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偏生对卢宛所说的这些话,他只能忍气吞声,找不出什么辩驳的理由来。
  恼羞成怒的谢轩目光阴沉看了卢宛一眼,不待行礼告辞,便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看到这般蛮横无理的谢轩,侍立在卢宛身后的女使忍不住欲言又止地皱眉道:“太太,这位大公子怎么如此……”
  卢宛想起方才自命甚高,因着自己比他年少几岁,而被他明晃晃摆出质疑恼火神色来的谢轩,眸中浮起一抹冷意与不耐来。
  垂眸喝了一口茶,压了压心中愠怒,卢宛摇首淡道:“无妨。”
  走出玉衡院,谢轩一路上打鸡骂狗,看什么都不顺眼。
  “这个死丫头片子!空有一副好皮相,谁晓得却是个面善心恶,心思歹毒的女人!”
  跟在他身后的侍从心惊肉跳张望着四处,生怕大公子这忤逆不孝的话,教旁人听到。
  看到自己侍从这副畏畏缩缩,胆小如鼠的模样,谢轩觉得甚是滑稽,不禁嗤笑出声。
  这一笑,方才心中的怒意,反倒缓和几分。
  似想到了什么,望着面前侍从,谢轩顿住脚步,慢慢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忽地笑了一下。
  瞧见前一瞬还在恼火地跳脚崩溃的大公子,如今俊俏面容上已浮现出轻浮愉快的笑意来,侍从不禁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
  侍从傻眼地望着面前的大公子。
  见到自己侍从呆头呆脑,傻愣愣的模样,谢轩却摸着自己的下巴,面上轻浮笑意愈深。
  想了想,似自言自语一般,谢轩有些忘乎所以地笑着说道:“听闻咱们这位太太,素有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若能与她风流一度,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听大公子原是因着这件事骤然变了情绪,侍从心中胆战心惊,不禁四处打量周围是否有人路过,大着胆子打断了谢轩的话:“大公子,慎言!”
  瞧他扫兴,谢轩也兴致缺缺。
  收敛起面上轻佻的笑来,谢轩翻了白眼,道:“有甚可怕的?我不过是随口一提,要你来多嘴饶舌。”
  侍从侍奉跟随在这位大公子身旁多年,岂不知他是个喜欢寻花问柳,花
  心好色的性子。
  此时见大公子竟觊觎起了府中太太,他礼法上的继母,侍从心中甚是畏惧这位大公子,会真的胆大妄为做出些什么来。
  用过午膳,卢宛坐在玉衡院的凉亭中,秋日温暖的日光仿佛揉碎了的金子,明灿灿落在身上,教人心生祥和安定。
  看着凭栏坐着,手中拿着一册书卷,光影洒在面容,微阖眼眸的太太,瞧见她这副不急不缓,自在慵懒的模样,女使不禁有些犹疑。
  想了想,女使轻声同卢宛道:“眼瞧着便是摄政王的生辰了,怎么也未瞧见太太着急筹备。”
  阖着眼眸原本正小憩的卢宛,忽地听到身旁女使这般道,不禁微顿一下,微有些诧异纳罕地睁开眼眸。
  将手中书卷又翻了一页,卢宛懒洋洋垂眸,以袖掩口,轻轻打了个哈欠,方才慢道:“有甚好着急筹备的,生辰礼是早已备好了的。”
  望着面前太太懒散的模样,女使想了想,出言划策道:“摄政王是太太的夫婿,太太也合该为摄政王做些香囊荷包之类的针线活啊……”
  闻言,卢宛面上的茫然纳罕之色愈重。
  她瞧了一眼侍立在身旁的女使,问道:“为何?”
  听到不开窍的太太不解风情地这般问,女使解释道:“向摄政王表达您对他的爱啊!自古以来的女子不都是这般,为夫婿洗手作羹汤,或赠定情信物,普通的生辰礼,哪能表现出您的心意呢?”
  卢宛静静听罢身旁女使的这一番话,方才晓得她是什么意思。
  望着女使微微笑了一下,卢宛面上含笑温柔,却轻轻摇首拒绝道:“我那一手针线,鄙陋得很,便不在摄政王面前献丑了。若摄政王想要香囊荷包,自有绣功精湛的绣师绣娘为他做。”
  见卢宛并未多加思索,便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女使却仍旧想要劝说些什么一般,踌躇着道:“太太……”
  唇畔浮起一抹无奈的笑来,卢宛道:“我自小不喜女红,看着便觉得累得眼睛疼,这个我决计是做不好的,莫要再劝我了。”
  望着太太执意不肯动手做香囊荷包给摄政王,女使心中不禁轻叹口气。
  太太真是不开窍,其实做得好坏与否,摄政王哪会那般在意呢?最重要的,是太太一针一线的心意啊。
  想到摄政王身旁侍从暗示自己游说太太的话,女使不禁有些暗暗头疼。
  ……
  几日后,清晨。
  卢宛方才用完早膳,正坐在窗畔软榻,教小璟新的诗文,却忽听女使进来禀报,田姨娘过来请安了。
  有些诧异地微挑了下眉,卢宛思忖片刻,按下心中思绪,站起身来,对有些迟疑的女使笑道:“那便过去罢。”
  懂事乖巧的谢璟知晓母亲有事要忙,笑着挥了挥手,卢宛心中柔软,俯身在他幼嫩白皙的面容上亲了一下。
  来到玉衡院花厅,田姨娘早已等了有一会子。
  见到卢宛走进花厅,田姨娘忙曲膝行礼,温柔谦卑道:“妾身见过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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