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甚至在他入朝为官后,他阿爷手揽大权,专行独断,也遭过他近乎“大义灭亲”的谏劝。
若虞循知晓姜盈盈也有嫌疑,会否看在姜父姜母的面上,因可怜她而偏袒她?
又或者……当那个人是她的时候,他会如何做?
她迫切想知晓虞循会做出如何反应,但心里又恐惧着那个答案的到来,犹犹豫豫,始终下不了决定。
她将双手掌心朝上搁在膝头,心里谋算着,若是逢双便说,逢单不说,数完左手又去摆弄右手绵软无力的五个指头。十只手指,既定的答案,她还是来回数了好几遍,好像再多来一遍会有一样的结果。
“想什么呢?”忽然,虞循轻缓低沉的嗓音在身边想起,抬头便见他含笑立在自己边上,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的确有些事想不通。”宁知越一边心不在焉地把昨日夜里推想出映秋下毒却又半途而废的事说与虞循听,心里则无赖地安抚自己:方才被他打断时,数到“七”了,这个答案是他自己选的,自己应当尊重他的意见,那就暂时不说了。
虞循不知她心里所想,却对她所说的很赞同,问她要不要现在去见见春儿。
宁知越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只心里还有些心虚,总想着找些别的话试图掩盖住心里的不安。
两人一齐出了厅,宁知越左右盼顾着,忽而想起一直没见到阿商和周陆然,遂向虞循问起来。
虞循说:“昨夜推测映秋是与人约见在怡景殿,我想那人或许就是那个所谓的帮凶,他大概也是在怡景殿的,漪兰姑姑担忧公主安危,去怡景殿守着,我便让他们俩也跟去怡景殿,看看能否发现蛛丝马迹。”
原来漪兰是去怡景殿坐镇了,她还以为别苑里自己人接二连三的叛变疏漏,漪兰气昏了头。
不过话说回来,虞循现在的处境的确算不上好,圣上未授予他官职,又只给了他一道口谕命其调查此事,来了汜州他也只有一个奉命探访公主的名头,连个听他调遣的人都没有。
本来漪兰和洛为雍对他是恭敬有加,公主的亲卫还能帮一些忙,但昨日处置了那么多人,剩下的那些还谁知道会不会还有问题。
也亏得周陆然跟来了,年纪虽小,但也能跑跑腿,也无怪乎虞循昨日会让她帮忙查案,是真的无人可信啊。
宁知越想着,也抱怨出声来,“现在只是为公主遭人下毒的事,就已经这么多事,等韩刺史的消息传来,你也分身乏术啊。”说着又问他,“韩刺史那儿不会也像别苑这样千疮百孔吧。”
虞循没说话,但他沉肃无奈的表情已经给出了答案,宁知越愕然:“怎么回事?韩刺史好歹也是一州之长,连汜州都管理不好吗?皇帝也没有责罚?”
“你不知晓汜州的局面,不管调谁来都是一个样,韩刺史能维持汜州当下安稳的形势已经很好了。”
有旁人在的时候宁知越很自觉不会多问,但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她很热衷于听虞循讲这些。虞循只当她初到中原不久,对什么都好奇,便粗略与她说了说汜州的政局。
汜州属于江州节度使治下,与其同归江州节度使管辖范围内的还有袁州。
往前推七八年,当时的江州节度使还不是现在的蔡节使,当时的江、袁、汜三州也还是一派祥和之地,而之后三州的混乱都源于前江州节度使的突然病故。
当年的江州节度使姓王,受皇命在江州镇守多年,也渐渐开始生出私心,上奏朝廷推举下一任江州节度使时,意图效仿北边藩镇父子相承,毫不避讳的要推荐自己的儿子。
朝廷自然不答应,南方局势趋于稳定,资产富饶,若是依照北边的作法,一来打破了南边平静,会引发周边其他藩镇相继效仿,二来朝廷有意分解江州节度使之职权,改为各州刺史主政,王节使的这一打算打乱了朝廷的计划。
朝廷与江州为此事僵持了一年之久,直到王节使突然亡故,其长子王汾不等朝廷下达任命诏令,自领江州节度使一职。然而朝廷也未退让,王节使的讣告传至京中,朝中商议之后,下令命袁州刺史武鸣暂领江州节度使一职。
武鸣安置好袁州政务便领命往江州去,王汾紧闭城门拒不相迎,隐有造反之意,然其父麾下的部将袁志用趁其不备打开城门迎接武鸣入城,逼得王汾落荒而逃。
武鸣入城后第一件事便是命人拿下王汾及其家眷,然而王汾遍寻不到,只有其家眷被关押至大牢,等候处置。
之后几个月,武鸣在城内城外,甚至以王汾家眷相要挟,仍不能逼出王汾下落,忽而在此后的一个夜里,王汾趁夜攻入江州府衙刺杀武鸣,被其发现,两人于府衙后宅殊死搏斗中,双双殒命于火海中。
便是此事,王节使部将袁志用上表朝廷,企请接任江州节度使之职。
京中或多或少都猜测,王汾自立为节度使,恐是其部将怂恿。武鸣得入江州,以及后来与王汾殒命火海,也极有可能是袁志用的手笔。但不管怎样,前无阻碍,他又手握藩镇兵马职权,其野心昭然若揭,说是自荐,实则已有反叛之心,权看京中如何衡量。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