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摇影 第31节

  钟蕊的心思,已经够明显了。
  对着镜子系好了礼服的细带。
  穿戴整齐后,她才得以松了一口气。
  这时,浴室的门被敲响,钟栖月的心跟着一跳,问:“什么事?”
  纪冽危的声音传了进来:“换衣服。”
  片刻后,浴室门打开。
  纪冽危站在门口,手中正拿着一套白色的睡裙。
  “穿上。”
  钟栖月抿了抿唇,“不用了,我这礼服没坏,就是带子松开了。”
  纪冽危视线淡淡地在她身上停留几秒,“这种一抽开,整条裙子就从身上脱落的礼服,你还打算穿?”
  钟栖月为难说:“可是,我也不能穿睡裙出去啊。”
  “谁让你出去了?”
  钟栖月讶异:“哥……”
  纪冽危说:“晚上你在这休息,晚点我们再一起回家。”
  “我,我不用出席你的生日宴会吗?”
  纪冽危似笑非笑:“你觉得,你会很想出席?”
  钟栖月当然不想……
  “把衣服换上,一会我要下楼了。”叮嘱完这句,纪冽危把浴室的门一关。
  钟栖月望着手里这套手感丝滑柔软的睡裙,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这是她当初留在纪冽危房里的睡裙。
  纪冽危的月园,她从前也来过的。
  自然也在这里过过夜,只是没想到,分手都一年了,他还留着她的衣服。
  钟栖月脱下了身上的礼服,正欲换上睡裙,眼睛往下一扫,忽然发现自己的大腿内侧都红通通一片。
  定是刚才那一段路,在纪冽危的腰上摩擦留下的。
  这些痕迹让她脸上一阵热。
  她匆忙换上了睡裙,用冷水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
  等准备妥当后,才打开浴室的门。
  客厅。
  纪冽危站在临窗边,正在跟冯管家通话。
  “我马上下去,你先吩咐人送点吃的过来。”
  “找个机灵点的女侍者。”
  电话挂断,纪冽危转过身。
  面前的人,穿着一身单薄轻柔的吊带睡裙,雪白。精致的锁骨下,胸脯起伏隐隐可见沟壑,裙摆微短,堪堪到她大腿的位置,露出一双笔直纤细的双腿。
  她一只手心握着另一只手臂,就站在那,怯生生地望着他。
  她的确长高了。
  这条睡裙,上次穿没有这么短。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纪冽危幽深的目光便又落在她雪白的玉足上。
  钟栖月有点尴尬,脚底踩在柔和的毛毯上:“我没拖鞋。”
  纪冽危淡淡扫她一眼,“拖鞋放哪,你不知道?等着我给你找?”
  钟栖月当没听到他话中之意,说:“哥,我还是先回去吧,您能先派人送我回纪宅吗?”
  “回去?我生日宴才刚开始,妹妹就打算抛下寿星,会不会太没良心了?”他几步走过来,往沙发一落,懒散松弛的模样。
  眉眼清冷,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可我在这房间这样等你,也不太好啊。”
  今晚宴会人这么多,要是有人上楼了,或者是纪家的弟弟妹妹,其中哪个上来找纪冽危,看到她穿着一身睡裙在他房间里,那他们之前的事就彻底瞒不住了。
  “有什么不好,你在这里吃饭,饭吃完我就送你回去。”
  钟栖月还在犹豫。
  她觉得这样穿着睡裙待在他房间的行为,实在太暧昧了,但这时候侍者送了餐过来。
  纪冽危去开门,在门口吩咐了侍者几句,便离开了。
  推车进入套房内,侍者是个长相很亲切的女生,朝钟栖月笑得很温暖:“钟小姐。”
  钟栖月赤足走过去,“谢谢,麻烦你先把餐放着吧。”
  那侍者见她拖鞋都没穿,询问要不要给她找双拖鞋。
  “不过纪先生的套房我也是第一次来,还不知道在哪,您先稍等,我去询问冯管家。”
  钟栖月说算了。
  那侍者只好道:“那好,钟小姐慢慢享用,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喊我。”
  -
  纪冽危下楼时,宴会大厅不久前的混乱已经被冯管家妥善处理好。
  冯管家走过来,低声询问:“纪先生,刚才那位沈小姐还在宴会中,现在需要请沈小姐离开吗?”
  “不必。”纪冽危淡声:“都是今晚邀请的宾客,自然贵重。”
  冯管家眉心一动,从这平淡的语气中,隐隐听出了几分凉意。
  宴会正式开始,觥筹交错的场合是少不了社交,纪冽危自小在名利场打转,应酬之事自当是游刃有余。
  便是生日宴,男人之间也只存在商场的交流,酒过三巡,正事谈完,明廷笙才主动问起:“怎么没看到钟小姐,我记得宴会开始之前她还在。”
  开宴之前,那点热闹自然传开了,但都只听说纪冽危怀里搂着一个看不清容貌的女人上了楼,没一会,下楼后便只剩他一人。
  那个女人是谁,明廷笙也没机会目睹。
  纪冽危面色坦然:“先回去了。”
  明廷笙讶异:“怎么会?宴会没开始前就回去了吗?我还想晚宴结束后,我再亲自送钟小姐离开。”
  听他语气中的可惜,纪冽危也只是笑笑。
  笑意却不达眼底。
  明廷笙才走,纪静宁便拉着好姐妹过来跟纪冽危打招呼,“冽危哥生日快乐。”
  纪冽危颔首,眼神落在她身旁的沈娴身上,“这位小姐是?”
  沈娴僵了会儿,顿觉难堪。
  她也去过纪家几回了,况且还跟纪冽危表白过,他竟然根本不记得她是谁?
  纪静宁心大,没看出来沈娴的情绪,笑着介绍:“这位沈氏千金,是我的好朋友,冽危哥,娴姐姐从前也来过咱家好多次,你怎么会不记得呢?”
  “嗯?是吗?”纪冽危朝沈娴举杯,谦谦有礼的斯文模样:“那是我失礼了,沈小姐,这杯算我敬你。”
  沈娴脸通红,紧张道:“纪先生千万别这样说,今晚您是寿星,应该是我敬您才对。”
  她伸手看向侍者托盘上的香槟。
  满脸羞怯,心思都写在了脸上,面对纪冽危,很少有人能做到无动于衷,更何况他生得那样好,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是女孩子最喜欢的那一款。
  这也让她忽然想起大概五年前的一次表白,那时候她才十八岁,跟着父母参加纪家的宴会。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爱慕纪冽危了,总是盼望能得到他的另眼相待,在她十八岁那年,她勇敢表白出自己的心意。
  却不想,遭到他淡漠无情的拒绝。
  她伤心了很久。
  但那时候她年纪小,或许纪冽危是不喜欢刚成年的小女生才拒绝她呢?
  现在她长大了 ,二十三岁,亭亭玉立,无论长相还是身材都是最吸引男人的阶段,她不信纪冽危还对她没感觉。
  正要端起酒杯,她的眼前骤然闪现了一个画面。
  钟栖月是被情妇养大的狐狸精,偏生把上流社会的优雅仪态学得淋漓尽致,比她这种天生高贵的千金还像那么回事。
  即使心里看不起,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学起了钟栖月端酒杯的仪态。
  敬完酒,沈娴的脸更红了。
  纪静宁大咧咧道:“既然冽危哥和娴姐姐这么投缘,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啦。”
  沈娴害羞:“静宁,你也真是的……”
  纪静宁吐舌笑笑,转身离开,给机会让他们独处。
  沈娴紧张的心跳加速,轻启红唇:“纪先生,对了,怎么没看到钟小姐下来,她刚才……”
  臭不要脸扑到纪冽危怀里,衣衫不整下这样被纪冽危带上楼却没有下来,难道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学了她那情妇母亲的手段勾引了纪冽危?
  纪冽危问她:“你很关心栖月?”
  沈娴说:“当然关心了,虽然我与钟小姐不熟,但也怜惜她的身世,听说她一岁不到父母就去世了,才襁褓那么大,身边就没一个亲人了。”
  说到最后,还做出了惋惜的样子。
  纪冽危低低笑了声:“沈小姐要是这么关心栖月,正好我这边有点事想麻烦你了。”
  “是什么呢?纪先生,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事,我都愿意。”
  他面露几分为难,“舍妹的礼服出了问题,现在被困在房里无法出席宴会,沈小姐方便把你身上穿的这身礼服借给栖月吗?”
  沈娴脸上的笑骤然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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