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沃卓尔·怡宁见小官上钩,不觉又添了把火。她的眉目全是紧张跟担忧,这般深情表演下来,小官立刻便确定了坐在轮椅上的人就是沃朝皇子无疑。
  很快,司循便被下了大狱。
  沃卓尔·怡宁知道自己下场不好太好,担心会被要挟伤害两个孩子,当晚便吞下藏在指甲缝儿里的毒粉,自杀身亡。
  第109章 拔剑自刎
  自来到上海后,司循不管是住院还是出院,都一直在养病。对于大半年几乎没怎么下过床的他来说,进监狱就等于两只脚埋进黄泉里了。他没有自理的能力,下午关进来的时候身体被摆成什么样,到了晚饭斜靠在潮湿肮脏的墙角,长腿长胳膊向上翻开耷拉着,除了无法控制的偶尔抽筋,一点也动不了。
  “喂!吃饭了!”
  狱员扛着枪送饭,又冷又馊仅仅比农村喂猪的泔水好些。
  因关押在这里大多死刑犯,狱员也没个好脸色,随便一丢在司循的面前,让本来就为数不多的糙米,撒出来一半还多。
  “嗬……嗬嗬……”
  大半年没有自己吃过饭了,瘫软的身子离破碗还有一段距离,勺子显然派不上用场。司循在心里想着再坐起来一些,而后微微弯下腰就能吃到,可实际操作起来却比登天还难。稍一用点力气,眼前昏花,喉咙不住的吞咽口水,他就又开始呼吸不上来。
  “来……嗬……来人……咳咳……”
  司循左手攥拳捶打胸口,害怕的想赶紧缓过一口气,怎料越着急越严重,单靠右手虚虚的撑在地上,呛咳没两下便身体前倾侧倒在了地上。
  “咳!咳咳!”
  单薄的胸贴在冰冷的地上,司循重残至此靠自己是如何也起不来的,他将希望寄托在不远的狱员身上,但甫一变换姿势,压迫到气管,他本就如蚊般的声音就更小了。
  狱员根本听不见,不过好在这么一摔,离碗里的炒饭近多了。左手一下又一下的顺揉心口,虽说并不能起多大作用,但总比一点也动不了要强。不知是不是上天可怜,渐渐的真就让他攒了些力气。
  小心翼翼的抓起破碗里的饭往嘴里放,一股腥油的味道让司循差点反胃吐了出来。
  就算意志坚强,胃也受不了。
  司循无奈的叹了口气倒回地上,从怀里掏出司锦年的玉坠,想着等下狱员来收餐的时候,拿玉坠换些几顿热粥来喝。
  他平静的看着满是蜘蛛网的石梁,直到沦落如此田地,也从没想过自暴自弃。锦年那么爱他,他怎么能放弃最珍贵的生命呢?司循在心里琢磨着明日见到民意党长官,该如何证明锦年并没有出卖国家的意图。
  关键还是要有证人。
  他知道白敬臣是不二人选,可时间紧迫,司循不用异想天开,都知道以自己的身体情况,是很难撑到他回上海。
  那又该如何是好……
  有了司循的贿赂,第二日清早狱员便送来了热乎乎的白粥。司循厚着脸皮求狱员扶他坐起来,怎料硬挨一夜没有翻身,刚变化姿势四肢立刻抽筋乱打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羊癫疯?!”
  狱员生怕被传染了,一脸嫌弃。
  “不是……嘶……嗬……嗬嗬……别走……就、就好了……呃……嗬嗬……”
  司循强忍着剧烈痉挛的痛,求狱员先不要走,挣扎间后脑重重磕了一下墙,白眼上翻哆嗦着又没入眼皮,发作大概用了两三分钟,司循累的全身好像水洗,手脚都强直的卷缩在一起,流着口水,模样吓人跟那副好皮囊完全不配套。
  看着可怜,无非是想吃口饭。
  狱员端起热粥,按司循的要求拿着勺子往他嘴里塞。
  “快些咽下去,等下我还有事呢!”
  勺子每次都深进司循的喉咙,怕吃慢了惹狱员不高兴,司循努力的一口口咽下,好几次被呛到咳嗽,也只会一个劲的自己认错。没办法,就算苟延残喘,他也实在太想活下去了。大约过了十分钟,碗里的粥全部喂完,除了喝下去的部分,剩下的糊满了下巴、脖子和胸前的衣服。
  司循并不介意,反倒一味的感谢。
  可他没想到狱员也是会换班的,上午来的狱员年纪更大些,一听说他是沃朝皇子,立刻变得嫉恶如仇起来。
  不但不理会上级要他小心看顾的命令,连司循突然腹痛想要被热水的请求,都假装听不见。送午饭的时候,司循靠在墙上不知晕过去还是怎的,他就故意踩在他放在身旁的手上。
  司循吃痛一声,醒来眼前阵阵黑影,什么也看不到。
  “滚起来吃饭了!还装死!”
  “嗬……给我一点热水就好……求你……”
  司循听着声音用了所有的力气扑倒上前,摸到老狱员鞋子的时候,话没说完便肩头一怂干呕了起来。
  “要吐滚一边吐去!弄脏老子的鞋,看我不打死你!”
  “水……嗬……咳咳!咳咳咳!”
  司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狱员一脚狠狠踢了过来,一口陈年老痰吐在司循身上,转身晦气的出去了。
  那一瞬间,司循疼到只想昏过去,他死死按着刚刚被踢到的心口,咬着牙竭力隐忍,心脏越跳越快,砰砰不停的撞击着胸,好一会儿不仅没有得到缓解,严重的腹泻也湿透裤子,顺着裤脚流了出来。
  后来,他就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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