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阿尔文已经在收拾东西,他留了药和医嘱在旁边,收好药箱后对裴初点了点头也就出门了。
等到两人出去,这个狭小的房间终于空了出来。裴初让威廉出去时关好门窗,于是威廉只能隔着玻璃注意里面人的安全了。
然后他就看见他们元帅亲自从热水盆里拧了帕子盖在了那小子额头上。
威廉:......
md,酸死了。
威廉收回视线,揉了揉自己的脸。
这时候已经入了夜,白炽灯的灯光将这个简陋空荡的小房间更映射得更加冷清寂静。连帕子挤出来的水落在盆中哗啦啦的响声,都显得有些刺耳了。
裴初将帕子盖在主角受的头上,希尔发烧发得模模糊糊,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有些熟悉的花香,他微微睁眼,只看见一截白皙的手腕。
然而那股花香让人混沌沉沦,好像能引诱人看见心底最深处的幻想与渴望,于是他伸出手,握住那截手腕,脸颊还在这只手腕的掌心中蹭了蹭。
“妈妈。”
他喃喃着,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个可怕的男alpha,带领军队灭了他的国家。
还把他抓了起来,杀了他最信任的格里老师。然后把他关进了一个很累很苦的地方,进行着很残酷的训练,他想杀了那个男人,可是那个人太强,强到他连他的背影都无法企及就被抓了回来。
小孩的紧闭的眼睛滑下了泪,沾湿了裴初的手,在他瘦小的脸颊里留下了冰凉凉的一片。
这孩子依恋的叫着他的母妃,手里抓着的却是他敌人的手。
裴初垂眸看着这个蹭着他手心的孩子,心里说不上有什么波动,只是微微放松揉了揉小孩的脸,“活下去吧。”
他想起这小孩溜出乞活营的刺杀活动,以及被打被罚也不愿认错的倔强态度,原来不是有勇无谋,而是一心求死了。
这人世间只剩下自己孤独一人,与其在敌人手下遭受磋磨,倒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这世间,永远有比活着或者死了更重要的事啊。
风雪里好像传来了一声遥远稚嫩的哭声,裴初向着窗外望了一下,除了威廉靠着窗户打着呵欠的背影,什么也没有。
可裴初觉得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场扑不灭的大火,不知是他哪一世的记忆,又或者是被他遗忘的曾经。
裴初眨了眨眼,突然之间,觉得有些累了。
第76章 abo·七
希尔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空荡荡的,他身上的伤有些疼,脑子也因为发烧有些昏沉沉的。
然而心底的阴霾好像被挥散了一些,他昏迷的时候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母亲抚着他的脸,让他活下去。
希尔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身子动了动,想要起身。
“醒了?”
身边传来一个清越但疏离的声音,希尔转头望去,白色大褂的年轻医生正站在他的床边为他调整点滴的流速。
见小孩望过来后回头与他对视,那副银链的单片眼镜后藏着饶有兴趣的光,“这么早就醒了,真不枉那人守了你一夜。”
他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使希尔没听清他后面那一句说的是什么,然而这人的目光却让希尔觉得别扭又警惕。
希尔对这个医生并不陌生。曾经在马其顿被奥斯顿俘虏时就见过一次。后来他被扔到乞活营里,这个医生便作为军医驻扎在营地了为乞活营的孤儿们看病。
希尔常和他打交道,因为他是乞活营里受伤最多也是最频繁的小孩。
虽说如此,但要说希尔对他有好感是不可能的,他厌恶着一切奥斯顿阵营里的人。
阿尔文对希尔警惕的目光视而不见,他拿出一个温度计递给小孩,笑得斯文俊秀,“含在嘴里,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退烧。”
希尔舔了一下嘴唇,他嗓子有些疼,于是并没有接过温度计而是声音沙哑的问道,“为什么我还能醒来?”
“自然是因为有人不让你死。”
按理说试图刺杀已经成了元帅的奥斯顿失败,不管是谁都将被处置,然而奥斯顿对他却总是意外的宽和。
医生笑着说完这句话,然而手上却不怎么怜惜的扳开希尔的嘴将温度计塞进了他的嘴里。
他手上戴着医用手套却还是小心的避开了希尔的口水,看得出来这不仅是个有强迫症,还是个有洁癖的医生。
就连脾气也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好。
“咳。”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咳,紧接着是一阵轮椅的滚动声,阿尔文收回了手,希尔也忍住了那温度计被强行塞进嘴里的不适。
轮椅从门口被推了进来,一身军装的奥斯顿出现在了两人视野里。
门外应该还在下着雨,男人军装上的衣袖沾了点湿,也不知是不是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对方抬起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们一眼。
他一只手虚握在在唇边又掩住了一声咳,军帽下那双暗红色眸子抬眼看人的时候,既让人觉得瑰丽美艳,又让人觉得阴鸷危险,就好像一个漩涡吸着人进去,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一旦沉沦,就是万劫不复。
阿尔文身侧的手捲了捲,嘴边又挂起了那个疏离又礼貌的微笑,他好像带了一张面具,用斯文俊秀的表面,遮掩住冷漠又黑暗的内里,于是没有人知道,疯狂的草蔓正试图缠绕那朵有毒的罂粟。
“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