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漆汩意识到这男人的身份有猫腻,他觑着所有人的神色,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可是……他是谁?
  公鉏白憋不住心思,惊呼:“你是……吴定!!!”
  吴定是谁?
  漆汩仍一头雾水。
  “公鉏大人好记性。”吴定不卑不亢地直起身,“从前大君子说我这个名字不好,不吉利,叫殿下给我改一个,可惜殿下不听,说父母取的名字怎么能随便改。”
  吴定勉强一笑:“还是该听大君子的话,我现在果真居无定所,无家可归了。”
  靳樨压了一下自己的指骨,漆汩看情况不太对,低声问臧初:“吴定是谁?”
  臧初低声说:“是暴毙的那位太子忌殿下身边的人,就是太子懋的亲哥哥。”
  公鉏白:“他为什么要来见大君子?”
  臧初咬牙道:“我就知道暴毙一说来得奇怪,忌殿下身体算不说多强健吧,也不虚啊,怎么突然就暴毙。”
  漆汩想起那晚在沙鹿侯府的书房里,靳樨曾提及太子忌之死,却没提过这会与太子懋有关系,是靳樨没猜中,还是靳樨不方便说?漆汩陡然担心起来,一时责怪自己血亲和睦久了,却险些忘了兄弟阋墙一说……
  若太子懋都能对血亲哥哥下手,那么一个嘴上说说的“哥”又能算得了什么。
  只是太子懋若谋此位,这位叫作“吴定”的人居然能从太子手里逃脱,居然还能借住在流亡太子的府中,莒韶又是为了什么?
  “听闻大君子回王都后曾去王陵拜会忌殿下的灵位。”吴定说。
  靳樨道:“相识一场,应当的。”
  “殿下可还好么?”
  靳樨答道:“太子丧仪,自然极尽荣华富贵。”
  吴定从喉间蹦出一声低哑、冰冷的笑,臧初不客气地说:“吴大人,恕在下直言,我记得……你当年在太子忌身边,似乎连殿下的面都没见过几回。”
  吴定却十分平静:“是的,我无才无能,殿下不看重也是应当的。”
  “其他人呢?”靳樨问。
  “大都死了,或许还有活着的,但除我之外,都离开了肜。”吴定答,“天地广大,何处不能去?”
  靳樨习惯性地敲了敲矮几的桌面,问:“你为什么不走?”
  “原因我已经说过。”吴定说,指的是之前那句“居无定所,无家可归”,说毕,他直视靳樨的双眼,跪下,朝靳樨叩头,“我愿意以项上人头,请求大君子为殿下报仇。”
  场面立马沉寂下去,臧初的神色陡然变得冰冷,如处数九寒天,这时好巧不巧一扇窗被冬风吹得轰然而开,雨汽一拥而入,屋内的沉寂顿时被雨声淹没了。
  “下雨了……”吴定说。
  他当年第一次见到殿下的时候,也是这么一个雨天。
  【作者有话说】
  十万字了万岁!!!
  ps:23、25章改了一丢丢小bug,没啥影响
  第29章 至少太子懋,不是莒韶
  “啪!”臧初转身将窗户一合,威胁地开了口:“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吴定沉稳地说。靳樨敲击桌面的声音如鸣钟一般,在寂静的屋室里显得极为铿锵,他抬眼,慢慢地说:“两个问题。一,我为什么要为先太子报仇;二,他如今是太子,你告诉我,怎么报仇?”
  “我要——”吴定说,“他的命!”
  “天爷。”臧初蹦出一声冷笑,“如今太子懋是陛下唯一的血脉,除他以外,王室再无旁人。太子懋已然执掌王印,风知、子人真均是其部下,肜国所有兵马,都听命于太子懋。陛下身在神坛,倘若神明保佑也罢了,若神明无情,陛下一走了之,谁来坐在王座之上?”
  “这跟我没有关系。”吴定眉毛都没动一下。
  漆汩:“……”
  “密忌柔懦寡断,好恶无决。”臧初不客气地道,“且喜文弃武,不然你吴定百步穿杨,怎会在东宫搓磨多年,现今天子式微,诸国彼此相争,若不能进,与退有何分别。”
  吴定咄咄逼人:“你眼中的王,就是可以踩着血亲兄长的尸骨登位的人吗?”
  “你问我我当然说不是。”臧初冷冷道,“可我的想法有什么用吗,我说的话就可以决定一切吗?”
  吴定犟着劲不出声,臧初道:“你吴定的想法能算得上是什么?”
  漆汩咳了一声,道:“呃,吴大人,且不说大君子有什么由出手,就说出手后若一击不中,那么侯爷怎么办,沙鹿侯府怎么办。”
  “我没想让大君子亲自出手。”吴定说,“我只是希望大君子能给我一个机会,不管成不成,事过无悔。”
  臧初简直怒从中来,刚要说点什么,靳樨又叩了一下桌子,不让他继续用言语刺人,臧初狠狠地“哼”一声,转头倚在柱子上,别过头不说话了。
  “无论成或不成,你都是会死的,那个项上人头有什么意义。”靳樨道,“前些日子太子懋遇刺,那位刺客武器是一把蛇般的软剑,如鬼似魅,他……是不是太子忌的门下?”
  吴定摇了摇头:“我不清楚。”
  靳樨好似并不意外这样的回答,漆汩问道:“你出过手吗?”
  吴定卷起袖子,给他们看自己光秃秃的、还未愈合的右手,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从不出宫,我也进不去王宫。”吴定神色未变,重新将袖子放下来,“我走投无路,没有其他人能帮我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