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自是小忱跟沈哥儿的婚事,这沈哥儿身子实在单薄,之前怕是亏空已久,我想着以后吃食上尽力看顾些,活计也不能让他自己大包大揽,得好好养上些时日,毕竟小哥儿生育艰难。”
  官恒说完自己就红了脸,觉得自己怕是真的有点子老妈子了。
  官忱听完羞得一脸驼红,这还没成亲呢,怎么就谈上育子了,要知道他还是个毛头小子不经人事啊。
  他本来也是要好好待沈逸的,自己的媳妇儿自己心疼着呢,但是被哥哥当着娘面子说出来,真是羞人。
  他们娘三说了什么沈逸自是不知。
  只是此后官忱跟魔怔似的,啥也不让他干,还隔三差五让两个姨娘熬个牛骨汤,给他添上满满两大碗后又一脸期待的盯着他喝下去。
  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实在哭笑不得。
  沈逸肯定不能吃独食,所以大家沾他光餐食上好过了些。
  只是眼看着小伍的话是越来越少,沈逸就揪心,这孩子初来的时候甚至不怎么说话,头都低低的锤着。
  这几日沈逸就多花了些时间哄着他开口,拿以前的碎皮料和骨针戳着玩,骨针顿,也不怕小孩子被扎到手。
  大雪厚下来一天得铲三次雪,要不然屋顶容易坍塌,毕竟是茅草盖的,自是得提防着。
  日子过得稀松平常,两个姨娘也没闹出什么幺蛾子,相互也没有过龃龉,在这个成分复杂的大家庭里实算难得,日子除了偶尔夜里肚饿,倒也算是好过。
  第三十一章
  难得出了天晴日,除了雪后在院子里晒着背,用布把眼睛松松蒙上,以防雪盲。
  住的近的,就隔着院子闲话起来。家里有小孩的更是热热闹闹,叽叽喳喳。
  袁家跟几个邻里都不太亲善,甚至有两家的女主人经常钻在一起说袁宜室的怪话,其中一户人家的长子曾有意求娶,隔日却被袁哥儿揍得鼻青脸肿。
  原因是他觉得他家上门求亲,袁哥儿必不可能拒绝,依着他们家光景比袁家好过太多,兄弟姊妹也多,也就没做他想,第二天见了面就想拉人家的手腕子。
  手才刚伸到面门,就被镰刀把子捶到了麻经,他一时气不过反手就想给人一巴掌,没想到却先被一拳砸中了眼睛。
  两家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这不一有机会就开始冷嘲热讽。
  胖女人在院子里跟丈夫一起锤糯玉米糍粑,故意使劲锤的用力,让四周都听得到她家的动静。
  “哎呀,这看着怕是要开春了,喜得今年备得足,这春糍粑可不能少,今年可得好好拜拜土地爷,让我们家地里牲畜兴丰。”说着吐了口唾沫,“可别像某些人家里粮框跟进了耗子似的精光。”
  袁阿爹自是听见了,实是难堪……
  袁宜家动了动嘴唇,埋头耷脑的,知道小爹心里不好受,现在给那恶女人喷回去,那女人只会越说越来劲。
  他捋了捋自己半月没洗过的头发,心里发笑,这头发油水都比自己肚里还多。
  不一会儿,袁爹回来了,他趁着天气好,背着十多个箩筐去平时没起过口角的人家置换点粗粮。
  背上的箩筐原封不动,一个没少,双手空空。
  刚毅的五官在见到袁阿爹的那一刻透出点委屈和沧桑来。
  想来再过三四天家里要揭不开锅了。
  袁阿爹叹了口气,走到跟前拍了拍他的肩,帮着顺了顺被麻绳压住的发丝,浅浅的笑了一次,以示安慰。
  官家也把院子清了出来,摆上几根条凳,放了三个平斗,晾晒些有点回潮的干菜和杂粮。
  条凳不够就坐在门坎上或者檐下的台阶上,盖着眼睛晒着太阳。
  官二脸上的笑打太阳出来就没下去过,雪又化了尺厚,离开春不远了,成亲日子也就快了罢。
  厚着脸皮,跟在沈逸边上前脚跟后脚的痴缠着,时不时对视一眼,又害羞的耳尖红红。
  沈逸都快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好了。
  家里没有石磨,但要准备做糯玉米糍粑的话需要把糯玉米碾碎。
  沈逸找出一块儿之前官二换来的粗麻布包了十来斤糯玉米粒儿,再用麻绳紧紧捆上,让官二拿了放在后檐的石碾子出来,用肩背拉动石碾反复碾压,就能慢慢变成细碎颗粒。
  把碎粒儿上锅蒸熟,盛出,揉搓成团,反复在砧板上摔打,多摔上几十次,就能得出不亚于别人家石臼里捶打出来的差。
  沈逸一口气做上了十多斤的春糍粑,他已经很多年没做过了,以前母亲在的时候他才只能打个下手。
  如今已经是自己学着上手操持春糍粑了。本地风俗当家做主的长媳操持春糍粑,官家大嫂不会,沈逸就代劳了。
  家里也没备香案香烛,便也不叨扰土地爷了,做好了就齐齐端上炕桌,一大家子吃了个饱。
  糯玉米本身又甜又软和,甚得孩童老人们的倾爱。
  就连圆圆都自己捧着自己脸大的春糍粑啃了大半,肚子称起了吓人的弧度,不让他再吃了还要哭闹。
  最近是又学会了很多短促的语句,一个劲儿的骂着会称呼的人的坏。
  但是说谁坏就是不会说沈逸坏。
  看着沈逸不认同的看着无理取闹的自己,小小年纪竟然学会了谄媚。
  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小叔么香香,小叔么好,圆圆最喜欢小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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