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止是下棋,还有骑马,射箭,自己哪一样不是拼了命练,只为做得比他更好。
毕竟自己的父亲从小便在自己耳边夸赞席家的这个幼子,又事事拿自己与对方比较,总用席玉来奚落自己,嫉恨的种子早在小时候便在上官元思心里发了芽。
自己当然要比他做得更好,如今他为弃子,自己为御前红人,该是开心的不是吗?
可上官元思忽觉自己竟没有半分愉悦,他看着席玉教扶楹下棋的场景,只觉得心里很难受。
一股很熟悉的情绪在上官元思心里涌上来,几乎要吞没他的喉咙,是浓重的咸苦味。
那是名为嫉妒的熟悉情绪,没错,他是嫉妒的,上官元思此刻终于承认,他很嫉妒。
只不过……他嫉妒得不是席玉,而是……扶楹。
他的棋艺是……席玉亲手所教。
第 11 章
席玉随手捡了几块石头,而后又在石桌上徒手画了一个棋盘,就这么教着扶楹下棋。
明明是再简陋不过的器具,而那石子被席玉纤长的手指执着时,却别具一格的好看。
扶楹的注意力全不在棋局上,反倒被席玉下棋的模样占据了全部的心思,他呆呆地看着席玉的脸,甚至有些痴迷。
直到席玉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他的脑门,扶楹吃痛一声,终于反应过来。
“下棋要专心。”席玉对扶楹说教道。
扶楹有些不好意思,但依旧忍不住偷看席玉,“我太笨了,恐怕白白浪费了你的心思,要是让五哥来学,肯定会让席玉哥哥满意的。”
席玉握着棋子的手一顿,而后露出一个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是吗?”
扶楹赶忙点头,在他的观念里,恐怕从没搞清楚过叶维风对他残忍的所作所为,“是啊,五哥是我们之中最聪明的。”
席玉此时却忍不住嗤笑一声了,“可我却不乐意教他,我只教你。”
扶楹的脸又变得红红的,席玉的很多话他都听不明白,但他却是欢喜席玉对他亲近特殊的。
“多谢席玉哥哥,我会用心学的。”
席玉看他那乖巧的模样,满意地点点头,脑海里却忽然忆起,原主十八般武艺都丝毫不吝啬地教给叶维风,却从没得过他一声谢。
仿佛原主为叶维风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都是应该的。
这样单向付出的情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对等,然而原主却依旧愚蠢地甘之如饴。
叶维风恐怕早就把他看作一条听话的狗,如今不需要这条忠心的狗了,便把他踢到一边。
席玉的笑容忽然淡了下来,扶楹却没察觉到这一点,依旧对着那复杂的棋盘苦心研究,难得他直皱眉,但却毫不气馁。
席玉紧绷着的一口气似乎又松弛了下来,“好了,扶楹,今天就先教到这里吧,你回去休息一下。”
是有些意犹未尽,但……席玉看到季青洲给他发的暗号了,这说明季青洲就在附近,并且有事和他说,于是席玉只能先把扶楹支开。
好在扶楹对他满心信任,并且从不忤逆席玉的话,向来席玉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只是走时,扶楹将席玉反复摩挲过的棋子偷偷藏进了手心,而后一同带走。
……
“将军!”季青洲朝他拱手。
席玉带着他到隐秘的地方,而后才终于问起,“事情如何了?”
季青洲回道,“果然如将军所料,所有的兵符都被叶维风想方设法地收了回去,并且咱们的人近来都莫名被叶维风用各种罪名降了职。”
席玉并没有感到意外,当他被削了权进了冷宫之后,他心里早有所准备,只是没想到叶维风的进度会这么快,竟然在这么短时间就摸清他的所有命脉。
不知何时,原主亲手饲养的鹰已经能够独自高飞至此。
“不过将军,大家的心依旧向着您,他们暗中于我托话,只要将军需要,无论如何,他们定追随将军,只唯将军是从。”
话说得隐晦,然而席玉却能够听得明白,叶维风虽贵为天子,但那些部下将领是席玉战场上以鲜血相交的,自然此时亦能以命相托。
“将军,您何苦忍这气,只要您一句话,兄弟们便能为您豁出命……”季青洲看着愈发消瘦的席玉,心上便愈发堵着一口气,让他难受得紧。
然而席玉却摆摆手,制止了他的下一句话,“还不是时候。”,而后,席玉伸出手在季青洲的手掌心写字,一股酥酥麻麻之感让季青洲整个人都僵硬住。
是一个“等”字,席玉的意思,是让他们等。
此时的叶维风风头正盛,无论是兵权还是政权都被他牢牢地握在手里,要想和他硬碰硬绝非易事,需得徐徐图之。
席玉从不打没把握的仗,要打便要一发即中。
季青洲拱了拱手表示明白,而后便转身打算要走,忽然又似乎想到什么似地,将一东西交到席玉手里。
“将军向来少眠多梦,在这苦寒之处只怕更加睡不好,这是我特地去找人为将军调制的安神香,希望对将军有些用处。”
说罢,季青洲将握在手心好久的安神香囊交给席玉,他一个送东西的人反倒比收礼物的人还紧张,手心全是汗,香囊被他抓得都快变形,好在东西倒确实清香。
“青洲有心了。”席玉露出一个笑容,梨涡浅现,像春风拂过梨花树,着实是一道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