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见人忽然低落上,当是他被顺嫔之事惹多了心,勾住周祁一根指头安慰:“今日朕也有错,不该将你独留在殿中,你我错事相抵,都不必请罚了。”
  早上才想着专挑些暗卫来拦奴才不敢拦的人,哪知就来了:“吓到你了?”
  周祁摇摇头,他再恐人也不至让个女子吓住,却不想应褚君陵的话,躲开眼神侧躺下身,背对着他:“奴想睡了。”
  “睡吧。”晓得周祁还抵触自己,替他将被子盖实:“朕就在外间批奏折,有事便喊朕。”
  周祁眨了眨眼,闭上装睡。
  —
  栏轩在离养心殿最远的西北角,一院拢共有十九房,里头多是不受宠的妃嫔,或是如顺嫔这般顶撞到圣上的官女子或侍婢。
  顺嫔求宠不成,反触到圣上霉头,升嫔不过几日又连降四级,如今位份也就比奴婢高上一点,又失了一宫主位,改住到堪比冷宫的栏轩,后宫人尽明白,顺嫔后生便是与圣宠无缘了。
  更多人是高兴,顺嫔先前蒙受君恩不浅,她失足就代表着后位少上个竞争对手,大好的喜事。
  卢贵妃听得此事同样高兴,圣上越宠着周祁,对顺嫔的惩治越重,就表明她离着那位置越近。
  午后褚君陵又离开一趟,走时将殿外奴才尽换成暗卫,道是不管何人来见,旦有抗令不尊者,一律格杀勿论。
  褚君陵要外出的原因是老丈人要见他。
  “末将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无需多礼。”褚君陵喊道平身,顺手将还跪着的老丈人拉起身,抬手招呼房外的奴才:“还不给将军看座。”
  周未心下大骇,不知君王打什么算盘,只得强作镇静谢身,暗观其用意:“将军找朕所为何事?可是想好要的赏赐了?”
  “并非。”小心察探君王神色,见未有深意缓卸下心,斟酌着道:“皇上那日命人来说赏赐不得与犬子有关,可是犬子..”
  可是叫皇帝折腾没了。
  周未找不到合适措辞,又不敢直接问,倒是褚君陵听出他此番来意,没打算瞒着:“将军可是多心了,祁儿好好在朕殿中歇着呢,安全的很。”
  周祁在皇帝殿中?
  惊诧更甚,面作不解望着君王,就看褚君陵笑着问他:“将军莫不是怀疑朕把人给养死了?”
  “末将不敢!”
  周未紧跪下身,心头确实是这么想的。
  君王近来行为实在太怪,叫他不得不疑心是周祁出了意外,不若君王恨他周氏入骨,怎会轻易说要给他赏赐,更一道圣旨还了周氏清白。
  周未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那受囚于宫的小儿遭了君王毒手,或是命在旦夕,更或是已经不在人世:“末将斗胆,可能向皇上讨个应许。”
  褚君陵手往桌案上点了点,示意他说。
  “末将恳请皇上,恩准末将见犬子一面。”
  “既是将军不放心,见见也是好的。”当有多大点事儿,算着要到午膳时辰,顺邀周未到养心殿共膳,末了半是玩笑半申饬道:“只要将军莫想着把人往宫外带,见几面都成。”
  第197章 朕太给你脸了(草稿不能删??加更一章)
  周祁当年执意入宫,也不知如何说服的君王,竟应了周祁以一人换周氏一族的条件。
  打那日进宫,周祁就再没回过府,囚于深宫高墙之内。
  君王不准周祁见人,常年关着,亦不准有人探望,周夫人受此打击郁结在心,夜遭噩梦傍身,梦到周祁吃尽折磨惨死坟荒,惶惶不可终日。
  后头心病加重,落了不记事的毛病。
  昔日将军府家不成家,门府凋敝,发妻心病难消,独子又遭宫囚,周未万般苦痛藏心,难有丝毫喘息,更知周祁在君王手头遭罪,恐他白受磨难,哪日回时见得家中景象衰淡更觉难过,咬牙强撑着家府,一日不敢身倒。
  常年数载,夫妇二人不至大衍,双鬓已近斑白。
  周未自责护不好妻儿,恨己无能,不愿见周夫人忧思成疾,自向君王请命带子受过,却叫君王一声嗤笑:“你这当爹的,竟也想学着儿子爬龙床?”
  周未这才知周祁叫君王养作了禁脔。
  后头暗中打点,更知周祁如处炼狱,心如受万箭刺。
  找到君王自刎谢罪,欲求其饶得周氏安宁,却遭君王沉色拦下,盛气凌人道:“你这一把老骨头,可比不得周祁值价。”
  道不肯叫周氏众人死得太轻易,若有哪个胆敢自尽,便要报复到周祁头上,周未见是小儿在君王手中,恐周祁枉受虐待,只得苟且偷生。
  晃眼便是现在。
  本抱着今日受罚也要见人的心思,却不想君王轻易应了……
  当真这般好说话,还是另有算计在里头?
  无空多虑,虽听得君王不准周祁出宫,好歹能见着人,心绪渐安,知其话藏威胁,不迭道声“惶恐”,屈膝便叫君王按着手臂亲搀起身:“朕不过是说句笑,将军这般紧张做甚?”
  “谢圣上。”周未屈身抱拳,得褚君陵喊走恭敬跟上,途中惦着周夫人所托,迟疑良久,且小心道:“夫人待小儿念极,末将斗胆,可能叫夫人也瞧瞧人。”
  褚君陵本生连周未也不肯应,但考虑着周祁病情重,贾钦也说郁症得需亲近之人开导,周祁当下怕是恨他不及,定不会待自个亲近,眼下合适的也就是周祁前世那些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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