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她把权臣逼疯了 第38节

  说是询问,其实也是告知,他想看了,她总要给的。
  陶枝倒也大方,把书递过去,只道:“大人仔细些,我爹将这书买回来时已经破旧不堪,修复了许久才有这样子,再不能损坏了。”
  她可没有她爹那么厉害的修复技术。
  陆盛昀不以为然,却在接过书时,放柔了动作,不似之前的习惯随意一卷,而是平平整整地拿在手上,一翻开就停不下来。
  是夜,陆盛昀已经翻看了大半,兴致仍未减。陶枝只着薄纱亵衣躺在陆盛昀身侧,都未见男人朝她这边看上一眼,这天热起来,她也不想挨气血方刚的男人太近,只把身子一转,朝床内侧又挪了挪,隔了一个人的空隙,眼眸一闭,入睡倒也快。
  只不过,到了半夜,昏昏沉沉地,陶枝又觉颈后痒痒的,似有人拿了根羽毛在轻挠,实在烦不过,眼睛尚未挣开,便一手挥了过去,别烦。
  这一巴掌,无知无觉地,力道却不小。
  陆盛昀捂着鼻子,报复性的在女子香软颈肉处咬了一口,在又一记巴掌挥过来前迅速避开,于万籁俱寂,无人得见的深夜,男人眸底璀璨,扬起了一边唇角,如年少时那般绽出一抹肆意明快的笑容,一如那雪后初霁的天光,炫目至极。
  仲夏至,搁京中,早就骄阳似火,炙烤四野,然江州气候还算宜人,草木葱茏,密林繁盛,挡去了不少热气,待在家中,少出门,倒也不难捱。
  早前,陶枝见过几名当地大户的夫人后,便把后面的拜帖一一婉拒了,一概以消暑为由,待到天气凉快了再约。
  除了天气,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陶枝不能为外人道的。
  那就是,那豹子,被小儿又改了个名字,唤金宝,前些日,突然变得烦躁,将给它喂食的侍卫咬伤了。
  好在,金宝下口不重,已是收着了,咬得并不深。陶枝请了郎中医治侍卫,不惜价钱,用最好的药,也给予了丰厚的补偿。
  尽管如此,下人们对豹子还得怕得很,一律避得远远,就连赵科明鸢都不能轻易靠近。
  对此,陆盛昀的看法是:“这兽到底是野物,不同于人,一旦成年,便有领地意识,也需去寻母豹繁衍后代,这是刻入身体的本能。我们将它养在院中,本就是强求,它该回归山林,做它该做的事。”
  这道理,陶枝也懂。
  可养了这么久,到底舍不得,更何况,陶枝也试着同孩子提过将金宝放归山林一事,结果孩子眼圈一红,抗拒极了,当夜还跑到兽舍就着稻草堆抱着豹子一起睡,唯恐他们趁他不在把豹子送走了。
  孩子有情义,是个好事儿,可太重情,也难办。
  陶枝同陆盛昀说起这事:“不是我不想,我也知金宝这个阶段,确实不适合在人多的地方再待着,但孩子太伤心,我也不忍心。”
  慈母多败儿,陆盛昀此时的感想。
  但他也就想想,问题还得解决。
  陆盛昀将在这边多年,实地考察了数百回方才描绘出来的地形图给陶枝看,这其中,就有陶枝指的两块开垦用的山地,他用朱笔圈了出来,指着那一片相连的山脉道:“往后若在这一带开田,少不了我们也要过去看看,不如就将那物放归在这一带,它既有灵性,我们来了,必然有所感应,到时再见面,不也得宜。它若真有本事,成了这一带的山大王,恣意天地间,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听了男人这话,陶枝眉目舒展,心情也好了不少。
  大人不愧为大人,这脑子就是好使。
  陶枝脑子也活泛,已经计划上了:“山中凉快,趁这热季,我们去山里住上一阵,消消暑也不错。”
  孩子能够看到豹子,就不会那么抵触,待到分离时间长了,渐渐习惯,就不会太伤心了。
  “若无虎豹豺狼,倒也行。”
  陶枝唇角的弧度一僵,男人又道,“有,也不怕。”
  这豹子若不能降服山中野兽,他们好吃好喝地将其养得骨粗体壮,等于是白养了,中看不中用罢了。
  有了计划,便要着手行动了。
  就在这时,消失一个月的魏祯再次出现,身边已然多了一批随扈,比刚来浦县时要气派多了。
  一进门,屁股还没坐热乎,人就毫不客气地找陆盛昀要地儿。
  他这回去到灾区,招了不少人,还一拖好几,他已经答应他们,连着家眷一并安置,便不能反悔。
  陆盛昀正在改进地形图,将一些山林腹地标得更细,漫不经心地听完,忽而抬头,看着风风火火的桃花美男若有所思。
  魏祯不禁后退:“要命没有,要钱可以,但你得给我腾出一块地儿,不然人还没养熟,就得造我的反了。”
  陆盛昀招招手,示意人过来,指了地图上的两块地儿:“这一带可行,我特批给你,新建一个村落,我再帮他们找个养家糊口的活计,至于工钱你来出,你养私兵总要花钱的。”
  眼前就有个冤大头,不用白不用。
  至于这些私兵,兴许将来还能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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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变动
  魏祯也不是个傻的,相反脑子转得极快,从陆盛昀的话里嗅出点别的意思来,遂格外激动:“怎么?你总算想通了,意识到自己祖辈的问题?”
  魏祯这一脉,承袭于惠文太子,即魏祯的祖父,在登上大保的前日离奇驾崩,魏祯父亲又还在娘肚子里未出生,这也使得惠文太子的那些堂兄弟们看到了机会,各方大混战,天都为之色变,最后贤郡王,也就是陆盛昀的外祖父大获全胜,坐上了龙椅。
  而魏祯的父亲甫一出生就被封王,远远赐了封地,打发出了京城,不经天子传召不得入京。魏祯作为唯一的嫡子,却在满五岁以后就被宣入京,忍辱负重地过了十几年荒唐的生活,才让皇帝打消了疑心,从而得以离京,回到父亲身边敬孝。
  然而因着长时间的离家,魏祯在家中更像外来客,顶着世子的名头,却无任何实权,且因着在京中荒唐的那些事,又经过两个庶兄的挑拨,父亲对他极其不满,多次当众斥责他,以致魏祯心灰意冷,负气之下离家,来寻陆盛昀,只为脱离家族,建立自己的一方势力。
  魏祯心知陆盛昀和自己是一类人,惯会伪装,也笃定他不会出卖自己,不然那些年在京中,自己暗搓搓地收拾了不少人,陆盛昀早就将自己告发,而不是装作不知,甚至有一两回还帮自己打掩护。
  魏祯越想越激动:“彦辰若能助我,何愁大事不成。”
  陆盛昀像看怪物般看着男人:“痴心妄想。”
  手上没几个兵,心倒是比天高,到底谁给的胆。
  陆盛昀只是懒得拆穿,并非认同,也不觉得这人能玩出什么花样来,除非找到实力强劲的同伴。
  可惜他不是。陆盛昀身为长公主的儿子,也有自己的立场,但并不绝对,尤其被贬以后,也让他看清了很多事,不到逼不得已的份上,他不会轻易站队。
  陆盛昀更有预感。他一而再地逆皇帝的意,这一回,更是先斩后奏,就是父母从中斡旋,怕也不会善了。
  似在印证陆盛昀的猜测,没过多久,朝廷的调令便下来了,命他即刻赴任蔚县治理水患,务必退水成功,使老百姓安定下来,不得出任何乱子。
  圣旨先到的江州府,胡晟拿到后,匆匆来寻陆盛昀,宣读旨意后郑重地将明黄绸布往陆盛昀手里一塞,异常严肃道:“我说什么来着,叫你谨慎行事,你偏不听,朝廷不明着追究你的责任,可这么一调,给你个烂摊子,你收拾好了,那是该的,若收拾不好,那就自求多福了。你以为你的父母又能护你多久呢。”
  到底是少年成名,意气太盛,不懂得藏拙,不懂韬光养晦啊。
  陆盛昀却似无事人,如多年前接到自己被贬的诏书一样,打开看过一遍就卷起,锁进了暗阁里。
  “浦县和穗县,劳烦胡叔多多看顾了,我观余勉不错,就看胡叔舍不舍得割爱了。”
  余勉乃胡晟亲信,胡晟舍不得放,瞪着眼睛:“你这小子偏就有恃无恐,惯会打我的主意,这两县我先替你看着,有合适的再调过来也不迟。”
  朝廷只说将陆盛昀调往蔚县治水,却未提及浦县和穗县两地的官员调动,朝廷不管,胡晟就有权安排,他的打算就是暂时不动,陆盛昀两边都有留人打理县衙,维持一段时间并不难。
  胡晟拍拍陆盛昀的肩膀:“我再拨几个人给你,听从你的调遣,蔚县水患是老大难,隔一两年来一遭,以致那里民生凋敝,人心不齐,地痞匪患更是滋事不断,我管着江州这么多地,难免力有未逮,你若能将这事儿根治掉,也算帮我大忙,我若退了,也算后继有人了。”
  言下之意,大有将江州交给陆盛昀管理的打算。
  陆盛昀忍着让男人拍了好几下才拿开他的手:“蔚县位处洼地,本就不宜居,若想根治,那就只能该捉的捉,该罚的罚,该迁移的,尽早转移走。”
  胡晟苦笑:“你以为我不想,但这其中涉及到了多少户人家,需要耗费多少财力物力,你想过没有?”
  “谋事在天,成事在人,不做,就没有任何可能。”
  有时候,胡晟实在是喜欢小子这股子狂劲,任尔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百般摧折亦不倒。
  胡晟欣慰:“好啊,那胡叔我就静候佳音了。”
  陆盛昀要去往蔚县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宅子,陶枝听闻后,着实愣了好一会,直到李萍唤,她才回过神。
  李萍见她这样,心想铺子怕又开不成了,还是改日再谈吧。
  陶枝却留住李萍,继续聊完铺子的事,何时开张,第一批货上哪些,定价几何,要不要做些活动,待差不多敲定了,歇息之余,陶枝才有意无意地问起蔚县的事儿。
  蔚县离这边远,算是江州最偏的一个地儿,靠西南蛮族更近,杂居的族群更多,文化也更多元,民风也较为彪悍,当地乡绅富户,以及相关的地方势力,没几个服管的。每一届上任的县令干不了一两年,不是在任上染疾,就是压力过大自请辞官,或者想方设法地调任到别处,而目前这个县令更倒霉,在家门口被大水冲走了,待被发现时已经溺亡。
  听闻陆盛昀要去蔚县,李萍着实担忧:“大人再厉害,去了那边,也要当心啊,听闻有一任县令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得罪了当地的大族,三更半夜家中起火,人就那么没了,州府派人下来查,也没查出个名堂来,最后不了了之。”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强行打压,引起当地势力的触底反抗,只会适得其反。
  陶枝虽为妇道人家,也知陆盛昀这一去,有多难。
  到了夜里,再看男人,陶枝心情又不一样了,他兴致来了,将她摆弄成羞人的姿势,她也由着他。
  毕竟,吃了这顿,下一顿到何时,可真就说不准了,指不定,他这一去,就没下顿了。
  陆盛昀只觉这小妇今夜特别的柔顺,星眸微眯,红唇微翘,艳色靡靡,媚到了极致,个中滋味,不亦乐乎。
  要是夜夜都能如此,就好了。
  可惜,过两日他就要外出了,再回来,还不知何时。
  又来了一回,要过水后,二人清清爽爽地同榻而眠,却毫无睡意。
  陆盛昀想了许多,可最终说出来的也就那些。
  山里开田的事儿,让赵科安排人去做,不必亲力亲为,外头并不安生,她真想去看看,等他回了再议。
  还有孩子的课业,也得抓紧,文课武课都不能耽搁,她自己也要有个严母的样子,为了孩子的将来,不可宠溺。
  至于她娘家的两个哥哥,看她自己的意愿,不过他个人觉得,如非必要,就无需来往了。
  陆大人难得有这般操心的时刻,就如老父亲般谆谆而谈,陶枝也不打断他,十分配合地听着,只当男人要离开了,又去处理那般棘手的事务,难免心中不痛快,听着就是了。
  待男人说完,陶枝不免提议:“大人要不走前去庙里拜拜,图个心安也是好的。”
  陆盛昀却不以为意:“我命由我,车到山前必有路。”
  陶枝只能点头,大人说得是,大人神勇,大人有何所惧。
  担心的只会是身边人,譬如周婶,甚至请了个小佛龛供在屋内,一日三拜,分外虔诚。
  圣旨下来后的第二天,长公主的私信也跟着到了,反复强调,要他们看顾好世子,一有情况,不惜百里加急,也要速速报给她。
  世子态度更为坚决,叫他们留在浦县,这里才安定下来,不容有失。
  赵科在屋前跪了一夜,也没说动主子带自己同往。
  周婶急得直落泪。
  倒是魏祯看戏似的直呼夸张了:“那蔚县的确不好管,又是天灾又是人祸,民风还刁,一言不合就背后捅刀子,仗着自己边陲之地,有恃无恐,可你们大人也不是吓大的,从小就虎得很,未必不能压住地头蛇。”
  更何况,他自己也要跟着陆盛昀去的,有他在,陆盛昀如虎添翼,又有何惧。
  要真打不过,那就撒钱,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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