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幸好方才摔倒的时候她及时伸手扶了一下桌子,这才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她坐在地上捂住胸口止不住地干呕,一直过了许久这才稍微缓了过来。
  许久之后,姜明月深吸一口气从地上坐了起来,她拎着茶壶倒了一杯水,水放了这么久早就凉透了,凉茶灌入肺腑,她才觉得脑子稍微清明了一些。
  此时虽然不过是下午,可是明春院内早就没了什么光亮,木窗和房门都是紧闭的,本就算不得宽敞的屋子更显阴森逼仄。
  察觉到自己的情况好了一些之后,姜明月就走到了木窗边伸手将窗户推开了。
  虽说院子内也没什么光线,可到底要比屋子内亮堂一些,是以她的视线也就变得开阔了一些。
  她抬眸视线从木窗往外看了过去,但见院内杨柳依依、一片碧色,唯一的一颗桃花树倒是为屋内增添了些许亮色。
  视线再往上便是高高的院墙,似乎是穷尽人的一生都越不过去的高墙。
  她来到这个朝代已经有半个月多了,可却还从来都没有出过这间宅子,其实在今日之前,她就连这间院子也没出去过。
  或许姜九姑娘也是如此,此生从未出过这间宅子。
  想到方才姜父惺惺作态的言语,姜明月心中清楚姜父此人虚伪的很。
  常言道商人重利,只怕那日落水的时候,姜父也并非是为了这个女儿的性命而难过,而是为了自己损失的利益动怒。
  毕竟旁的事情不提,九姑娘长得很美,不是吗?
  还有方才姜父分明早就看出来她面色苍白了,可却还是装作不知道让她观刑,一直等到最后才假惺惺地开口让她离开。
  依照姜父虚伪的性子,将来只怕遇到事情就会将她的这些子女推出来挡灾。
  她今年已经十六岁了,俨然已经到婚配的年龄了。
  封|建社会吃人不吐骨头,她不能等着在盲婚哑嫁中草草毙命,她还想要找到机会回家。
  只是单凭她一人之力,如何能从这高高的院墙中逃出去?
  流云一望无际,可却仍旧是困守在这一方狭窄的院子之中。
  她与这姜九姑娘的容貌竟然是一模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今生的缘分。
  这一坐就到了傍晚,虽说是一天都没怎么用膳,可姜明月却还是不觉得饿,是以在春歌询问她是否要用膳的时候便摇了摇头。
  因着今日观刑的缘故,春歌本就有些害怕九姑娘。
  此时见姑娘没有传膳心中更是松了一口气,宛如卸下大石头一般转身离开了。
  只是没过多久,院子外面又传来了一道声响,听着倒像是来了许多人。
  刚好木窗还没有关,姜明月抬眸从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只见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竟然是姜父身边的随后带着几个奴仆赶了过来,想来应该是姜老爷的吩咐。
  想到此,姜明月便从美人榻上起身出了屋子,春歌与春元听见动静之后也匆匆出了屋子,见来的人是老爷身边的贴身随从之后,心中都有些惊讶。
  见九姑娘和侍女都出来了,随从这才笑着道:“九姑娘,老爷还是记挂着你这个女儿的,这不听说姑娘之前的月钱都被那些黑了心肝的丫鬟昧了去,这才特意让奴才前来给姑娘送些东西当做补偿,同时将过去的月钱一并给姑娘补上。”
  言毕,那随从招了招手,于是奴仆们便端着红木托盘走了上前。
  见此,春歌与春元忙不迭上前将盖在托盘上的红木揭了下来。
  顿时周围人便有些倒吸一口凉气了,早知姜员外家底颇丰,却没想到出手竟是如此阔绰。
  看清楚托盘上放着的银两之后,姜明月的眼底也划过了一道惊讶。
  她原以为姜父所谓的补偿不过是补上一两年的月钱,没想到姜父竟是大手一挥将这十六年的月钱都补了上来。
  每月五两的银子就已经不算少了,更何况是十六年的月钱加在一起,足足有近一千两白银。
  许是觉得白银太多了不方便,姜父还特意将银两换成了黄金和银票。
  就连姜明月都觉得惊讶,更别提春歌与春元了,两人可是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银子。
  只是可惜姜明月很清楚,这些钱她不能收下,换而言之,有命收钱,她有命花钱吗?
  暂且不论此时她困在这明春院中根本没什么花钱的机会,便是她以后侥幸逃了出去,这些钱她也根本没办法花。
  她一个弱女子又是孤身一人,只怕前脚拿着银票去钱庄换了钱,后脚这些钱就会被人抢走,是以这些钱她根本拿不走。
  姜父果真是虚伪至极,用这些银子明面上走一遭,一来可以显示他对这个女儿的重视,二来可以彰显他的治家公平。
  可惜那个真正的九姑娘已经死在冰冷彻骨的湖水中了。
  第4章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心中觉得嘲讽至极,但是姜明月面上却是分毫不显,商人果真是说话办事都极为漂亮。
  除了钱财还送来了一些衣衫和首饰。
  她方才粗略看了一眼,她并非是古代人,是以看不出来衣衫的料子怎么样。
  毕竟是姜父送过来补偿她的东西,无论贵贱最起码明面上是让人挑不出来错处的,
  但是那首饰都是一些珠花,虽然好看却并不值钱。
  她现在寄人篱下,倒是没有必要戳破这些虚伪的事情,倒不如就顺着姜父的心思来,如此也能安生一段日子,说不定还可以寻到从这府中脱身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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