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认为会吗?”马文才语气明显放缓。
“好吧,其实不会。”祝英宁选择投降,偷偷在心里骂自己怂包,继续道,“一个人对另一个好,除非是家人,不然很难做到无任何条件。”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的初衷就只是想跟你做朋友,就这么简单。”
“朋友?”
祝英宁点头,“你可以认为我目的不纯,毕竟你是马家的公子,跟我们祝家是云泥之别。但我坚决否定是基于利益接近你,而要是提真心,只能说没那么完全,但也没有那么不完全。”
这是真话。
他一不贪马文才这个人,二不贪马家的钱,就只希望能跟人家打好关系。
日后要是真走到马祝联姻那一天,他还能凭借马文才朋友的身份去马太守那儿说上两句。
马太守再怎么独断专权,打断骨头连着筋,看在自己儿子的面子上,兴许真会愿意听自己讲两句。
只要他愿意听,事情就好办。想破这个局,马家父子是关键,缺一不可。
马文才低着眼,像是在思考。
祝英宁忍着嗓子疼说了这么多话,马文才一一听得仔细,对方言辞恳切,令他短时间内找不出错处。
他慢慢冷静下来,反思自己先前是不是有点冲动。
自己本就被幼时回忆和夫子之言牵绊,又见到那两个前来作秀的同学,心情霎时变得更加凌乱。
如果祝英宁对他的好并不纯粹,他必须得及时止损,为了马家,也为了他自己。他必须得承认,自己其实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强。
良久,久到祝英宁以为马文才不会再和他说话,对方却开了口,慢慢道:“你比我想得还要诚实。”
祝英宁有点想笑,他以为对方会气恼,会冷漠,却不想最后说出来的会是这样一句话。
他道:“人在撒下第一个谎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我没这么好的脑子和这么多时间去应付。如果诚实能换来信任,何乐而不为?”
“将来如何,我没法彻底保证,但现在我可以向你承诺,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背叛你。”
马祝那场婚事,无论怎么演绎,对马家来说都是重创,不如拆了一了百了。
或许,在那之后马文才还能遇到另外一个能够和他相知相守的人,不比执念祝英台来得幸福吗?
如果可以,祝英宁还是衷心希望这场闹剧不要伤害到任何人。
马文才还是习惯性用他那双黑白分明的深邃眼睛沉默地注视祝英宁,好一会儿后,他重新发声,“说这么多话,嗓子不会难受吗?”
“难受,但有些话憋在心里更难受。”说着,他就要下床倒水。
马文才摁住他,在他无比震惊的目光下,倒来一杯水递上。
“还有点热度,是新的吗?”马文才问。
祝英宁傻愣愣接下茶杯,“对,英台让祝威重新煮的,说病人不能喝冷水。何德何能,让你马公子为我做这种事。”
马文才道:“你不是说想和我成为朋友么?”
祝英宁一想,他好像是说过这种话。
“我也想尝试一次。”
“尝试什么?”
“交个朋友,无关利益,只关真心。”
祝英宁用杯壁轻轻碰了下他的手背,眉眼含笑,“成交。”
第13章 放假。
话说开,两人的日常交流倒是没太大变化。
祝英宁照例当个‘花蝴蝶’(自称),马文才依然倾向独来独往,如果真要拎出点变化,可能就是两人回屋后能聊的话题稍稍变多了点。
但祝英宁有个超级大秘密,马文才注重马家声誉,有关私生活这块没过多涉足,大多时候是听祝英宁分享自己在祝家庄那一个月的经历。
山下的风寒还在持续,山长得过官府命令,暂时停课五天,复课时间未知。
祝英宁一听,乐了,他有的时候感觉自己不幸又幸运。不幸在停课期间感染风寒,整天除了待在房里就是待在房里,幸运的是,病刚好,放长假了。
他兴高采烈地去问祝英台要不要回家,祝英台回说自己想陪梁山伯一起去医馆帮忙,祝英宁也想留,被祝英台拒绝。
“书院里有我们同乡,要是爹娘发觉人家回去,我们没回,他们心里会怎么想?”祝英台说。
祝英宁道:“那你回去,我留下。这病我得过一次,按照经验,短期内不会再来。”
“可,可我都与山伯说好了。”
祝英宁与她扯皮半天,见拗不过,只好妥协,连连嘱咐她要好好照顾自己,遇事不要太过逞强。
晚上回去后,祝英宁又跟马文才提了这事,临了问马文才放假有什么安排。
“我想着去趟外祖母家。”他说。
“远吗?”
马文才道:“她就住在钱塘,当日可达。”
“那要是有时间,欢迎你到祝家庄做客。”
“好。”
“祝英宁。”
还在收拾行李的祝英宁抬头,眼里抛出疑问。
“路上注意安全。”
祝英宁笑,“我知道,你也是。”
“嗯。”马文才想了想,“这个给你。”
是一枚红珊瑚扇坠。
祝英宁诚惶诚恐接下,他对文玩没多少了解,但文史专业课是节节不落,有时还会跟着看上几集电视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