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随着教授内容的增加,田勇眼底的神采逐渐暗淡,针灸大师什么的,他这辈子估计没指望了。
一直学到中午,贺岱岳收工,他招呼了一声田医生,田勇涣散的目光陡然聚焦,嘴里喃喃道:“真是一颗好脑袋啊。”
田医生学傻了?贺岱岳满脸莫名,疑惑地和褚归交换了一个眼神。
“褚医生,地仓穴,主面瘫、面部痉挛。”田勇学痴了,一指戳到贺岱岳的嘴角右侧。
贺岱岳抽了抽嘴角,拂去田勇的手指:“田医生,我脸好得很。”
见此褚归更改了教学计划,把下午的内容挪到了下次,贪多嚼不烂,别一口把田勇撑坏了。
褚归后来从曾所长他们的口中得知田勇那几天学认穴位到了何种程度,卫生所每个人均被他指指点点过,开口少阳少阴闭口迎香四白,简直走火入魔了。
中午贺岱岳下厨炒了五花肉,招待了田勇一顿。田勇带来的是活鸡活鸭,肥肥的一只老母鸡,潘中菊摸着有蛋,舍不得杀了吃肉,解了绑腿的绳子单独养在了后院,等它适应了再跟家里的鸡一起散养。
鸭子是公鸭,吃过午饭潘中菊让贺岱岳处理了,贺岱岳拎起嘎嘎叫的鸭子,估摸着有个六七斤,他一合计,向潘中菊提议干脆养到下周,到时候叫潘家舅舅他们来吃饭。
潘中菊的眼睛恢复两个半月了,还没请亲戚们聚一聚呢。
贺岱岳说的十分有道理,潘中菊同意了:“那得早点通知你舅舅他们,叫他们提前安排好,全家人都来。”
“行,我明早跑一趟前进大队跟他们讲。”贺岱岳将杀鸭子的家伙事放归原位,抓着鸭翅膀提到后院,“让你多活一个星期。”
转来转去的,下午上工的哨又响了,贺岱岳一中午未进过卧房,自然没看见褚归放在床头的报纸。等他发现上面的内容时,已是入夜洗漱后。
“当归你上报纸了?”贺岱岳朝捏着报纸扭头,“啥时候的事?”
“报纸上不有时间么,你自己看。”褚归轻描淡写道,手往近处挪了挪煤油灯。
褚归摸透了贺岱岳的心思,他果然很喜欢,逐字逐句地看了两遍,长臂一展抱住褚归,叭叭在他脸上亲了几口:“我爱人真棒!”
自从上次褚归说了“凭什么不能你是我媳妇”,贺岱岳私底下叫褚归便成了“我爱人”,任褚归怎么嫌弃他肉麻,他也不改!
第127章
“你明天上前进村绕道上一趟公社。”我爱人三字听多了,褚归形成了免疫力,“我爷爷他们应该看到报纸了,你帮我给他们发一封电报,叫他们三十一号上午十点到邮局等着,我想跟他们通电话。”
公社的邮局没开通打电话的业务,褚归得到县城才能打通京市的长途电话,他走前记下了离回春堂最近的邮局的号码,褚正清收到电报知道要上哪等。
“好。”贺岱岳一口答应,“到那天我陪你一起去。”
次日一早贺岱岳走小路到了前进大队,潘大舅端着碗蹲在门槛上吃早饭,见了他连声问他吃没吃,没吃进屋一块吃点。
贺岱岳吃过了,潘大舅碗里盛的是红薯饭,他家的条件在前进大队算好的,红薯与大米各占一半,条件差的几乎是顿顿红薯,遇到年节的日子方舍得吃大米。
今日逢集,贺岱岳等潘大舅吃完饭一道去了公社。贺岱岳双肩背了个小背篓,原是常规大小,到他身上显得跟孩子用的似的。
潘大舅要上供销社买铁钉,贺岱岳则赶着到邮局发电报,两人在街口分开,各办各的。
发电报通常是有急事,怕褚正清他们担心,贺岱岳特意加了一句原因,褚归是想他们了。来困山村小半年,褚归未曾提过思念二字,但贺岱岳能体会到他偶尔流露出的情绪。
电报员鲜见有人把电报当信使的,他以为贺岱岳不懂,好意指导贺岱岳删减一部分文字,仅保留必要的内容。
“不删了直接发。”贺岱岳衣服里掏出一叠钱,“多少钱?”
原来是个有钱的,电报员数了字数,报出一个金额。
贺岱岳眼也不眨的付了钱,踩着集会的尾巴四处逛了圈,剃头匠用剩余的热水冲洗了刀具,贺岱岳走近,冲人喊了声大爷。
“你来晚一步,我收摊了。”剃头匠以为贺岱岳是来剪头发的,“你这头发等下场吧。”
乡下人图省事,尤其是男人,每次剪头发皆往短了弄,没什么比剃光头维持时间更久的了,因此贺岱岳的头发长度在剃头匠眼里是该修理了。
贺岱岳的头发半个月前刚让禇归剪过,他不是要剃头,而是想买套剪头发的工具,这种专业的东西供销社没有,得找剃头匠讨门道。
吃饭的家伙事剃头匠肯定是不愿意卖的,看在贺岱岳态度诚恳且愿意付辛苦费的份上,他同意帮忙买一套。
城里剪发一次一毛到两毛不等,剃头匠挑着摊子,便宜的五分、贵的八分,价格较城里少一半,收的钱还得交一部分给公社,一场集会顶天能挣个三块钱。贺岱岳承诺给他一块钱做报酬,剃头匠哪有不愿意的道理。
贺岱岳预付了五毛钱,剃头匠是集会的老面孔了,认识他的人多,无需担心他昧了钱消失。
剪发的挣的钱虽不多,但总强过种地,一块钱跟饭碗孰轻孰重,剃头匠心里清楚。
眼瞅着要散集了,摆摊的要么收摊要么半卖半送地处理,贺岱岳包圆了一个卖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