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顿饭吃得宾至如归,袁阿爹那么腼腆都被逗得笑开了怀,袁阿父更是听官忱说起京城的繁华连连称奇,那繁华之地竟日销斗金?
饭后,一家人把沈逸和官忱送到了村口再道别。
没多久山坳村也知道松茸村那个长得好看的小哥儿定亲了,穆勒老汉磕着烟杆连连叹气。
穆勒老三虽有点可惜倒也没太难受。
老光棍儿恨得咬牙,本来没人愿意理他他不该知道的那么快,但挡不住袁哥儿领着阿父去他门前骂了又骂羞辱一番后说出逸哥儿定了亲。
逸哥儿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好日子,袁哥儿替他开心的紧,连连几天乐的见牙不见眼。
第三十章
雪渐渐厚起来,铲不出道来了,偏僻如官家近一个多月都出不了门去。
今年尤其冷,往年这时雪都慢慢见薄了,今年却越来越厚,人也越来越愁苦。
在雪还没这么厚的时候冬哥儿顺利生产,喜得贵子,沈逸去带着一筐新收的土豆去探望来。
家家户户都一天食一餐,关门闭户起来猫冬。
大人一人一顿是能忍受的,孩子们不行。
就像沈逸现在每天都在都会多做出几张炊饼,给几个小家伙吃泡饼。
开春要办婚事,大人们都在紧巴巴的糊弄着肚子,自从婚事定下,再没做过炒菜吃了。
饿的眼睛绿油油的盯着沈逸也是常事,官安官礼最近都没精气神吵架拌嘴了。
比起沈逸袁哥儿家今年过得尤其苦困。
大冷天柴禾粮食本来就紧巴,精贵的细粮都得熬成糊糊给襁褓里的宜家。
三个大人天天喝一碗玉米面糊糊,连袁爹八尺大汉都只能喝一碗。
灶间的储存已经到了忧愁的地步,袁阿爹看着箩筐连连叹气。
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哥儿一头枯黄毛躁的发丝,这孩子自小食量大,又野的不像个小哥儿,恐怕出生至今没吃过一餐饱饭。
家底本就薄,又得为小哥儿嫁妆做打算,轻易不敢动用。
袁爹烤着火盆编藤框,目光柔和的看着伴侣,时不时温声递个话茬逗他开心。
恐怕再过不久就得开口借粮,只是他们本就是外姓又无甚亲戚,能开口借的人家就一两家,交情却也没到可以借粮的地步。
袁宜室完全随了袁爹的心大,凡事不过心,只要一家人健健康康的他就能一直率性的活着。
他抱着弟弟哄睡,发出一些伢语,不但没把人哄睡,还把人逗的无齿大笑,没一点睡意。
总之事情还没到最差的地步,那就开心一天算一天啊。
这片土地上还有更多的人在入冬后悄无声息的逝去,亦或是缓慢的熬人的被寒冬抽走生机。
沈逸在灶间教两个姨娘做玉米窝窝头,近日来她们都会揉面烧饭了,只是依然会拌嘴。
草帘上放着三排圆润整齐的窝窝头,后面两排奇形怪状,但大小差不太多。
菜干放在温水里泡开,下锅滚水烫一烫放点酱油毛毛盐,配着窝窝头就是近日来最好的一顿。
炕桌上,官安官礼抢食着,小伍慢慢吃着一个窝窝头缩在角落,没伸手夹菜。
圆圆小哥儿已经会清楚的说一些短句,吃饭的时候尤其话痨,小家伙喜欢人多热闹,他一会儿忙着跟小叔斗嘴,一会儿又谄媚的叫着沈逸,或是跟小伍说悄悄话,节目可多了。
“叔么,圆哥儿饱饱,出去溜溜呀?”圆圆挥着自己的小胖手。
“今天没阳阳,不溜溜啦。”沈逸放下筷子把圆圆从官大嫂手里接过。
“不溜溜呀?”圆圆失望的瘪了瘪嘴。
官忱轻柔的掐了掐他的小脸。
圆圆努着小嘴朝他小叔噗噗,“小叔坏,打!”
他最近看着两个小叔叔打架,他们的姨娘总拿着棍子佯装打屁股,看的多了,他就会说打。
稀松平常的一餐吃过后,都各自回炕上,做做手工,亦或是闲散发呆。
杂物间的食物去了小一半,喜宴要用的单独放在两个箩筐里盖上麻袋。
杂物间也要定时检查打扫,防止老鼠害虫钻进去。
偶尔也要升个火盆去去潮气,免得粮食发霉。
这些事情都是官忱盯着虫害,沈逸再细心翻检。
官母近来也改变了一些看法,如果之前同意取沈逸是带了点不情愿的妥协,现在则是还好没阻挡的庆幸。
她看着两人感情越来越好,也真心觉得沈逸是个勤劳本分又不粗鄙的小哥儿,越发打心里觉得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更何况家里如今是这个光景。
官家大嫂也从原来的一个土包子跟她做妯娌膈应得要死,也慢慢变成,天,他也太能干了,怎么什么都会做,他不会被累死吧。
官恒自是一如既往的觉得自己弟弟配不上人家,但凡人家没有失去至亲,找个平凡人家过寻常日子哪用像现在这般事事操劳。
“娘,小忱,我有话要跟你们说。”官恒清了清嗓子。
他们娘三就一起去了杂物间。
官恒:“娘,本这话不该我个大男子来说,但不说又觉得以后害了弟弟。”
官母:“有啥话就直说,咱们娘三,你们兄弟是至亲,不像以前了,跟你们谈个话还得唤下人去请。”
官忱:“哥,你咋这么婆妈。”
官恒敲了敲官二的脑袋,没好气的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