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顾曜的手轻轻扫过柳月阑的耳垂,都能带来一阵头皮发麻的颤栗。
  温热的手掌带着熨帖的温度按在他的背上,在亲吻的间隙,他听到顾曜说:“大晚上容易生气,不说这些了。阑阑,别生气。”
  柳月阑几乎下意识地就想说“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他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句,又去咬顾曜的下巴。
  原本是没打算做点什么,可这浅浅的亲吻逐渐就变了味道。
  顾曜咬着他的嘴唇,手掌已经钻进了衣服下摆,含糊不清地说:“别生气了,让我摸摸,别气了。”
  柳月阑一边笑一边弓起身子,骂他:“滚。”
  顾曜也笑:“又让我滚,又勾着我的腰,还往我手里送?”
  穿过钉子又愈合了的伤口敏感得紧,一个触碰就会红肿颤抖。
  柳月阑嘴唇哆嗦着去亲顾曜的耳朵,不知死活地挑衅他:“都跟你说了舔舔才比较管用……”
  顾曜啧了一声,再开口时语气恶狠狠的:“我看你最近真的是皮痒了。”
  柳月阑笑着说“我没有”,手脚并用地往床尾躲去,又被顾曜抓着脚踝拖了回来。
  房间里开了空调也依然吹不散情欲留下的闷热和潮湿。
  柳月阑连鼻尖都溢出了汗水,手脚绵软,全身上下都是水淋淋的。
  微长的头发贴在额前,柳月阑不放心地伸长手拿了一面镜子看看,警告地问:“你没弄我头发上吧!”
  顾曜:“这次没有,下次试试。”
  又被柳月阑轻轻扇了一个嘴巴。
  顾曜笑弯了眼睛。几分钟后,他出声说道:“今年我生日,想好送我什么了吗?”
  柳月阑惊奇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很多年不给顾曜准备生日礼物了。
  真不是他小气或者不上心,实在是顾曜的礼物太难准备了。
  顾先生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有什么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呢?
  刚恋爱的那段日子里,柳月阑经常头痛他的礼物。后来顾曜主动说别送了,说,他想要的,无非就是这个家安安稳稳的。
  柳月阑眨了眨眼睛,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顾先生今年忽然有了想要的东西,在朝自己要呢。
  他凑过去咬住顾曜的食指,柔软舌尖舔着他指节上的茧子,含糊地说:“顾先生,说说看,今年想要什么?”
  顾曜用湿润的手指碾过他的嘴唇,淡色的唇瓣仍有些红肿,被这样触碰后复又便得嫣红。
  他摩挲着柳月阑的脸颊,眼神晦暗。
  “我要一张结婚证。”他说,“阑阑,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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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顾曜发疯倒计时
  第47章
  结婚这个事情, 顾曜并不是第一次提。
  他们手上这对情侣戒指,就是顾曜第一次求婚时送的。
  但那一次,这个婚没有结成——柳月阑收了戒指, 却没有同意结婚。
  那一次是在他们23岁的时候。
  那时候顾曜大学刚毕业,他还在美国, 留在斯隆商学院读硕士。
  柳月阑去看他,还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
  当时……具体原因是什么, 柳月阑已经记不清了,反正,又闹了一点不算严重的小矛盾。
  顾曜抱着他,不知什么时候起学会了先低头:“……难得见一次面, 别吵架了,好不好?”
  柳月阑回抱住他,闷闷地应了一声。
  次日,顾曜带他出去玩, 去……跳伞。
  顾曜在美国很疯,柳月阑是知道的,但……这种极限运动的刺激和危险, 是柳月阑无法想象的。
  ……光是从直升机上往下望,已经足够让柳月阑头晕目眩了。
  顾曜的装备穿得很敷衍,旁边的美籍教练叽里呱啦地说了很多,都被直升机的轰鸣声盖了过去。
  舱门打开后,柳月阑被狂风吹得睁不开眼睛。恍然中他看到顾曜动了动嘴巴, 却实在听不清那人究竟说了什么。
  没等他再追问, 顾曜粲然一笑,纵身一跃——
  柳月阑的心跳都快停了!
  ……也是这时他才知道,顾曜这次选择的降落地点, 竟然是水中。
  顾曜那么高的个子,从空中直直飞落,竟然也只像是针尖大小的一个点。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载着柳月阑的这架直升飞机终于降落了。
  他脚软得几乎站不住,被教练领着下了飞机时差点跌倒在地。
  他踉踉跄跄地朝湖面走去,带着哭腔扑进顾曜怀里。
  顾曜身上已经湿透了,他捋了一把头发,把湿漉漉的发丝捋到脑后,被水浸润了的脸庞英俊极了。
  他坐在湖边,朝柳月阑伸开双手。
  柳月阑的衣服也被他沾湿了。水意透过衣服传到皮肤时,他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不好意思。
  他推开顾曜,声音还带着浓重鼻音:“你在美国就做这种危险的事吗?”
  顾曜不回答,只问:“我跳下去之前说的,你同意不同意啊?”
  直到那一刻,柳月阑耳边炸开的直升机轰鸣声好像才终于消失不见。
  坠痛得快要破裂开的耳膜恢复正常,嗡嗡耳鸣声也逐渐减弱,跳伞之前,顾曜说的那句话悄然飘进他的心里。
  顾曜说,别生气啦,我从这跳下去给你赔罪好不好?我要是敢跳下去,你要不要跟我结婚?
  紧接着,柳月阑手指一凉——
  顾曜给他套上了那枚戒指。
  从那以后,这戒指就再没摘过。
  但结婚的事,反而缓下来了。
  柳月阑说,让他再考虑考虑。
  顾曜没说话,但脸色明显是不高兴了。
  不过,这件事情,柳月阑也有自己的坚持。
  他当时说:“你想结婚,那什么时候都可以,但就是不能在现在。结婚是很重要的事,不能是……争吵过后的补偿。”
  柳月阑说:“结婚是因为爱,不是作为弥补什么的手段。”
  几年后的现在,顾曜又一次提起了结婚的事。
  但很不巧,居然又是在一次小小的争吵之后。
  柳月阑和以前一样,依然不愿意在争吵之后谈论这个话题。但他也已经很累了,他同样不想在现在,在这个才刚温存过的时刻再多生事端。
  于是他轻声问:“你想去哪儿结婚?”
  没有激动也没有兴奋,没有幸福也没有甜蜜,他只是平淡而冷静地问“你想去哪儿结婚”,带着一种像是无可奈何又不得不做的妥协和退让。
  顾曜同样没有明确地回答他,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不知是否相关的事。
  “还有一件事,阑阑。”顾曜搂着他的腰,低声说,“那天我说的,你再考虑一下。阿晞回来快一年了,该独当一面了。最近我在逐步地把国内的业务交接给他,等到他完全上手后,我们就走吧。”
  顾曜不是第一次说这话,柳月阑知道,他这是去意已决,无非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顾曜想做的事,谁都拦不了。他铁了心要撂挑子走人,柳月阑也没有办法。
  顾曜想把顾家交给顾晞,和顾曜想要结婚,这两件事情在柳月阑看来,也有了一丝诡异的相似——他不赞同,却也……不反对。
  不想反对,不愿意反对,以及,很难反对。
  但这件事,又和结婚不完全一样。
  结婚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公司的事可绝不仅仅是顾曜一个人的事。
  顾家……顾家离不开顾曜。
  顾曜为人太霸道了。他把顾家攥在手上,攥了整整十年。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的交易往来,就连现在的核心骨干,都是顾曜一手栽培的。
  想要让顾晞彻底接手,哪里有这么容易?
  诚然,顾家有深厚的根基,可如果没有顾曜这么多年的付出,顾家也坐不到现在这个位置。
  一桩一件,都是心血。
  他知道顾曜一定能妥善安排好一切,但即便如此,他仍然不愿意冒一点风险——这些年顾曜铁人一样地为顾家打拼,他是最清楚的。
  他闭上眼睛,往顾曜怀里靠得更近,轻声说:“你也说了,阿晞才回国一年,他还需要时间。”
  顾曜睁开双眼,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眼神冰冷。
  顾曜说:“他总要接受这些,他总要学习。阿晞不可能在我的庇护下过一辈子。我们顾家的人,没有天真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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