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李大学士反驳道:“王阁老此言差矣,豢养私兵无论放在哪个朝代,那都是重罪!别说三千人,即便是三百人,也等同侵犯皇权,罪无可恕!”
当陆景深打算收回手的时候,姬清反手勾住他的手指,轻轻摩擦,细细划过每一个指缝,蹭过他掌心、指腹上的每一处薄茧,甚至隐隐感受到了陆景深瞬间的紧绷。
这么一个严肃正派的人,被自己撩的脖颈上青筋暴起,想想就有趣。
可惜陆景深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
几位内阁大臣还在为私兵之事争论不休,这样的场合,两人手指交缠,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相互撩拨,竟有一种隐秘的欢愉。
成顺帝被吵得脑仁疼,重重拍桌子道:“等俞国公到了,诸卿再议不迟。”
目光一扫,他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人,刻意调整了表情,和颜悦色道:“都起来吧,老七你这一走将近两个月,朕甚为惦念。”
如今看到流民已妥善安排,饥荒也缓解了,没有暴民闹事,疫病也解决了,一切都好。再看向姬清时,成顺帝脸上难免露出几分笑意。
“父皇,宣州商会此次灾情贡献颇多,宣州盛产丝绸,儿臣以为可以给他们个皇商的名号,叫他们送些来宫里,一来以示褒奖,二来彰显我皇家气度。”
“这点小事,你看着交给内务府去督办了吧。”
“多谢父皇,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荣幸。”起身之后,姬清想到百姓连年遭遇水患的苦楚,又拜道:“父皇,要彻底解决水患还需开凿运河,分流而治,儿臣以为……”
不等他说完,成顺帝便截断了话头,不耐道:“此事容后再议,你这一趟也累坏了,本来身子就不好,别操心那些琐事。”
为百姓办事,救民于水火,怎么能叫琐事?
但成顺帝这个人最怕麻烦,开凿运河耗时耗力,更重要的是耗费大量银两,在成顺帝看来,委实不划算。水灾年年都报上来,早就该习惯了,也就艰苦那么两三个月,后面不就慢慢恢复了嘛,有什么可修建改造的。
姬清见成顺帝根本不提治水一事,就像陆景深说的,除非大延遇到一位明君,已经没必要寄希望在成顺帝身上了。
不多时,内侍禀报,俞国公到了,正在殿门外候着。
姬清与陆景深让开位置,肃立一旁。
“让他给朕滚进来。”成顺帝板起脸。
俞国公白发长须,身上带着浓郁的檀香味,经年在道观待着,还真养出了几分道骨仙风的气质。
他双膝跪地,行了大礼,头垂得极低,颤颤巍巍地道:“老臣,叩见陛下。”
成顺帝居高临下,倾身俯视俞国公,“朕到没看出来,俞爱卿一把年纪,这心思倒是越活越大了?”
俞国公一惊,神色惶恐道:“陛下息怒,老臣实在不知犯了何事啊……”
又是一问三不知,又是装无辜,一个个都在他面前装无辜,都这么无辜,要律法作甚?成顺帝怒火中烧,伸手去抓镇纸,冷不防抓了个空,这才想起镇纸已经砸出去了,于是,他直接将姬清呈上来的那些证据,摔到俞国公身上,怒道:“你自己看。”
俞国公心口重重一跳,捡起蒋牧那张供状,展开来刚看了一眼,就听到成顺帝阴恻恻地道:“朕没想到俞爱卿闭门修仙多年,交友还挺广泛,这都交到江南去了?”
“老臣不敢,老臣云游四野,一则是为了磨砺道心,二则也是为了行善积德,也好早觅得大道,沿途遇到志趣相投之人,也仅仅一面之缘,谈不上交友。”
俞国公解释的滴水不漏,皇上没有提任何人,他也不提。但是成顺帝已起了猜忌之心,自然不信他的,冷笑一声,问出正题, “蒋牧说俞爱卿的那些道童这些年四处行走,借着游历天下的名义为你办事,办得什么大事?也说来予朕听听。”
“陛下息怒,这豢养私兵,老臣实在是担当不起啊!老臣招募这些人,不过是为了他日破碎虚空,保驾护航之用。此举也是为了陛下啊。”
老俞国公立刻以头抢地,哭得声情并茂,涕泪横流,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可谓真舍得下脸面。
成顺帝怒意缓了缓,神色难辨地看着他,问:“此话何解?”
“老臣当年游历途径宣州,曾受到蒋大人的款待,醉酒之时,恰巧听他泄漏了与山匪有些龌龊,老臣一时激愤,生出悲悯之心,便想引恶向善,度化这些山匪,为陛下积攒功德……”
他深知成顺帝的忌讳,便有意往玄学上靠,说得玄乎其玄。
修仙之人收揽信徒而已,怎么会跟私兵扯上联系呢。
众人脸上的表情各有不一,但不管他们信不信,反正皇上信了。
成顺帝听他说完,果然表情缓和了下来,但他一向多疑,并未完全放松警惕,“这么说俞爱卿与那么山匪并无关系?”
“也不能说没关系,臣想要收揽他们,待他日破碎虚空之时为臣保驾护航。”
李大学士拱手一拜,道:“启禀陛下,臣有话要说。”
“李爱卿,有何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