁。她将从弦桐出发,先去西亳,预备去接被俘的魏自,再南下去见任引、肜国密家、申国陈国,这之后才会重新回到弦桐,这一去,不知要有多久,漫漫长途。
  句瞳遣了贴身侍女朱照随她一起前往,保护在侧。
  使臣团队叮叮当当经过若英关的时候,正好也是漆汩、靳樨一行人准备去弦桐的那天。
  “龙公子?”朱照奇道,勒住了马。
  若英关城门边,裹得像个球似的靳栊仰起脸来脆生生叫了一声:“照姐姐。”
  朱照左看右看,狐疑道:“你怎么在这?”
  文丹在车厢里问:“怎么了?”
  “是龙小公子。”朱照应道,半躬身揉了揉靳栊被兔毛簇拥的脸,问,“有什么事吗小公子?”
  “我师父有东西要我给你们。”靳栊说。
  朱照瞬间意识到靳栊说的是谁——是长河的三东家元璧,难道他此刻就在附近?朱照立起身,环顾四周,这时靳栊指了指边上停着的马车,又说:“师父说,有人托你们将这个东西送给天子。”
  有人?
  还会是谁?
  朱照还没有多问一句的时候,靳栊已经功成圆满地自顾自穿好衣裳,对她挥了挥手以示告别,朝反方向颠颠地跑去了,只见尽头有一白衣男子在等着他——那个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朱照与文丹同时看去,元璧并未靠近,只远远地朝她们一笑,接着牵起靳栊的手,在萧瑟的寒风中缓缓走远了。
  “车厢里是什么?”文丹不禁问道,透过帘子的影,仿佛是个人形。
  朱照用未出鞘的剑挑开了,瞅一眼,神色严肃,文丹又问:“到底是?”
  “是一副铠甲。”朱照眉头紧拧,又扭头看元璧与靳栊离开的方向,“我见过有人穿着它。”
  文丹一愣,仔细地想了想,紧接着不可置信道:“难道是……英武侯的黑铠?”
  在盔甲边,夹了一枚小小的绢片,由漆汩凭手感以朱砂写了一个鲜红的“漆”字。
  元璧牵着靳栊走远了,那里也停着几辆马车,马车里头铺着毛皮,薰香缭绕,炭火筚拨,两人并肩坐着,帘子挑开,元璧揶揄地挑了一下眉:“那可是天子赐的铠甲,真不要了?”
  靳樨摇头,正经危坐,他身侧的漆汩穿得极厚,但还是脸色惨白。
  “铠甲一还,确实到此为止了。”元璧说。
  漆汩问:“使臣是谁?”
  靳樨答道:“似乎是位女子。”
  “文丹。”元璧道,“是大巫楼罗的弟子。由朱照护送。”
  “朱照?”
  “朱照姐姐和蓝典姐姐都是瞳殿下身边的人。”靳栊道。
  元璧道:“算是宫中的女官。”
  靳樨说:“你见过的,在灵乌渡。”
  漆汩眯起眼睛,想起来了,又问:“瞳公主既然封了神坛,将大巫下狱,怎还任用大巫的弟子?她有什么特别的吗?”
  “文丹虽自小在神坛长大,虽是大巫弟子,但并不是巫官。”元璧解释说,“许多人也没想到会是她当上了这一职,说实话,我也以为会是乐玄。”
  元璧上了后面的马车,把靳栊留在二人这里,靳栊欢快地挤在两人中间,打了个滚,渐渐地睡去了。
  “瞳公主这个人实在太难捉摸。”漆汩顿了顿,又道,“我总觉得她似乎对你抱有一种敌意,为什么?”
  靳樨诚实地道:“不知。”
  这也是靳樨一直所迷惑的地方,照说,如果是因为灵乌渡,记恨也就罢了,为何还会派乐玄来行招揽,如果不是因为灵乌渡,还能因为什么?
  因为自己,还是因为漆汩?
  “我没有去过弦桐。”靳樨说,“夫子当年说,还不到时候。”
  “当时炚还乱得很,句盼被塞外三部缠得厉害。”漆汩回忆,“当年也没人意识到句瞳的存在——她那时还没有回朝。”
  “我有种预感。”靳樨摸了摸漆汩的眼角,“也许会对你的眼睛有好处。”
  “是吗?”漆汩轻声说,垂下眼帘,“希望吧。”
  靳栊睡得肚皮向上,脸都睡红了,夹在他们俩人之间,忽然吸了吸鼻子,转头把脸埋进了漆汩的怀里去。
  漆汩:“……”
  靳樨正要把靳栊拎起来,漆汩却阻止他,手覆在靳栊乱糟糟的头发上,道:“算了,琥珀不在,他一个人怪没意思的。”
  “元璧在后面。”靳樨说,却也没再动靳栊,只是皱着眉看了他弟弟一眼,扯过折好的白狐裘,把漆汩和靳栊都裹了个严严实实。
  【作者有话说】
  ps:行不可不孰,不孰,如赴深谿,虽悔无及。——吕氏春秋
  前几天佩子修数据 掉得伤害了我的心 囧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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