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她反守为攻,打得他措手不及。
他原是来警告闫蔻的,不想变成伺候她,最后还受她训斥!
闫蔻越说越激动,把久居大齐产生的种种不悦统统吐出来。
“为什么你们国家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不能同时拥有三四个丈夫?为什么女人不可以自立门户?为什么我要对萧威、一个死去的人从一而终!”
他无言以对,只是反驳:“你不可以直呼先帝名讳。”
“我在他面前便这么叫他。”闫蔻见他愚钝,愤怒又无奈,不想再聊下去,躺下后将被子盖好。
闫蔻的性格令他惊诧,他从未见过哪个女子有这般主见、这般大胆、这般放肆。
他承认自己被闫蔻激到了,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想争口舌之胜。他道:“你在为自己的错误开脱,你妄图通过指责制度的漏洞来合理化自己的罪行。你可以把我贬得一无是处,如果这样你会好受些。”
闫蔻不能接受他对自己下如此定论,转头辩驳:“你以为我在拿你泄愤?鼠目寸光!萧威临终前我几番与他说,他死后我不要出家,我要回家,他总是敷衍笑笑,让我不要再提。他说爱我,却从未真正尊重过我,我恨他的无视、冷漠、自大!他夺走我的自由,你们却觉得合理,我的反抗便不合理,多么荒谬的一个现象!你们无情,注定看不到一件事的症结,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你们永远不可能与自己的子民成为朋友!”
她苦笑,自嘲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你这个高高在上、傲慢无知的士大夫。你回去吧。”
说罢闫蔻将被子盖过了头,再没出来。
他败下阵来,第一次从外人眼中读到了对自己赤i裸i裸的鄙夷,似往他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他困惑、失落又气恼,道:“老实听我的话,把孩子生下来,大家都好。否则我就告诉陛下,孩子是楚王的。”
被子里传出重重的一声“哼”!
他闷闷地下山去了。闫蔻的话,教他连续数十日都不得安眠。
九个月后,他信守约定放闫蔻回家,送至长亭,叮嘱江澈道:“务必亲自将她送到她父亲身边,再回来。”
江澈:“是。”
闫蔻撩起车帘,鞠了个躬,道:“愿江大人永远不会沦落为制度不容之人。”
现在看来,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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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规听完江熙的陈述,脱口而出:“胡闹!”在他看来,江熙是感情用事。
他再三审问:“只是这个缘由?如果你不完全澄清,对楚王是极大的不利。”
江熙:“只是这个缘由。”
林规:“谋事不足!你想改掉这个制度,没问题,你想保下楚王的孩子,也没问题,但你不能保她!你该料到今天的恶果。”
江熙:“是我当时年轻,思虑不够成熟。”
让先帝公开背了那么多年绿帽,这笔账确确实实要算在他头上。
林规:“如何确定给闫蔻送膳的农妇没有说出去。”
江熙:“其一、她俩从未见过;其二、她年过五十,耳目不聪,事成之后我便令她回阜州老家去了,我再三试探过她,她不知院内所住何人,亦不知里面降生孩子。”
林规:“将她家址说来。”
江熙:“阜州季县青湖口……”
林规:“那江澈呢。”
江熙:“这件事绝不会是我江家传出去的,江澈只是遵照我的嘱托办事,他压根不知双子的身世。”
林规:“你岂知闫蔻没有告诉他。”
江熙:“总归你们会审他,便问他吧。”
林规:“玉堂知道多少。”
江熙:“他全知道,但他对这种低级的犯罪不感兴趣,没有泄露出去的动机。”
在玉堂眼里,这件事“低级”到三岁小孩都不做,甚至提议他杀了闫蔻,永绝后患。
稍有沾边的人林规都一一问过,记录在案,此题便过了。
林规继续道:“下一个问题,还有谁知道你身上的痣。你仔细想。”
除了萧遣、武德,便只有他故去的父母亲。江熙把脸埋在手里,寻想蛛丝马迹,忽然一惊,头皮发麻!如果他不是在浑浑噩噩的情况下被人动了手脚,那么有一件,他确实被人扒过,在古镜军营里。
古镜军营与帝宫云雨、兰若春深、东宫往事……
八竿子打不着!要是打着了,事情就大条了。
林规:“你想到什么了。”
江熙:“想到一件关联不大的事。”
没有无用的信息,只有发现不了价值的人,林规不放过任何线索,道:“你要从实招来。”
“我在古镜军营被……”江熙咽了咽吼喉,道,“非礼过。”
林规:“是含蓄的说辞吗?”
流言都说江熙在古镜军营充营妓,难道所言非虚。
江熙汗颜:“没有很夸张。”
他在古镜军营的一举一动原本就是要查的。林规道:“细说非礼。”
江熙:“需要多细。”
林规面不改色:“你被多少人非礼,非礼的形式,非礼的次数,非礼的程度,对方的头衔,你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是否属你的计划……”
见他面不改色,江熙也面不改色,作为一名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反派,没有什么是说不出口的。
话说当年在古镜军营,他遇到一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