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向云来的心软了半秒钟,立刻又硬起来。这些都是花言巧语,这种转移话题的技巧,他已经在另一个男人那里见过太多。虽然隋郁看起来远比任东阳真诚千百倍,但向云来不能松懈。
他说:对,我听到了。
隋郁的眼睛盯着他:听到了什么?
向云来:每一句。
隋郁:那你应该知道,我并没有透露任何事情。
向云来立刻抓住他话语中的漏洞:透露?我和向榕果然是你的目标。
隋郁长长一叹。他今日讲话总是错漏百出:一见到你,我就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话才正确了。
不要隐瞒我。向云来开口的时候,会诧异于自己居然这样强硬和不可动摇。明明不久前在任东阳面前,他还因为任东阳的嘲讽而愤怒得失去自控力,但面对隋郁,他反倒成了一个永远冷静的人。
隋郁会因为他的愤怒而紧张,因为他的怀疑而忧虑。即便不进入隋郁的海域,他也完全控制着隋郁的喜怒。
他是隋郁的任东阳。
意识到这一点,向云来的背脊蓦地发寒。
他晃晃头,抛开这种恐怖的想法,但说出口的话仍旧是冷冰冰的:如果你对我说谎,比起任东阳或者隋司,我会更恨你。
第94章
向云来的强硬让隋郁愣了很久。从他的目光里,向云来看到一种生疏的讶异。
一个总是温和依顺,不曾为自己愤怒过的人,在隋郁不知道的时候,变成了冰冷生硬的人。隋郁的脸上闪过一丝畏惧和犹豫,他在害怕,害怕向云来生气。
我不说谎。隋郁说,但我还不能原原本本地把所有事情告诉你。有一些问题我还没有查清楚。我如果说了,只会让你更加混乱,你也一定会胡思乱想。
讲着讲着,他显得有些可怜:只说能说的,可以吗?
向云来其实没注意隋郁讲了什么。他仍震惊于自己刚刚的话居然这样决绝坚定,十足十是任东阳的作派。以往当向云来遮掩、撒谎,任东阳也时常用这种语气训诫他:你如果说谎,我会增恨你。
对当时的向云来而言,被任东阳憎恨就是最可怕的事情。他的心在片刻的回忆里坠进深渊。他怎么会以为,简单地跟任东阳分开,一切就能按照他想象的那样,快乐明亮地发展?和任东阳在一起这么久,他被任东阳控制那么久,提线木偶一样,他怎么就没发现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任东阳的本事?
他无数次在心里反驳过任东阳的话小云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小云如果没有我你该怎么办,小云不要触怒我否则你知道后果他无数次反刍,在归家的路上,在睡梦中一次次想象自己口齿伶俐地击倒任东阳,获得虚拟的胜利。他错得离谱。这种反刍原来是复习,他在复习任东阳做过的事,胜利没有发生,烙印却一遍遍加深。
马克杯在他手中坠落,碎成了好几块。几乎同时,隋郁跳起来,把他拉到身边。
向云来牙关格格打战。他要被自己最反感的怪物吞噬了。
强烈的情绪风暴再一次袭击了他。在他过分活跃的海域中,属于任东阳的那些碎片仿佛被热风吹起,在向榕海域留下来的影像里飞舞。被冷月光照彻的王都区里蓦地出现了沙滩与海洋,任东阳的哭嚎和惨叫从四面八方传来,而一片阳光灿烂的海滩正在虚构的王都区里伸展,像被惨叫声催长的侵略。
向云来不想再看见任东阳的海域了。任东阳现在变成了比之前更让他害怕的东西。他抱住隋郁,心中道歉,嘴巴却凑到他的面颊上。很热烈的吻。和之前那次一样,乞求隋郁救我的吻。
隋郁有一些困惑,但他从来不拒绝向云来。他把向云来抱到柔软的地毯上,捧着脸亲吻。
向云来要说些什么,但不知道如何解释。头脑中一瞬间拥堵了太多的情绪,他眼睛湿润,手指紧紧地抓住隋郁的衣角。
隋郁点点头,仿佛什么都明白:没关系,利用我吧。我发过誓,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可以。
向云来:你总这么爱发誓吗?
隋郁:只是对你。
他剥去向云来的衣服,明知道向云来的急切并不完全因为情欲,但他没有立刻满足这种欲望。他慢吞吞地、温柔地做着一切,把这种焦躁的急切无尽延长,让快感的前置游戏把向云来折磨得皮肤通红,脚趾蜷曲。
向云来催促他,以为他以这种折磨为乐。但抬头却看见隋郁也满脸是汗,忍耐让他同样焦灼。
我只是发现,隋郁的抚摸很轻柔,但正中要害,我可以这样惩罚你。
向云来睁大了眼睛。
你刚才对我很凶。隋郁俯身咬他鼻尖,我不喜欢。
向云来被剥得精光,隋郁却还一身整齐。他抓住隋郁的衣领把他拉得近乎趴在自己身上,凶狠地问:惩罚谁?我,还是你自己?
于是隋郁不再留手。
他的侵占是缓慢而富有技巧的。节奏明确,但时有慌乱。上一次还不是这样向云来心想,他去哪里进修过了?看出他的分心,隋郁捏着他下巴让他张开口。深吻夺走了向云来思考的空间,只能随着隋郁的每一个动作摇晃、蜷缩和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