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他们会在清晨一起背诵单词。陆延豫的声音清冷而标准，像大提琴一样好听；祁焱的声音则有些低沉，但却异常清晰。两种不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清晨的薄雾中显得异常和谐。空气中，清冽的风信子与清冷的兰花信息素也悄然交融，形成一种奇妙的平衡，仿佛在宣告着这片领地的归属。
他们会在课间一起讨论难题。陆延豫的思路总是那么清晰，一针见血；而祁焱，则常常能从一个全新的角度提出自己的看法。
他们会在傍晚一起留在教室刷题到深夜。窗外是沉沉的夜色，窗内是两盏亮着的台灯和两个并肩作战的身影。
这种表面竞争、实则互相鼓励的日子，让祁焱感觉无比的充实。他不再迷茫，不再彷徨，他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追上那个男人的脚步，然后和他去同一个城市，上同一所大学。
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他开始拼命地学习。他不再去画室，不再去碰那些画笔，他将自己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
他的成绩也开始稳步提升。从一百多名到前一百，再到前五十，他的名字在榜单上一点一点地向上攀升。
每一次排名上升，陆延豫都会在放学后带他去吃一顿好的；而每一次排名下降，陆延豫也不会责备他，只是会比平时更耐心地帮他分析错题。
这种无声的陪伴，比任何激昂的口号都更能激励人。
祁焱知道，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男人。这种爱，已经超越了最初的依赖和抗拒，变成了一种刻骨铭心的习惯。
高考如期而至。
走进考场的那一刻，祁焱的心异常平静。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陆延豫，陆延豫也在看他。他的眼神很温柔，像一汪春水，他对他做了一个“加油”的口型。
祁焱笑了。
他转过头，坚定地走进了考场。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身后站着的，是他的全世界。
……
高考结束。
估分、填报志愿，一切都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等待成绩的日子是最难熬的，祁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到晚都睡不着。他怕，怕自己考得不好，怕自己会输掉那个赌约，更怕自己会辜负陆延豫的期望。
终于，到了可以查分的那一天。
祁焱坐在电脑前，手抖得厉害。他不敢去点那个查询按钮。
就在这时，他的房门被敲响了。
是陆延豫。
“我进来了？”
“……嗯。”
陆延豫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瓶啤酒。他将其中一瓶递给祁焱。
“准备好了吗？”他问。
祁焱点了点头。
陆延豫拉开椅子，在他旁边坐下。
“一起查。”
他伸出手，握住了鼠标。他的手很暖，很稳。那股温暖的力量顺着他的指尖传递给了祁焱，祁焱的心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和陆延豫对视一眼。
然后，陆延豫按下了那个决定他们命运的按钮。
网页加载很慢，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页面跳了出来。
祁焱的分数清清楚楚地显示在屏幕上——一个他想都不敢想的高分。
他考上了！他真的考上了！他可以去那所他梦想的美术学院了！
“我……”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转过头，想和陆延豫分享这份喜悦，却看到陆延豫正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他看不懂的笑意。
“你……不查你的吗？”他问。
“不用了。”陆延豫笑了笑。
“为什么？”
“因为，”陆延豫凑近他，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我早就知道我的分数了。”
“……”
“而且，”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些许邪恶的笑意，“我比你高了一分。”
“……”
祁焱彻底傻了。
他看着陆延豫那副得意的样子，心里又气又好笑。
这个男人！
他竟然……
“所以，”陆延豫伸出手，勾起他的下巴，语气暧昧而危险，“我的小画家，你输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了，一整年。”
祁焱看着他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感觉自己的心跳快要停止了。
他知道，自己是输了，输得心甘情愿。
他闭上眼睛，凑了上去。
“嗯。”他轻轻地应了一声，“我是你的。”
一年，一辈子，都是。
第33章
夏天嘛，知了叫得特别起劲儿，感觉它们都在为这场青春的告别，使劲儿唱着最后的歌。
两份录取通知书，像两只花蝴蝶似的，飞进了这个重新组合的家。一份是陆延豫的，他考上了国内顶尖大学的金融系，那可是王牌专业！另一份是祁焱的，他终于如愿以偿，考上了心心念念的美术学院油画专业。巧的是，这两所学校就在同一个城市，就隔着几条街的距离。
收到通知书那天，两家人凑在一起吃了顿庆祝饭。饭桌上，爸爸妈妈们笑得合不拢嘴。
陆延豫的爸爸陆正宏——一位温文尔雅的alpha中年，端着酒杯站起来，脸上写满了骄傲：“太好了！延豫不愧是我儿子，一直这么稳当。小焱这次也真是超常发挥，考得这么好，叔叔真心替你高兴！”
他看向祁焱的眼神特别真诚，一点客套的意思都没有。在这个重组家庭里，陆正宏一直做得很到位，真心接纳祁焱母子，也为祁焱的每一点进步感到开心。
祁焱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说：“谢谢叔叔。”
“延豫也是，”陆爸爸又转向自己儿子，语气里满是期待，“这次能和小焱去同一个城市上学，以后你们兄弟俩可要互相照顾啊。”
“知道了，爸。”陆延豫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身边低着头的祁焱。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风信子信息素，好像也因为主人的好心情，变得轻快了不少。
饭桌上热热闹闹的，大家都挺开心，但有一个人一直没怎么说话。
就是祁焱的妈妈，苏婉渟。她穿着素雅的旗袍，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却从头到尾没开过口。偶尔给祁焱夹一筷子菜，动作很轻，眼神却有点飘忽不定。
祁焱察觉到妈妈的沉默，心里咯噔一下，刚才因为考上大学的喜悦顿时淡了不少。他太清楚了，妈妈对他期望特别高，但也特别担心——既不想让他离家太远，更不想让他……和陆延豫走得太近。
“婉渟，你怎么不说话？”陆爸爸注意到妻子的异样，笑着问，“儿子考上这么好的大学，你也高兴高兴啊。”
苏婉渟抬起头，笑容依旧完美：“是啊，我太高兴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小焱能有今天，多亏了延豫照顾，也多亏了你给这个家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夸了陆延豫，也谢了陆爸爸，却唯独没提自己儿子半句。
祁焱的心又往下沉了沉，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突然觉得没什么胃口。
陆延豫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悄悄在桌子底下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祁焱的手背——这是一个无声的安慰。
祁焱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陆延豫的眼神平静又温和，好像在说：别担心，有我在呢。
那颗悬着的心，一下子就安稳了。
晚饭后，两个人并肩往家走。夜风吹过来，带走了夏天的闷热，也让周围的气氛变得柔软起来。
“喂。”祁焱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倔强。
“嗯？”
“你……真的就比我高一分？”他还是有点不服气。
陆延豫低低地笑了，停下脚步掏出手机，点开一张截图递到他面前：“怎么？不相信啊？”
屏幕上确实是他的成绩单，总分那儿明明白白地比祁焱高了一分。
“……”祁焱没话说了，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所以啊，”陆延豫收起手机，往前凑了半步，压低声音，语气特别笃定，“咱们的赌约正式生效。从九月一号开始。”
祁焱抬眼看他，眼里带着点挑衅：“想好第一件要我做的事了？”
陆延豫看着他强装镇定的样子，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祁焱的脸颊，动作温柔得不像话：“想好了。”
“第一件事，”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却特别认真，“做我的男朋友吧。”
“……”祁焱的心猛地跳漏了一拍。
他之前想过无数种可能——让他洗一个月袜子，或者天天给他带早餐，甚至更离谱的要求，但就是没想到，陆延豫会说出这句话。
“这……不算数。”他结结巴巴地反驳，“这完全是两码事。”
“怎么不算？”陆延豫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点狡黠的强势，“赌约说好了‘听对方一年’，我让你做我男朋友，你不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