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不料, 谢璟却甚是聪明,不过短短几日功夫, 便背下了两三篇开蒙的诗文, 还会写了几个字。
甚有成就感的卢宛惊喜之余, 对谢璟,更是越教越起劲。
索性每日在玉衡院待着也只是看书赏花喝茶,虽然慵懒安详,但时日久了也难免有些无聊,这几日每每空闲下来, 卢宛便抱着谢璟在窗畔案前认字临摹,不亦乐乎。
谢行之走进寝间时,所看到的,便是眼前的这一幕。
妻子怀中坐着璟儿, 正垂眸, 唇畔带着浅浅笑意教他认字写字。
行至窗畔卢宛与谢璟身旁, 谢行之望着他们。似方才觉察到他回来了,卢宛微仰面颊, 对他嫣然一笑,正欲起身行礼, 却被他轻轻按了一下肩头,示意不必多礼。
看着手中拿着紫豪笔,正低头认真写字的谢璟,谢行之坐在卢宛对面,眸底蕴起些许笑来,问道:“璟儿方才不到两岁,能认识那般多字吗?”
微顿一下,他继续道:“莫要揠苗助长。”
卢宛闻言,不禁抬眸瞧着坐在面前的谢行之,微微歪头,笑着学他方才的话:“摄政王莫要门缝里看人。”
说着,想到了什么,卢宛抬手,自桌案一旁拿起一沓宣纸来,递到谢行之面前,眼眉弯弯道:“看。”
接过卢宛递过来的宣纸,谢行之翻看着,只见上面的字都写得很大,显然是方才习字的孩童写的,横平竖直,认真得很。
静静地一页页翻看完面前的宣纸,谢行之眸底柔色愈深问卢宛道:“这些都是璟儿写的?”
听他这般问,甚有成就感的卢宛面上盈盈笑意愈深,颔首道:“当然。”
谢行之的眸光落在正临案认真写字的谢璟身上,唇角微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来,他望着面前的孩子,神色柔和夸赞道:“真乃吾家千里驹。”
明灯荧荧,夜色如墨,灯影已有些阑珊。
卢宛沐浴洗漱过后,坐在梳妆台前,用厚实帕子擦拭着濡湿柔顺的长发。
待到一切收拾妥帖,卢宛站起身来,正待往床榻旁走去,却忽地被坐在案前的男人打横抱起。
躺在榻上,看着抬手打落帐幔,眸色深深的男人,长发如瀑落在枕上的卢宛羞恼地捂紧了自己宽散的中衣,摇首道:“今日不行。”
闻言,眸光有些晦暗的谢行之垂首,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不禁问道:“怎么了?”
听到他低沉沉的声音,卢宛更是愈发面红耳赤,浑身滚烫。
乌润眼眸水光潋滟,卢宛羞赧地低声道:“我来月事了……”
待到听到卢宛声若蚊呐,含羞带怯的一番话,谢行之望着躺在面前的女郎,眸中划过一抹怜意。
展臂,将卢宛揽入怀中,灼热大掌落在她的小腹,谢行之垂眸望着她莹润白皙的小脸,问道:“疼吗?”
听到他这般问,卢宛想了想,先是颔首,复又摇头。
她微有些迟疑答道:“还好。”
见怀中女郎这般反应,谢行之还有什么不晓得的。
将卢宛拥得更紧,谢行之抱着她,垂首,轻吻了一下她柔顺馥郁的发顶,嗓音低沉带着温和的柔意。
“睡罢。”
卢宛抬眸瞧了他一眼,唇畔微弯微微颔了下首,然后慢慢阖上了眼眸。
……
翌日清晨。
谢轩阴沉着脸,大步流星走出青松院,侍从忙在他身后小跑着追出来,焦急阻拦道:“大公子!大公子!您要去哪?”
见自己的侍从挡在面前,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谢轩面色愈发阴沉难看道:“我要去问问玉衡院那个,为何给谢辰那个窝囊的东西定了王家六姑娘,给我定的,却是文家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小门小户!她便那么不待见我,要害我一生吗?”
侍从闻言,哭丧着脸道:“大公子,您这般心中有气跑去玉衡院,必会跟太太争执起来,您还是先冷静一下,咱们再从长计议罢……”
不待面前的侍从一番劝告说完,谢轩已经阴着面色,绕过他,复又大步流星往前走去。
无可奈何之下,侍从只得也追了上去。
玉衡院。
看着站在下首,面上尽是怒气,一副兴师问罪模样的谢轩,听他火冒三丈对自己抱怨完,卢宛心中已是一片厌烦冷意。
只要一想到从前谢轩黏在自己身上那种叫人作呕的目光,卢宛便不禁暗自皱眉,这位大公子的为人,实在教卢宛厌恶膈应得紧。
放下手中茶盏,卢宛神色淡淡地望着谢轩,掩下眸中情绪,语气平静道:“我倒是也想为大公子定一位世家闺秀做妻子。”
想到整日斗鸡走狗,声色犬马,谢府举了他做官,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谢轩,与他后院比他父亲都多的小妾通房,卢宛便禁不住地想要冷嗤出声。
她看着面前的谢轩,微顿一下,方才面色愈淡地继续道:“但大公子声名在外,有头有脸的世家听到你的名头,都不肯将女儿嫁过来,我也是没奈何,婚姻一事向来是结两家之好,强扭的瓜是不甜的。”
听卢宛这般说,又瞧出她对这件事,显而易见的袖手旁观与冷淡,谢轩心中怒火更仿佛被浇了热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