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说不清的感觉。
虽然目前没任何动静,但是,十八岁的雪砚已触发了母畜一般的本能,全身心地在为孩子预热了。
没人的时候,她开始给孩子做了小衣裳、小鞋子。偷偷地像做贼,生怕被仆人们瞧了去。一天下来,脸上总是烫乎乎的。
她想到梦里的小宝贝,就会恍惚上一阵子。甜蜜地忐忑一会子。心里有千丝万缕的期盼缠绕着。怀胎十月、孕育骨肉的感觉竟这样的细腻又厚重......
殷殷切切,有好多个层次。
这就是为人之母啊。
春夜溶溶,更深人静。
四哥去外面应酬了,还没归来。雪砚把孩子的小肚兜拿出来绣了一会,只落了几个针脚,就渴睡得不行了。
好困。最近的意志力薄得像春天的河冰,经不起一点考验了。经常又懒又馋,真拿自己没办法。她勉强支棱一会,认命地收了小肚兜。
瞌睡耷脑地歪床上去了。
这一沾枕,意识就模糊了。
沉入到一个美梦里去了。起初,确实是一个美梦。
她看见娘拿着擀面杖在擀馄饨皮子。竟然回到江南老家的厨房里了。雪砚也没多想。只觉得一股野荠菜的鲜香扑入鼻端,叫她眉毛都飞起来。
她惊喜地说:“哎呀,娘,我这几天正馋你做的馄饨呢。家里的仆人都做不出我想要的味儿。啊啊,口水都要下来啦。”
娘拍她的手一下,笑道:“别急,这一盘包好就下锅。”
她就绕在脚跟前,恶馋地等着吃馄饨。盼啊盼,一口馄饨就是那么难到嘴。委屈得都要哭了。
这时,外头一个声音在问,“家里有人吗?”
“谁呀?”娘应了一声出去,就再没回来。
接着,却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婆子不请自入。脸上脏兮兮像抹了锅灰。她冲雪砚一笑,牙齿白得好瘆人。张嘴就说:“你怀上孩子啦?这孩子千万不能留啊!”
正为馄饨发疯的雪砚,定睛朝她一看。
这一不当心,就看进去了。乞丐婆子的眼里卷起了神秘的漩涡。那黑暗的波纹一圈一圈地荡漾,很快,就不容阻挡地漾进她的脑中来了。
乞丐婆深深注视着她,轻轻呓语道:“醒来后,你就把这个梦忘得一干二净;也会忘了皇后的一切。”
“你只会记得,这些日子一直过得很痛苦。因为正月初三回家拜年时,你被继兄玷辱了。是,红颜薄命啊,你被继兄玷辱了……”
“他趁你夫君喝酒时,把你摁在了闺房里。你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现在,你已怀上了他的孽种。千真万确,肚子里是他的孽种。是他的孽种啊……”
“千万不能告诉你丈夫。千万不能。他会愤怒到掐死你。现在孩子月份还小,拿一碗活血化瘀的药就打下来了。”
“赶快打掉这孽种吧。神不知鬼不觉地干,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只有这样做,你才能保住四奶奶的位子。只有打掉他,你才能怀上你丈夫的骨肉。”
“……千真万确,这是你真实的记忆。你亲身经历那一切。”
第64章
☆是四哥的儿子☆
皇后娘娘这样做时,也曾掂量过自己的良知。
不得不说,她下手的确过于阴狠。这是从根子上去毁一个女人。贞操和孩子的双重粉碎,实在是残忍了。
倘若不是为了江山,她何尝愿意践踏良知?江山高于一切啊。与江山一比,良知轻于鸿毛。比粪坨坨还不值钱呢。
怪就怪那女人怀了一个祸胎。
摘掉这一祸胎,就斩了天命龙运。江山还姓吕。不,准确地说,就要改姓许了!
许皇后慢慢卸着她的乞丐妆。这是怜香惜玉的慢,生怕弄疼自己似的。梳妆镜里,浮现出了姣美的花容。这发光的青春真叫人心醉啊。她哪里像四十岁?
皇后娘娘勾起嘴角,很波俏地换了好几款笑容。俏皮的,冷艳的,妩媚的,歹毒的……
这样不比做皇帝脚边的母狗强多了?你好,蛇蝎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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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半夜,雪砚猛一激灵地把眼睁开了。
大脑空白了片刻。
接着,“熟悉”的痛苦就来了。瞬间涨潮,水漫金山。她的心沉了下去。这阴阴的、冷冷的、永世不得超生的感觉。
是的,记忆证明了它的“熟悉”,痛入骨髓的熟悉。两个月来,已长成她心上的一块霉斑。一发作就绝望得气也上不来。
她被禽兽继兄玷辱了。
两个月了。一切却像才刚发生的,有着切肤的清晰和真实。一闭眼,暗黑的脏水就在躯骸里刷动。
她这个人,从根子上被摧毁了,已经腐烂了。真希望一切从不曾发生过。可是,肚子里却毋庸置疑地揣了一个他的孽种。
而心爱的丈夫就躺在咫尺之外。他对她的丑事儿还蒙在鼓里。他以为的两情相悦、海誓山盟全是假的。
她骗得他好苦啊。捂着一个肮脏污迹,满嘴倾吐着甜话儿,雪砚对自己感到毛骨悚然,每一次呼吸都很绝望。
周魁微微动一下,把她连人带被子搂进了怀里:“你怎么醒了?”
她顿了一下,乖巧地问:“四哥,什么时辰了呀?”
她还是一个好妻子的口吻。
甜蜜的伪装几乎让她耗竭了一身力气。
丈夫低沉的嗓音说:“才刚过了子夜。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