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更蠢的是,在这之后,他还偷偷掉了两滴眼泪。
  回忆骤然暗淡,草草结束。
  燕止:“?”
  他看起来意犹未尽:“还没完。”
  慕广寒却僵硬躲开他的眼神,试图下床:“也就,这么多吧。剩下的内容也没什么好看……”
  毕竟,之后三天的内容,全都是他对着小未婚夫的花式发呆和犯傻。真就没什么可看。他这么躲着,却被燕王一把拽回怀中。
  “跑什么?”
  “嗯,倒是也有道理跑,”燕王箍着他的腰,幽幽道,“毕竟我都不知道,原来阿寒年幼时,还曾与我定过亲呢?”
  “……”
  “既有此事,为何从来不曾告诉我?”
  “……”
  “……”
  “后来又为何退亲?”
  “……”
  见他不答,燕止眯起眼睛:“哦,没有退啊?”
  “既没有退,你如何又敢擅与别人成亲?可知退亲不告,私自再娶。在西凉、南越都是重罪?”
  脖子被咬住,痒痒的很亲昵。慕广寒知道燕止只是逗他,可张了张口,却还是说不出什么。
  他略微怔着,人在燕王怀里,呼吸紊乱、心乱如麻。
  舌尖微微一丝苦涩,有什么话险些就要脱口而出。他头嗡嗡作响,背上一阵冷汗,只隐约觉得他要说的这话……尽管怪异至极,但很有可能就是事实。
  燕止,如果。
  如果,我第一回 的那次成亲,也是……同你。
  这话乍一想,似乎是个不错的故事。
  可实际上,慕广寒这一刻真正感受到的,却只有一股巨石一样压抑在心间,让人无法呼吸。
  黄昏渐暗,灯火燃起,火光扭曲盘桓。
  当年的事情,他记不起全貌,却始终记得一丝阴暗潮湿、绝望不甘萦绕于心,久久不去。
  第112章
  次日,晨曦微露。
  慕广寒召集众将于议事厅中,开了一次内部会议。
  会上,先由他陈明接下来的战略布局,继而则由燕王在沙盘之上推演,一一部署细节。
  按照计划,今后火祭塔的镇守之责,将由洛州众将领共同肩负。而赵红药、宣萝蕤、师远廖等西凉将领,则会被派遣至西凉水祭塔。何常祺同纪散宜、荀青尾一同去往东泽风塔。
  “东西南三塔全开,击退国师反扑后,”燕止修长手指执棋落地,眸光犀利,“最后的北幽土塔,便是决战之地!”
  慕广寒默默望着他。
  多年宿敌的指挥风格,与他心中所想差不多——
  言简意赅,却又威压深重。明明一脸潇洒惬意,不羁地勾着唇,却又目露冷光,尽显枭雄本色。
  燕止这几日,因为事务繁忙而疏于打扮,头发又开始挡眼。
  加上今日又一身黑色西凉劲装。整个已从前阵子那俊美端庄、温柔华贵的的风格,又变回了从前那没眼睛大兔子模样。
  慕广寒:“……”
  虽说,看惯了雍容华贵,如今又看看西凉大野兔也蛮不错。何况他本来喜欢的,就是西凉大兔子。
  只是。
  如果非要说前阵子的燕止,还能勉强有一点点当年顾冕旒的那味儿。
  眼前的模样,可就完完全全跟顾冕旒就没有任何一点点相干了!
  “……”他们,真的并不像。
  这也是慕广寒一直以来,不肯承认燕止有可能是顾冕旒的一大原因。
  可是,纵然他再不想承认,既然火祭塔已确认了燕止为南越血脉的事实,而燕止又能单手轻易破解纪散宜法术……
  那他怎么想,也只可能是顾冕旒。
  毕竟这一切,除了大司祭顾冕旒,世上又有谁能做到呢?
  要知道,大夏仙法凋零,寻常人根本无法使用法术。就连月华城主所能动用的,也不过是一些不受天道压制、或是月华城特有的小手段而已。
  慕广寒长这么大以来,唯一见过不用黑光磷火徒手就能自由使用各类法术的,唯有天雍神殿五百年一遇的大司祭,顾冕旒一人。
  加之,燕止口味偏甜,偶尔还能念一两句南越的诗。
  身为西凉人,又把南越复杂的宽袖长衣穿得无比自然,连怎么往袖子里藏一堆东西而不会掉出来,都天然比邵霄凌更为熟练。
  种种细节,都与顾冕旒有着太多相似。
  可,如若他才是顾冕旒。那这些年一直坐在南越王位上的人,又是谁?
  ……大司祭顾冕旒,有个长得跟他一模一样的亲弟弟。
  但如果坐在南越王位上的其实是弟弟顾苏枋,那他又为何要冒充哥哥?
  七年前的旧事,慕广寒记忆不全。
  但至少,他尚清楚记得一点——顾苏枋虽说一向娇生惯养、任性妄为,却也不是会为了王位而处心积虑谋替代兄长之人。
  因为顾苏枋他,根本就一点也不想要南越王位。
  顾苏枋想过的日子,从来只是一辈子当个逍遥世子,锦衣玉食、自由自在。而属于“王世子”的担子,比如联姻,比如公务,他是半点都不想承担。
  所以当年联姻,才会无论南越女王严词威逼,还是拿王位利诱,他都不为所动。
  后来逼急了,扔下一切就跑得无影无踪。
  ……
  那日会议很长。
  午休之后又继续,直至夕阳余晖洒满天际才终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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