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他轻抿嘴唇,“韩大人,本官此行并不为叙旧。”
  这便是认了身份。
  上官启忙恭敬作揖,“草民上官启,见过许大人。”
  许清桉微微颔首。
  上官启心内懊悔,若因秦淮明而得罪了监察御史,他岂非好心办了坏事!他抹着汗道:“许大人,方才草民——”
  “本官乏了。”许清桉道:“今日先回客栈休息,有事明日再说。”
  *
  进来时,许清桉与薛满是跟着孟衙役走的便门。如今出去,是由韩越和上官启亲自陪着过仪门,昭示着两人的身份非同一般。
  众人刚过仪门,便听到外头传来阵阵喧哗,仔细听辨,是名妇人在哭天喊地。
  韩越道:“师爷,去瞧瞧出了何事。”
  许清桉道:“都到了这里,不如大伙同去。”
  监察御史开了口,韩越只好照办。待他们隔门站定,妇女的哭喊声变得字字清晰。
  “官老爷,求您行行好,让我见他一面吧。呜呜呜,我家相公不是恶人,他是读书人,平时杀只鸡都不敢动手……”
  “他近段时间脾气是有些古怪,但绝不会好端端地杀人。官老爷,您就信我一回,其中定有误会。您让我见他一面,问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家中还有两个女儿,若没了夫君庇护,我们孤儿寡母以后该怎么活……”
  上官启道:“这位妇人是昨日东来顺酒楼那位行凶者的妻子。”
  薛满回想起那血腥的场面,忍不住问:“他伤的那人还有救吗?”
  上官启摇头,“受害者失血过多,当场没了气息。”
  按照大周律法,杀人者当偿命,除非有重大隐情。但从已掌握的证据来看,受害者固然不是好人,行凶者的罪行亦难以开脱。
  薛满道:“为善者天报之以福,为祸者天报之以殃,只可惜殃及自身,彼此皆无胜。”
  上官启赞道:“小姑娘说得极是。”
  门外哭闹不休,此时有衙役跑来禀告:“韩大人,牢里有位犯人犯了癫症,可要请大夫来看看?”
  韩越道:“快去请何姑娘来。”
  许清桉闻言道:“韩大人先去忙吧,明日我再正式登门。”
  双方道别后,薛满与许清桉步行回客栈。离开时她转身看了衙门口的妇人一眼,她形容枯槁,哀哀欲绝,后半生怕是再无指望。
  “冲动是祸,万事要深思熟虑才好。”她说罢又打抱不平,“但对方给他家下套,意图染指他的妻子女儿也的确卑鄙下流无耻到家。少爷,你说是不是?”
  “……”许清桉没反应。
  “少爷。”薛满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回神了。”
  许清桉眼也不眨,“好,便依你。”
  “什么啊,你根本没在听。”薛满想起一件事来,“少爷,没想到韩大人认识你爹。这么说起来,你和秦淮明一样,也该唤他一声韩伯伯。”
  许清桉道:“你将我和秦淮明相提并论?”
  “哎呀,一个称呼而已。”
  “我连亲爹都不曾喊,何况是他的旧友。”
  薛满这才想起来,少爷是从小没爹没娘的孩子,她怎么能往他伤口上撒盐呢?
  “有道理,你说得有道理。”她竖起大拇指,“韩大人认识你爹又如何?你向来公私分明,不跟人乱攀关系。”
  她说得冠冕堂皇,全然不知谁才是最大的“乱攀关系户”。
  许清桉不置可否,“既已暴露身份,你我明日便开始办正事。”
  薛满眉开眼笑,“好的少爷,明日开始,阿满任你差遣!”
  *
  却说俊生买完包子回来,到处寻不见薛满的身影,正急得团团转时,许清桉带着薛满远远出现。
  他立刻飞奔上前,“阿满姐姐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好久,都准备去报官了。”
  薛满道:“你若是去报官,刚好能在衙门碰见我们。”
  俊生问:“公子是何时跟您会面的?你们怎么会去衙门?”
  “说来话也不长。”薛满便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俊生听完便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唉!”薛满吓了一跳,“俊生,你做什么!”
  俊生低头,带着哭腔道:“公子,阿满姐姐,你们罚我吧。”
  “多大点事,我这不好好的?”薛满用手肘抵抵许清桉,“少爷,你快说句话。”
  许清桉扔下四个字,“下不为例。”
  他率先迈进客栈,薛满在后面安慰俊生,“你别自责,这事要怪得怪秦淮明,哈哈,你不知道他一开始多嚣张,后面便有多狼狈。对了,你买的包子呢?我肚子饿死了,快拿出让我尝尝……”
  *
  许清桉此番巡按衡州,本就重任在身,又因书吏缺席,他孤身上阵,势必会忙得不可开交。
  好在他考过阿满,她写得簪花小体,称不上工整优美,却也流畅自如。算盘虽拨得磕磕巴巴,核出的账倒是准确无误。
  总归是聊胜于无,更何况,也可借此机会试探下她是否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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