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娘 第71节
一双温热的手遮住了她的耳朵,“小主可是嫌吵得睡不着?”
“发qing的野猫闹得那么凶,又如何能睡得着。”宋令仪并未呵斥他逾越的举动,而是就势靠在他的怀里。
男人并不如看起来那般孱弱,蓝色太监服下藏着的是具健壮的身体。
宋令仪仰起头,从她的角度能看见男人线条利索的下颌线。
从这个角度看他,就像是在看自己的丈夫。
在她靠过来后,逢春藏在衣服下的肌肉有过片刻的紧绷。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知道自己不该那么做,但他的身体像是生出了自我意识,催生着他将自己的主人拥进怀里。
这一刻,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在远去,世间仅剩下他们二人。
一连晴朗了好几日的天,在半夜时突然落起了雨来。
嗓子沙哑得不行,眼泪鼻涕干了黏在脸上的宋今禾刚想停下,耳边就落下男人冷酷独断的命令,“继续。”
站在窗边的秦殊咬牙捏得窗边木棂掰碎,双眸缠满血丝,死死盯着早就熄灭了灯的隔壁。
期待着她因嫉妒,因愤怒过来质问他。
可是一晚上过去,那人像是死在里面一样,根本听不到半点声音。
她为何不嫉妒,为何不愤怒!!!
还是她嘴上说的喜欢自己,都只是单纯为了欺骗自己罢了!
因为外面落雨,今日又不需要到翊坤宫请安,宋令仪难得睡了个好觉。
等醒来后,不忘在让人去请他过来。
就说她病了,原本想去请太医过来的,可他的爱妃却说她在装病不让请太医。
还说,她要是病死了,只能说她命贱如此。
第65章 复宠
秦殊得知她病了,太医还不给她看诊时,满腔的怒火竟奇迹般的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抚平。
跪在地上,嗓子早就哑了个彻底的宋今禾惊恐得,眼泪鼻涕齐流的连连摇头否认,只恨不得像条狗匍匐在地,“不是我,我没有那么做过。”
“是她,肯定是她故意陷害的我!”经过一夜的摧残后,宋今禾早就没有了对自己年轻貌美的自信,她有的只是烙印进灵魂的恐惧。
心中更是对宋令仪恨意难消,都怪她,要不是她总在自己面前炫耀她的得宠,她的赏赐,她根本不会心生贪念。
一切都是她宋令仪的错,怪她为什么不阻止自己!
秦殊阴鸷的眼如同利剑落在这张和她五分相似的脸上,看着她顶着和她相似的脸做出她根本不会露出的低贱愚蠢神情,当真是污了她的脸。
抬手吩咐道:“将她脸毁了,朕不希望在看见她这张脸。”
“不要,你不能那么对我!”绝望得五官狰狞的宋今禾在太监上前时,陡然爆发了强大的力量往外跑去。
可是她就算跑得再快,又怎能跑得出皇权。
顾不上沐浴更衣的秦殊抬脚走进偏殿,现已入春了,殿内却像是寒冬来临后,并没有燃烧炭火取暖般冰冷刺骨。
伺候的宫人见他来了,跪下来齐齐行礼。
脚步加快的秦殊目不斜视地往殿内走去,随后见到的是躺在榻间,因病后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的女人。
当即皱起眉头将她扶着坐起,“生病了怎么不去找太医。”
头发披散着的宋令仪柔若无骨地靠进男人怀里,长睫轻颤带着落寞,“妾以为陛下不会来看我了,毕竟陛下现有了新人,又怎会在意妾一个年老色衰的旧人。”
“你是在吃醋吗?”秦殊下意识的说出了这句话,心里带着连他都未曾察觉的希冀。
宋令仪先是一愣,随后喉间挤出一抹苦笑,“妾并不知道什么叫吃醋,只是觉得心口闷闷的很不舒服。”
她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的态度对秦殊来说,和直接承认了有什么区别。
自从认为宋令仪失宠后,许素霓昨晚上难得做了个好梦,正想着今日怎么折磨她时。
先一步抵达而来的,是宋曼娘复宠的信号。
甚至不少宫人看见陛下抱着她回到了辰元宫。
没有额外为她安排宫殿,难不成真打算让她住在辰元宫不成,要知道那地方可是帝王的寝宫。
宋今禾那蠢货是怎么回事!怎么连个男人的心都把握不住。
最令许素霓感到惊恐绝望的,当属秦殊喜欢的恐怕不是宋令仪这一类女人,只是单纯喜欢宋曼娘!
宋令仪也没有想到,她会有住进辰元宫的一天。
醒来后先望着床边垂下的流苏穗子好一会儿,才控制了要从喉间发出的笑声。
原来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爱自己。
要是早知道他那么的贱,她何必白吃那么多苦头。
原本在批改奏折的男人一直侧耳注意着屏风后的动静,转过身后皱起眉头,“怎么不穿鞋?”
他没有等来回答,反倒是怀里先落了一团轻飘飘得,仿佛他稍微用力些就能散去的白云。
秦殊并未将人推开,而是一手拿着奏折,一只手拦腰将人抱在怀里,“怎么了?”
因着体型差的缘故,宋令仪埋首在他怀里就像一只猫儿在撒娇,“我刚才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
秦殊放下折子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安慰道:“梦只是梦,当不了真。”
此刻怀里抱着的温香软玉竟让他有过片刻的恍惚,他们有多久没有这样相处过了。
自从虞城后,她对自己一直都是恐和惧,恨,厌,恶居多。
即便少有的几次温存都是他用强硬手段让她屈服,而非是现在真正的心意相通。
连带着他整颗心都像是浸泡在温泉中,舒爽畅快到了身体的每一寸,连灵魂都随之颤栗。
许素霓得知她真的住在辰元宫后,当即向宫外的父亲递了消息。
她则端着甜汤去了养心殿。
来到养心殿时,因他正和大臣商量开春后各地耕具人口开荒一事,她被迎到偏殿等候。
等商议要事结束后,许素霓端来的甜汤早已凉了。
秦殊眉头微拧的大步走来,“你怎么来了。”
“你这话说得,难道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许素霓唇边含着苦涩,“还是说,我这个妻子来见你这个当丈夫的,都得要有事才能来见你。”
秦殊毫不留情的看向她,眸光冷厉,“我记得你还在禁足,皇后是忘了,还是根本没有将朕的话放在眼里。”
“我………”面色微变的许素霓对他说的禁足,确实没有真的放在心上。
一开始对他说的禁足只是感到愤怒,委屈难过,随后认为他只是开玩笑说说而已,当不了真。
“下不为例。”秦殊敛下眸底寒意,“说吧,找朕何事?”
以前的他在她面前都是自称“我”,如今用上了“朕”,可见从近到了疏。
许素霓对上他的疏离冷漠,鼻腔快要被上涌的酸涩给淹没,又倔强地不让泪珠滚落,端着端庄得体的笑,“陛下践阼已久,现后宫空虚,陛下何不防广开选秀,好为宫里添加点新的春色。”
这件事在她得知宋曼娘的存在后,齐大哥就和她提过,只是那时的她舍不得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也不认为他真的能看上一个生过孩子的妇人,还是个欺骗过他的妇人。
可是现在,许素霓怎能允许宋曼娘独占她的丈夫!
一个不洁的女人,就应该以身殉了自己的丈夫,好证自己的贞洁,而非像她不知廉耻般一女侍二夫。
夜里,秦殊将大臣们齐齐上折子邀他选秀的折子递给,正在一旁红袖添香的宋令仪。
宋令仪看着突然扔过来的折子,像捧住烫手山芋一样,“陛下,此于理不合。”
她嘴上说着于理不合,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着不要放开,更不要松手。
因为拿在手中的根本不是普通的奏折,更像是至高无上的权力。
男人的宠爱就像是镜中花,水中月碰一下就散了,唯有权力能牢牢掌控在手中。
男人撑在头,眼眸半眯,“朕让你看,你就有这个资格。”
宋令仪诚惶诚恐地接过奏折,原以为许素霓会有什么法子,原来就只是让她父亲在前朝煽风点火让选秀,好找出新人和她打擂台。
知道男人想看自己什么表情的宋令仪迅速调整好表情,指尖攥得奏折边缘都发白了,才身形摇摇欲坠地咬着唇,眼眶泛红且不安的问,“陛下要选秀吗?”
长臂一搂,将人抱在怀里的秦殊下颌搭在她瘦削的肩膀上,“你希望朕选秀吗?”
知道自己猜对了的宋令仪摇头,转过身捧住男人的脸,在他下颌处轻轻啄了下,“妾是个自私又小气的人,自然不希望陛下宠幸别人,只希望陛下只属于妾一人。”
她在试探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有几分位置,也想要试探他究竟能容忍自己作到什么程度。
余光落在桌上的奏折,她的眼里露出了不同寻常的炽热。
秦殊听到她如此直白的不喜,心口狂喜得即将是要往外溢出,俊朗凌厉的眉眼都蓦然温柔下来,“好,你不愿意朕就不选。”
细听他的声音里,能发现里面有着藏不住的欣喜雀跃。
靠在男人怀里的宋令仪面露为难,“可,要是陛下不选,到时候皇后娘娘说是妾在陛下耳边吹了枕边风,该怎么办。”
秦殊还以为是什么,好笑的捏着她脸,“朕是皇帝,只要是朕不想的事,谁都逼不了朕。”
谁都以为宋令仪失了宠,没想到这失宠的风还没吹个两三日,人家就复宠,其宠爱比一开始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知道哪怕尊贵如皇后娘娘都没在辰元宫留宿过,那位却是直接住进去了。
若非她的出身实在不堪,只怕皇后的位置也是能坐的。
其中最坐立不安的除了许素霓,当属洛清歌了。
难不成是陛下知道了宋曼娘生下的孩子是他的,所以才会给她如此盛宠?否则如何能解释得通,她的盛宠究竟从何而来。
就在她急得焦头烂额时,宫人来报,“娘娘,宋昭容来了。”
“不见。”一个没用的废物,有什么好见的。
原以为她能分走宋曼娘的宠爱,结果反倒成了她的踏脚石,这不是蠢货,什么才叫蠢货。
吃了个闭门羹的宋今禾咬牙愤恨,转头去了皇后宫中,结果换来的仍是闭门羹。