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他三番五次地劝说自己,不要跟他的ssr置气,却也总是收效甚微。
  随着他由新玩家,逐渐成长为了老玩家,寇栾有时甚至会觉得,自己的心声过于啰嗦。
  “狼来了”喊多了,就会变得无人相信,他认为他的思想和他的表现,就十分符合这个规律。
  再这样发展下去,他恐怕真的会对他的ssr脱敏。
  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王”和ssr之间的特殊羁绊,大概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但寇栾仍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看来,只有等他想方设法地摆脱了这个游戏,他才有可能慢慢地走出去。
  可假如有一天,他真的挣开了来自《不安引》的束缚,作为他一个人的ssr,狡黎又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呢?
  思及此处,寇栾忍不住扫了一眼,正斜靠在窗边假寐的高大男人。
  第349章 变了
  “怎么了?”
  作为寇栾的ssr,狡黎向来拥有惊人的敏锐力,几乎是在寇栾的视线,转向他的那一刻,他就迅即做出了反应。
  “……没什么。”面对已经睁开眼睛的狡黎,寇栾镇定自若地移开了目光,“还记得我昨晚跟你提过的事吗?”
  “哪一件?”
  “我看到朗涩的后背上,好像趴着什么东西。”寇栾回忆起了自己在走廊上的经历,“你觉得,这会不会跟他的失踪有关?”
  “不好说。”短暂的思考过后,他的ssr摇了摇头,“缺少其他的例子验证,这里的怪事不只一桩,很难确定彼此之间的联系。”
  “也是。”寇栾起身走到那个巨大的柜子前,他没有拉开柜门,仅仅是站在那里,水果放置过头的气味,就不停地往他的鼻子里钻,“孟爱华曾经在日记里写过,她和王谚来到了工厂,生活过一段时间之后,她才意外地发现,王谚不喜欢香蕉,对吧?”
  “嗯。”
  “但她跟王谚是重组家庭的子女,很小就住到了一起,香蕉又不是什么稀罕的水果,再加上他们俩的关系,她怎么会那么晚才发现这件事,还值得她记录进她的日记本?”
  “你想说什么?”
  “首先,王谚的‘不喜欢’一定表现得很强烈,才会让孟爱华,留下如此深刻的记忆,以至于要专门写一条日记叙述;其次,王谚对香蕉的不喜欢,很可能不是先天形成,而是后天造就,地点就是这家工厂。”
  “继续。”
  狡黎轻轻扬起嘴角。
  “不觉得孟爱华的表述也很别扭吗?”寇栾终于转身看向宿舍里自己唯一的听众,“一般我们表达我们不喜欢某种食物的时候,都会说我们不喜欢吃什么,但孟爱华写的是‘我才发现他不喜欢香蕉’,少了一个‘吃’字,如果不是书写的错漏,那就说明她形容的不是食欲上的喜恶,而是面对这个东西的真实态度,比如有的网友,会留言说他不喜欢某个明星,差不多是一样的道理。”
  “你曾经看到过针对你的留言?”狡黎的反应很快。
  “……这不是重点。”寇栾差点就忘了自己接下来想说些什么,“香蕉最直观的外表,就是它果肉外面的那层皮,不论是影视作品,还是懵懵懂懂的学生时代,香蕉皮都是用来恶作剧的最佳工具之一,结合王谚被工人欺凌的经历和他对香蕉骤变的态度来看,他应该在香蕉的身上,栽了不少跟头。”
  “我同意你的说法。”
  听到这里,狡黎总算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余阳波特地在自己的柜子里,囤积了这么多的香蕉,连腐坏了都不舍得扔,其他几位舍友,也毫无意见,可以说是非常可疑了。”寇栾将话题绕了回去,“我前天晚上问过余阳波,他当时的反应,十分耐人寻味,似乎在恐惧些什么,草草地就结束了对话,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的表现可不像是不亏心的样子。”
  “你怀疑他参与了欺凌?”
  “八九不离十吧。”寇栾没敢把话说死,“如果他们就是将王谚欺凌至死的凶手,哪怕没有后续失踪事件的发生,害怕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我听说,有些发展落后的地方,在意外将人杀死之后,会把对方排斥甚至恐惧的东西,带在自己的身边,目的就是防止对方变成鬼来寻仇,听起来是不是很契合余阳波的所作所为?”
  “倘若是这种用途,的确不适合食用。”狡黎失笑着摇了摇头,“一楼的笔迹,是周先生负责比对的,他似乎没有记录下余阳波的名字,需要再核实一遍吗?”
  “很正常。”寇栾同样想到了这一点,“照片上的笔迹,最多出自于两个人,从谈星晖运用能力见到的画面来看,欺凌者的数量众多,重合不了的几率,肯定远远大于重合。”
  “不过,也不排除有狡猾的行凶者,特地改变了自己的书写方式,只为了在作恶的时候,不留下任何把柄。”寇栾说出了另一种可能,“但一个人的笔迹再变,笔锋和笔触,也很难发生变化,依旧会有迹可循。”
  寇栾掏出了怀里的日记本,打算拿出夹在里面的照片,尝试着换一种比对方式——
  从组成文字的一撇一捺,进行更深入的比对。
  他当时把照片夹得随意,恰好落在了最后一页,如今想要取出,当然也要把日记本翻到最后。
  拿起压在最后一页上的两张照片,寇栾正想将日记本重新合上,视线却骤然凝固在了一处。
  “有什么不对吗?”
  狡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最后一页上的内容……”
  寇栾稍稍停顿了一下——
  “改变了。”
  一段时间之后。
  “什么叫最后一页上的内容改变了?”
  吕阿瞪大了眼睛,整个人看起来相当困惑。
  “你们自己看吧。”寇栾取出一直放在身边的日记本,将它打开到最后一页,并且捧到了众人的眼前,“其他的地方都一样,但原本的‘十根棍子在施暴’和‘四把扇子在煽动’,变成了‘九根棍子在施暴’和‘三把扇子在煽动’。”
  “……诶?”少女立即将脸凑了过去,“还真是!”
  “为什么写好的日记,在你不离身的情况下,会发生内容上的变化?”訾傲的眉头紧锁。
  “从科学的角度,肯定没法解释,但我们需要弄明白的事,应该不是这件。”确认大家都看完之后,寇栾将日记本,拿回了自己的身前,“日记本是孟爱华留下的东西,我们需要了解的是改变背后的意义。”
  “意义?”吕阿百思不得其解,“浅析灵异事件给菜鸟玩家造成的心灵创伤这种吗?”
  “什么?”寇栾瞬间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你们高中课堂,现在到底教的都是什么东西?”
  “寇演员,你已经有想法了。”滕玉和又一次充当了将话题拉回正轨的角色,“是吗?”
  “关于昨晚失踪的三名玩家,你今天有打听到什么东西吗?”寇栾没有立即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向他抛出了一个新的疑问。
  “有。”早就适应了寇栾的画风,滕玉和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陈姐在失踪前,跟王谚和孟爱华,分别都有过交集,但具体是什么交集,问到的人都含糊其辞,至于朗涩和胖大哥,他们昨晚好像刚刚熄灯,就结伴去了厕所,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他们也出门了吗?”寇栾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说,昨晚失踪的三名工人,都主动在熄灯后,离开了宿舍?”
  “是的。”
  “等等——”少女觉得不太对劲,“游戏里不是不会有生理机能方面的需求吗?他们为什么会去上厕所?”
  “那被‘引’强制拖入睡眠之后,玩家应该会一觉睡到天亮,你又为什么会在中途苏醒?”寇栾微笑着反问道。
  “我明白了。”吕阿领悟得很快,回想起今早的经历,她现在只觉得一阵后怕,“幸好我没有跟着陈姐出去,要不然,你们可能已经看不见我了。”
  “不会的。”看出了少女情绪上的波动,訾傲主动用言语安抚对方,“你不正好端端地站在我们面前吗?”
  “关于日记本上的变化,你的想法是什么?”一直安静聆听的周景然,忽然望向了寇栾。
  “你是不是也察觉到了什么?”寇栾隐隐地猜到了让周景然一反常态的原因。
  “游戏的性质。”周景然淡淡地点了点头,“这一局是复仇局。”
  “没错。”寇栾顺着对方的话语继续往下说,“复仇局需要玩家帮助未知的对象进行复仇,假如这个对象,就是孟爱华或王谚,甚至将他们俩叠加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不同,那我们需要复仇的人,无疑就是那些参与了欺凌的工人。”
  “贪吃蛇的确代表了复仇。”少女直接被他们点醒,“难道那张所谓的请柬,以及上面那段像童谣一样的文字,都是在记录,他们打算复仇的人?可请柬不应该寄送给婚礼的宾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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