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小半截断角与恶蛟内丹融成了一块儿玉璧,顺河漂流。崔王妃恰好在河边赏景,见玉璧漂在水面上,便给捞了起来,玉璧入手微温,崔王妃拿着它,越发喜爱。夜里,崔王妃握着这块玉璧入睡,恰好将玉璧按在了小腹上,这玉璧便投入了崔王妃腹中,小平王就此诞生。
  崔王妃有一日醒来,便见一头异兽轻轻舔着小平王的脸颊,见她醒了,朝她点了点头,转身奔出室外,飞上了天空。
  虽然因为恶蛟内丹,小平王常常暴躁,可他以麒麟角为髓,只会挥刀向恶。阴童子巡夜食恶,食的也是夜间的鬼祟之徒。
  后续就是各种宇文霁幼时的神异之事,又说,麒麟子将其父骸骨带回,悲痛嚎啕,声若雷鸣,树倒屋塌。有路过的仙人不忍,将其父复活。
  各方势力知道,宇文良当初是假死藏身。可老百姓却笃信传说,认为老大王是让神仙复活的,王府周围甚至有人偷偷烧香祭拜。不过他们也没人来找宇文霁,因为都说了,是神仙感其孝,这才复活了老大王,不是大王。
  有棵桃树长到了院子外头,还没来得及派人去砍枝,下人就来报,说树枝已经让百姓给撅了。
  崔王妃不说话,因为她暗爽……故事里她是好大趾亲娘,很好。熊爹笑的畅快“这哪儿是故事,这不就真事吗?”
  素合一向无所谓,大趾刚生下来的时候,就能直接计在崔王妃名下的。
  宇文霁跟吕墨襟吐槽,吕墨襟就喝着茶,但笑不语。他的故事果然好看,百姓口口相传,竟没太大偏差。
  宇文霁叹气,终究是没下力气平复谣言,因为这个神话故事确实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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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墨墨:[墨镜]深藏功与名
  作者菌:_(:3」∠)_作者是猪脑子,一直忘记说了。崔王妃叫崔雅,前边18章熊爹叫过雅雅
  第58章 熊爹偷油
  058
  因为这个故事, 真的有百姓从避居之处跑出来了,还有外地的流民听了传说,主动来投奔的。他们觉得如今的平王是个义(给拦路游侠食物、救刘夫人的事情也有流传)、孝之人, 还有大神通,他们觉得在这种人的治下,是能活下去的。
  丕州本地政令的实施也越发通顺了, 根据下面亭长们的反应, 说一句“这是大王的命令”,比什么都管用。比如溺死女婴的事情,最近确实少多了。
  宇文霁想过要不要办个慈幼堂之类的,让老百姓别溺死女婴,他养。
  吕墨襟跟他说:“你若这么干, 只会让百姓把男婴送来,将更多的女婴溺死。”
  “……”
  这是现实, 也没法说百姓的善恶, 这就是纯粹的人性罢了。甚至杀死女婴的父母, 也有的完全出于善意, 他们很清楚这个世道如何, 男子还有机会争一争, 女子活着就是来受罪的。
  即使丕州稍微好一些, 可也是……稍微。以目前丕州的人口, 养的军队太多了。更不用说还有大量的骑兵, 光马场就要占走多少土地?
  世家大量占地,不交赋税,丕州军的军粮,就都着落在剩下的自耕农身上。
  随着接掌权力,宇文霁也很明白, 自己同样成了吸食百姓骨髓的虫豸。
  当然,现在宇文霁彻底没忌讳了,他要重新丈量土地,按照土地田亩收税,且鼓励百姓开荒。此时亭长就用上了,宇文霁如今将亭长改名督亭司,他本来想用亭卫司,后来写出来才发现跟廷尉重名,这才换了。
  宇文霁把锦衣卫的架构拿了过来,村设小旗(五到十人),镇设总旗或百户(五十到一百五),州府设副千户或千户(五百到八百人)。辰丰设指挥使与副指挥使各一人(指挥使崔猖,副指挥使木茄)。
  这个机构的出现,并没有给丕州的财政增加什么压力,恰恰相反,丕州最近两年盈余颇多。
  从宇文霁杀崔冰开始,属于平王府的土地,就越来越多了。设置督亭司后,地方安稳,且随着世家搬入辰丰,舍弃坞堡,他们为了进一步表示恭顺,还放归了大量奴仆。
  这些原本都是隐户的奴仆,其中好勇斗狠的刁民无赖都让督亭司筛出去了,目前在鞭子的抽打下修路开荒做苦力,其余都成为了老实交税的百姓。
  但是,百姓还是活得很苦。宇文霁就后悔,前世应该把网络上的那些什么“穿越种田流必备秘诀”“古代自制一百零八法”之类的,都背下来的。
  他如今能拿出来用的,就是育苗、劁猪和豆油,比如堆肥、养蚯蚓、青储饲料,或者更高级的东西,宇文霁完全不记得了。倒是育苗的时候,他想起来了麦芽糖。
  好像真没在丕州听说过这玩意儿,之前一直吃蜂蜜。
  宇文霁找了厨子来问,厨子听了之后,一脸疑惑:“麦芽糖?麦芽……有糖?”
  宇文霁皱眉,他记得麦芽糖好像很早就在华夏出现了啊,对了,麦芽糖不叫这个名字。
  “饴糖。”
  “啊,此乃灵州王家的良药,奴不知。”
  饴糖是出现了,但制作方法未曾在民间流传,只是世家大族的私藏。
  且现在百姓的主粮是豆,面粉是精粮。自耕农的百姓种麦子,多数是为了交税,少数能自己留下的就去换成各种豆子。
  饴糖和豆油制出来了,宇文霁把这两样东西摆在桌上,与熊爹、崔王妃和吕墨襟分享。
  “能拿出去换粮食回来吗?”制作饴糖和豆油的时候,宇文霁甚至有种浪费粮食的罪恶感,但他很清楚,自己弄这些不是为了享乐,是为了让它们变成更多的粮食。
  熊爹直接拿勺子舀了一勺豆油,全喝下去了:“香!”
  眼看着他还要喝第二勺,宇文霁和崔王妃赶紧按住了他。吕墨襟舔着小木棍上的饴糖,他嗜甜,饴糖是他的心头好,多年未曾吃过了。
  但他小时候也是岐阳大族,很清楚饴糖这东西的来历。其实各大族都知道了饴糖的做法,私下里也会制作,但还没有第二家拿出来卖的,这属于王家心照不宣的独门生意。
  “可卖。”吕墨襟又拿了根缠好饴糖的小木棍塞进嘴里,可那是当初,事到如今了,还顾忌什么王家的脸面?
  熊爹舔着嘴唇,终于正经了:“商队让郭淖去吧。”
  大肚子郭淖,过去就带过几次商队,那时候主要是贩卖牛羊马匹,买的是盐、粮和布。丕州跟人做买卖,向来不要钱。什么盛世古董乱世金银,在丕州都不管用,丕州就认粮食。
  然后当天晚上熊爹就病了,腹泻不止。宇文霁一听说,吓得直接从床上翻下来了,光着脚跑到了后院,还好……只是油喝多了,虚惊一场。
  “不是,您肚子里油水还不够吗?怎么还偷油喝啊?”宇文霁没忍住埋怨了两句——不止白天那勺,熊爹私下里又偷偷跑厨下要油喝去了,他就是觉得好喝,香。
  熊爹嘀咕两声,拿被子蒙住头,背对着宇文霁。
  还好,熊爹就干了这一回。宇文霁被吓着了,想着改一改熊爹的饮食习惯。过两天去请安,看见熊爹在院子里光着膀子给崔王妃耍大刀,身上肌肉鼓鼓的,宇文霁就放弃了。
  就熊爹这个运动量,让他来一个现代的“健康轻食”,那才要出事。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这一年的除夕,吕墨襟也被邀请加入了平王府的家宴,他原本也是住在王府里的。
  这时候还没有除夕吃饺子的习俗,吃的是鱼、羊、鸡鸭,还有野菜,他们家还上了牛肉。
  除夕时下了雪,不大不小,于丕州来说,是瑞雪兆丰年了。
  宇文霁这时候最喜欢干的,就是四仰八叉躺在大床上,不起来。
  “大兄。”“大兄。”两个小脑袋挤在床头。鱼奴和恬奴一块儿搬过来了。
  “大兄,你怎么这么懒啊?”恬奴过来拉他的手。宇文霁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这个世上没人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更何况小家伙的力道哪里能搬得动宇文霁?
  ——他找来和自己身形近似的士卒,他们的体重都相差不大,可宇文霁的体重却是他们的一倍半。可宇文霁的身材其实更贴近少年人,即肩膀和胸膛还很薄,所以宇文霁猜测,他的骨头和肉,大概比寻常人更沉。
  对小孩子来说,宇文霁就跟个铁疙瘩一样,两个小家伙龇牙咧嘴搬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跑到外头去了。
  他们走了,素合进来倒了一杯温茶水递给宇文霁,宇文霁乖乖起来喝水,素合便在一边道:“木先生的妻子前些日子为他纳妾了,他却又将妾给了下属。”
  宇文霁咳嗽了两声,一脑袋问号。
  素合知道他是对这件事感兴趣了,便将自己听来的继续讲给宇文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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