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老实交代,别想轻举妄动。”拾一的声音透着森然寒意,居高临下地看他,“今日惊马之事,是不是你所为?”
“学生……不知……”乔益清趴伏地上,汗水仿佛不要钱一般滚滚落下。剧痛下控制不住的涕泪横流,使得他显得越发凄惨。
“……学生只是……去寺中……参拜……不知为何……会被如此对待……还请皇上做主。”即便这样,他仍旧用尽全力吐出几个字,试图替自己辩解。
“可那文云雀说,他曾在马厩中见过你的身影。”拾一懒得再去动他,“难不成你要说,是他看错了吧?”
剧痛之下,乔益清喉间发出“嗬嗬”的声音,咬牙道:“我们曾有口舌……之争,他会……如此,也实属正常……还请皇上明察。”
师从烨冷眼看着他在地上宛如蛆虫一般蠕动的模样:“你是如何进入承天寺中的?”
传胪大典于几日前便已定下,自那之后,承天寺不会再接待香客。
无论身份如何尊贵,这两日都要为传胪大典让路。乔益清不过一介书生,哪里可能凭借自己入寺?
“……学生……从洞中……钻进去……”乔益清意识都已经模糊,却仍旧记得不能供出将他带入寺中的官员。
倘若此时他一力承担,保下那位。
那官员日后还能将他从天牢中救出。
哪怕要吃些苦头,他也心甘情愿。
可若是要一辈子被困在天牢……
他话还未尝说完,门外又踏入一人。
柒九冷着脸,将手中官员掼在地上。
“皇上,是他同微臣说,他当时会和探花郎发生争执,只是鬼迷心窍,想亲自求得探花郎原谅。微臣只是以为他和探花郎之间有些小矛盾,借此机会说开便好了。未曾想到他居然会对探花郎下此狠手。微臣是冤枉的,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微臣吧!”
那官员早就被吓破了胆,从地上爬起便,一个接一个的磕头。
额头与石砖相碰,发出“咚咚”的声音,没几下就鲜血直流。
那官员却不敢有任何怠慢。
乔益清不可置信,慢慢转头去看那官员。
被冷汗模糊的眼睛逐渐聚焦,眼前人分明是昨日与他相交之人!
他脑子越发昏沉,想到这几日的经历,一时间气血上涌,直接昏了过去。
“泼醒。”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刻,乔益清听到师从烨说。
第22章 警觉
冰冷的井水劈头灌下。
井水冲淡了乔益清腿部断口处的血迹,地上到处都是淡色的血水。
乾清宫门窗洞开,风呼啸吹过,带来彻骨冷意。
乔益清身上皆被打湿,淋漓地往下淌水。
乔益清从昏迷中清醒,眼睛睁开一条缝。
剧痛和失温让他丧失了所有的力气,但寒冷却让他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趴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道:“是他……是他带我到寺中的……”
“他在茶楼……欺辱了我……才会答应的……”
说完这句话,乔益清再一次昏了过去。
“你这贱人!”官员听到乔益清这么说,立刻朝着乔益清扑过去。
他用尽全身力气,要去撕扯乔益清,想要他将刚才说的那句话舔回去。
“够了!”师从烨厉声道。
他头痛症又开始发作,忍不住将衣袖放于鼻下。
但曾经沾染在衣袖上的气味实在太过浅淡,经过这么久的折腾,早就彻底消失。
头痛越发严重,师从烨不耐烦道:“朕现在不舒服,此事明日朝堂再议。先将两个人带下去,别让他们死了。”
这是要当庭审问的意思。
拾一和柒九对视一眼,一人提着一个,转身出了乾清宫。
师从烨仍紧紧捏着衣袖。
硕大的乾清宫中,到处都是青梅的气息,浓郁得几乎像是汹涌的潮水,要将他彻底淹没。
而能将他从这潮水中拉出的气息不见了。
一旦品尝过短暂缓解的滋味,就很难再忍受这种持久的痛楚。
哪怕他心里清楚,这对于他来说不过是饮鸩止渴。
柒九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师从烨略微有些焦躁地捏着袖口的模样。
师从烨见他回来,立刻道:“继续调查乔益清和那个官员是如何勾连的。此次惊马之事太过严重,绝不可就此轻饶他二人!”
声音甚至带着些许不稳。
柒九的确知道师从烨患有时常发作的病症。
但他平时多去四处调查情况,回宫时间不多,是以并不知道,师从烨发作起来,居然是这幅模样。
他单膝跪地,语气恭敬道:“皇上,属下在外遇到一件奇事,不知皇上要不要听。”
师从烨虽然烦躁不堪,却也知晓柒九不会无的放矢。便压着不耐道:“说。”
犹豫片刻,柒九才低声道:“属下前几日到青阳县中调查那费时才之事时,曾见过费时才的一个小妾。”
身为青阳县令,有几房小妾不算什么怪事。
“那个小妾,本是烟花女子出身。但她年纪其实不小,生得并不艳丽。平日在青楼中,也卖不出什么身价。但费时才见到她以后,却是念念不忘,后来更是将她抬回府中。”
“不管他又抬了几房小妾,但每过几日,他便要去那小妾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